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人的眼裡,人的一生當中,有四件事情是稱得上「大喜事」,一件就是久旱逢甘雨;一件是他鄉遇故知;還有洞房花燭夜,以及金榜題名時。在這其中,「洞房花燭夜」應該算是人生大事之中最令人歡喜的事情了。
在一生當中,能夠在某一時刻,遇到願意跟自己一同行走的人,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從古至今,其實都如此。所以,倆人能夠走到一塊兒,結婚成家,這時刻,就應該用獨特的方式,把這段時光記錄下來。
於古人,作詩寫詞,就是一種很好的記錄方式。把洞房花燭夜的美妙之處用文字的方式,記錄下,也讓文字見證此時此刻夫妻二人的感情。
19歲的蘇軾與16歲的王弗,在洞房花燭之時,正是用一首《南鄉子· 集句》,見證了他們倆的甜蜜愛戀,美滿婚姻。
蘇軾在此情境下創作的這首詞,題中的「集句」,實際上指的就是詞在創作時,是採用集句的形式,將7位不同詩人的詩句集合成一首詞。
上片:寒玉細凝膚,清歌一曲倒金壺。冶葉倡條遍相識,淨如,豆蔻花哨二月初。
這首詞作的第一句,「寒玉細凝膚」,出自於吳融《即席十韻》,指的是妻子王弗的外在,容貌清秀,肌膚白皙柔潤。
第二句詩句,出自鄭谷的《席上貽歌者》,稱讚的是王弗的歌喉清亮,只要一曲《倒金壺》,就能夠讓自己聽得如痴如醉。
第三句「冶葉倡條遍相識」,則是出自於李商隱的《燕臺四首·春》。前面寫的是妻子王弗的容貌、體態、聲音,都動人。這一句說的就是妻子的動態美了,婀娜多姿的身段,擅長跳《楊柳枝》舞。
接下來的「豆蔻花哨二月初」,是出自杜牧的《贈別》詩作中的一句。其中表達的是,二月初的豆蔻花比不上妻子的俏麗。當時成婚的時候,蘇軾的妻子王弗,不過是一位年僅16歲的少女,正值青春年華。
而從這幾句詞中,我們能夠看到,蘇軾對於王弗的描寫,從外貌的長相到體態,到聲音,再到身段、花一樣的年紀,都一一誇讚了一番。可以見得,蘇軾對於妻子王弗的愛意有多濃烈。
下片:年少即須臾,芳時偷得醉工夫。羅帳細垂銀燭背,歡娛,豁得平生俊氣無。
接下來詞的下片,就是蘇軾在描寫他們洞房花燭之夜的生活了。第一句,「少年即須臾」,摘取的是白居易《東南行一百韻》之中的語句,寫年少時光,很快就過去。換句話來講,正是要珍惜光陰。
其後第二句,「芳時偷得醉工夫」,則是來自於鄭邀的《招友人遊春》,突顯的是他們新婚之夜的時間寶貴,夫妻倆人正在情愛的黃金時間,哪怕是喝酒,也要盡情享受這歡暢時光。
緊接著的下一句,依舊是寫了新婚之夜的情愛之趣。出自韓僵的《聞雨》中的「羅帳細垂銀燭背」。
最後,引用了杜牧的《寄杜子二首》中的一句「豁得平生俊氣無」。這句說明的是,在洞房花燭夜的歡愉之時,要捨棄平日的英俊氣概,拿出平生精力,好好享受這新婚美好時光。
到最後一句詞,蘇軾引用的詩句完畢,他的這首詞作也完結。7位詩人,一共八句詩。看似是東拼西湊的詩句成詞,而且每一句都是直接引用過來,不經修改。
但整首讀起來,其字詞之間的音韻連貫程度,還有其中意思的前後承接,都可以用「精妙」二字來形容了。
古詩詞是中國的傳統文化,將漢字押韻藝術,和聲律之美,表現得淋漓盡致。唐詩的凝練,宋詞的意境深遠,曲調悠長,都給了我們極大的心靈享受。
尤其是宋詞,豪放派和婉約派所誕生的詞作,百花齊放,將宋詞點綴得更加閃耀。像是李煜的「亡國之詞」;蘇軾的「狂放豪邁」;李清照的「婉約愁緒」,都能給替我們訴說心中的喜怒哀樂,抒發各種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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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吧總結:
在情感上,蘇軾詞中所表達的,不管是上片中對於妻子王弗的讚美,還是在下片中對於新婚之夜的歡愉描寫,無不為後來他們倆人的美滿婚姻生活奠定基礎。
所以,在11年之後,王弗的逝世,才對蘇軾產生了極大的打擊,也才有了流傳千古的「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