《流浪地球》所說的太陽氦閃毀滅地球的災難,還在很遙遠的未來,人類的壽命若能長到面臨太陽系毀滅的災難,那得算是壽則多辱的緣分。
科幻想像把杞人憂天詮釋得栩栩如生。人類在想像幸福和描述憂患方面原本一直志大才疏,只能含糊其辭「恍兮惚兮,其中有象」,多虧科幻給憂患打開了想像的窗口。
能夠詮釋的災難可以警惕,可以供人們寄託憂患,怕的是沒法解釋的災難,連憂患的打開方式都找不到。
災難有科幻的解釋方式,也有別的解釋方式,對災難的解釋也帶著科幻作者自身的憂患烙印。貧窮限制了對幸福的描述,安逸也制約了對災難的想像。
有句耳熟能詳的俗話:讓歷史告訴未來。對歷史深處的憂患反映在對未來的描述上,對歷史的記憶和理解是對未來的想像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如果把地球當作一個小宇宙,幾千年的有人的歷史中,滅絕的小行星數不勝數。而中國這顆行星,從1840年起,才有了科幻式的災難和憂患。
中國行星在幾千年的運行中一直伴隨著治亂循環,伴隨著可解釋的常規天災人禍,1840年開始了「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不同於以前常規的蠻夷入寇,這次是先進文明的外星人入侵——英夷叩關。
天朝不在乎一點利益的損失,割地賠款也不會傷筋動骨,要命的是顛覆了天朝宇宙觀,是中國行星面臨著天象聚變。天無二日,現在天朝的上空多了另一顆有自己運行軌道的太陽,天朝在地理上的中央地位也被重新設置。這是天變之災。
想像一下,當時的天朝官民,看到迅如奔馬的鐵甲艦隊,排山倒海的火炮,跟我們在科幻片裡看到外星艦隊入侵地球一樣的震撼感吧。
天不變道亦不變,籠罩了中國幾千年的天搖搖欲墜了,天之下運行的道也紊亂了。中西文化的狹路相逢如同行星相撞,中國近代史的「救亡圖存」如同科幻想像中的拯救地球一樣悲壯。
天朝開始了自己的歷史漂流,試圖尋找自己宜居生存的半人馬比鄰星。
唐德剛的「二百年走出歷史的三峽」,就是描述中國行星重構自己生態天象的過程。
二百年的歷史漂流,比大劉《流浪地球》帶著地球用2500年漂移到半人馬比鄰星用時短很多,但也凝聚了近十代人的努力。
大劉的地球是空間漂移,中國行星是時間漂流。
小說原著裡,拯救地球要經歷五個時代:剎車時代,讓地球停轉;逃逸時代,給地球反向動力,逃出太陽系;流浪時代I,在外太空流浪漂移,加速;流浪時代II,地球重新開啟自轉並減速,使地球到達半人馬比鄰星時能得到有效穩定的落點;最後,成功進入半人馬比鄰星軌道,成為比鄰星的衛星,進入新太陽時代,地球如同找到仙子的流浪兒,從此過上幸福生活了。
天朝的二百年漂流也經歷了這幾個時代。
1840——1911是停轉帝制的剎車時代。帝制剎車停轉的代價很大,經歷了兩次鴉片戰爭,甲午戰爭,洪楊浩劫,義和團拳匪,光洪楊之亂就損失了一億人口。從洋務運動,中體西用,到變法立憲一路補救下來,最後還是武昌首義停轉了帝制,讓天朝行星剎車,擺脫了千年的自轉軌道,「救亡圖存」。
1911——1979是逃逸時代。逃逸途中,遇到了日本小行星的撞擊,還有俄大行星的引力幹擾。
1979——2019是流浪時代I。加速漂流,利用俄木星氫氣的爆炸衝擊波,脫離木星的引力並成功加速。突破暗礁險灘,逐漸用國際規則約束航程。經歷的事兒太多,說起來都是感嘆和淚呀!
2019——2040是流浪時代II。開始啟動自轉,減速,向世界主流軌道尋找穩定的落點,進入國泰民安的「半人馬比鄰星」軌道,成為國際秩序中引力最大的衛星,迎來憲政的新太陽時代。
據說,半人馬軌道有三顆太陽,三陽開泰,隱喻著三全分立的憲政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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