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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在五十四回掰謊記中自稱賈家不過中等人家。
別說他那書上那些世宦書禮大家,如今眼下真的,拿我們這中等人家說起,也沒有這樣的事,別說是那些大家子。
賈家如此豪富,賈母還說自己家只是中等,那上等人家將要如何情境,實在想像不出來。賈家的富貴不但體現在賈家上下日常的花用上,還有他們日常使用的器物也體現了賈家侈大淫豐的排場以及富有珍產淫貨的豪奢!
侈大淫豐和珍產淫貨中的淫字都是另一重意思。代表了多,廣,富有,陷溺等意思。這裡不得不讓我們懷疑秦可卿的「淫喪」究竟什麼意思。扯遠了,言歸正傳。
一,元宵節處處富貴。
五十三回講賈家過元宵節,賈母這邊安排眾人的席位,那個氣派和精緻,絕不是暴發戶人家所有的氣象!
這邊賈母花廳之上共擺了十來席。每一席旁邊設一幾,几上設爐瓶三事,焚著御賜百合宮香。又有八寸來長四五寸寬二三寸高的點著山石、布滿青苔的小盆景,俱是新鮮花卉。又有小洋漆茶盤,內放著舊窯茶杯並十錦小茶吊,裡面泡著上等名茶。一色皆是紫檀透雕,嵌著大紅紗透繡花卉並草字詩詞的瓔珞。又有各色舊窯小瓶中都點綴著「歲寒三友」、「玉堂富貴」等鮮花草。
爐瓶三事,御賜百合宮香,精緻小盆景,小洋漆茶盤,舊窯(古董)茶杯、茶吊,木質傢伙都是紫檀用料,裝飾瓔珞花卉草字詩詞,舊窯(古董)小瓶…這裡每一樣都是古董,每一樣都珍貴奢華到極致。無法計算這些的價值,但如此富貴,可知賈家如何處境。
二,西洋珍品琳琅滿目。
劉姥姥一進榮國府,在王熙鳳房中就有西洋鐘錶報時。
劉姥姥只聽見咯噹咯噹的響聲,大有似乎打鑼櫃篩面的一般,不免東瞧西望的。忽見堂屋中柱子上掛著一個匣子,底下又附著一個秤砣般一物,卻不住地亂晃…
這種鐘錶直到三十年前還在農村盛行。《紅樓夢》時代,絕對是西洋舶來品中的頂尖物品。如果有空到故宮,可以到鐘錶館參觀下,那個精緻的鐘表,讓人嘆為觀止。而那時候一切西洋貨都價值連城。隨後賈蓉過來借王熙鳳的玻璃炕屏,玻璃在明清更是珍貴的物品。我國雖然製作玻璃很早,但技術相比西亞和歐洲要落後很多。炕屏一般的大器物根本無法製造。只這一件炕屏,賈家只有一件,可知珍稀。
西洋物品當然不止此,賈寶玉房中到處都是的鏡子,隨身攜帶的懷表,裝荔枝的瑪瑙纏枝盤子,還有晴雯感冒所有的西洋鼻煙…
麝月果真去取了一個金鑲雙金星玻璃的一個扁盒來,遞與寶玉。寶玉便揭翻盒扇,裡面有西洋琺瑯的黃髮赤身女子,兩肋又有肉翅,裡面盛著些真正上等洋菸。
這東西現在看不出奇,當初絕對是非富貴難有的家居必備奢侈品,一如現在的進口藥。
三,大富貴的榮禧堂。
進入堂屋中,抬頭迎面先看見一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匾上寫著鬥大的三個大字,是「榮禧堂」…大紫檀雕螭案上,設著三尺來高青綠古銅鼎,懸著待漏隨朝墨龍大畫,一邊是金蜼彝,一邊是玻璃盆。地下兩溜十六張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對聯,乃烏木聯牌,鑲著鏨銀的字跡,道是: 座上珠璣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
榮禧堂的莊嚴富貴才嚇人。紫檀案,古鼎,金蜼彝,玻璃盆,楠木椅子,先皇御賜牌匾,賈家富貴的源頭在這裡。而古鼎應該是商朝青銅鼎,金蜼彝脂硯齋說了是周器,嚴格來看,賈家這一點就有點違背禮制了。
四,生活中的用品。
不談妙玉的茶器,那是她自己的。只說劉姥姥進大觀園所出現的軟煙羅窗紗,烏木筷子,楠木桌,老年四楞象牙鑲金的筷子,茄鯗,黃楊木套杯…而探春的房間就更了不得:
當地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壘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著鬥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著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聯云: 煙霞閒骨格,泉石野生涯。 案上設著大鼎。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觀窯的大盤,盤內盛著數十個嬌黃玲瓏大佛手。右邊洋漆架上懸著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著小錘。
探春房間透露出文化的軟富貴。名人字畫法帖,筆墨紙硯每樣都是價值驚人。米芾和顏真卿的出現更可佐證!與之相比,大鼎,檀木桌,汝窯花瓶,大觀窯大盤,白玉比目磬…都要退避三舍,不覺珍貴了。
寶玉忙走到妝檯前,將一個宣窯瓷盒揭開,裡面盛著一排十根玉簪花棒兒……拈了一根遞與平兒平兒倒在掌上看時,果見輕白紅香,四樣俱美,撲在面上也容易勻淨,且能潤澤肌膚,不似別的粉澀滯。
這是四十四回,平兒理妝賈寶玉拿出來的。一個化妝脂粉做的如此精細,現在的高檔化妝品不如。而後面的胭脂,全手工,純天然,先蒸後釀的做法,也實在嘆為觀止不能多記了。
人都說富不過三代,又說富貴三代出貴族。賈家這樣明顯富了三四代的人家。已經是貴族。而富不過三代的魔咒一樣無解,雖然超過三代,卻終究難逃一敗。讓人不得不感嘆,世事難料。
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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