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想要變得更美,自然需要一定的化妝與修飾,但是,古代女子的妝飾並不單單是為了追求美或是提升自身的姿色。妝容對於她們來說,更是一種區分地位、身份的標誌,也是各個時期對外經濟文化交流的產物。
眾所周知,文化具有同化性,當北方遊牧民族與漢族文化頻繁接觸後,博大的中原文化不僅同化了異域文化,漢族文化也無形中吸取了異域文化的精華,尤其是妝飾文化在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下,逐漸趨向異域化、另類化。
脂粉妝容或簪釵首飾皆以禮制為準
周代是一個尊禮尚文的朝代,此時儒家、道家、法家三個學派爭論不休,但是,他們的主導思想卻是一致的:女子應該注重德行修養,靜心養性,妝容修飾方面要儘可能的素樸,保持自然之美皆可。簡單來說就是禁止女子濃妝豔抹,過分打扮。
所以周代並不流行臉上施朱,婦女的妝容皆以「粉白黛黑」為美,所謂的美人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一幅自然寡慾之景。
到兩宋時期,「程朱理學」佔據思想界的統治地位,其宣揚的「存天理滅人慾」的禮法不僅在思想上誤導女性走向「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病態貞操觀,還用纏足的畸形美來束縛女子的行動「不是好看如曲弓,恐她輕走出門外」。
至明清後,纏足之風達到鼎盛,上至宮妃,下至農婦,幾乎沒有不纏足者,且纏足必為三寸。為此,「三寸金蓮」成為了當時女性美的第一要素。更為荒唐的是,漢族上層統治者和封建文人尤其崇拜小腳,並把纏足之風推向高潮,而隨著小腳狂潮風靡全國,一種令人啼笑皆非的「選美」活動——「賽腳會」應運而生。
在這樣的活動中,任何人都無視纏足對女性身心殘酷的傷害,也不顧小腳走路的困難,他們當場脫鞋觀賞,品評論足,以此來滿足自己病態的觀感,和突顯男權主義壓迫下女性的卑微,因此纏足並非出於對美的追求,而是嚴苛的封建禮教壓制、貶低女性的一種方式。
對於封建社會的人們來說,壓制女性,遵從男人,纏足還遠遠不夠。從相關史料和文物中,我們發現清代女性畫眉習慣於眉頭高、眉尾低,眉身長且細,顯然一副低眉順眼之狀。
當然這並不是時尚潮流,而是封建專制生活下女性的無奈之舉,更可笑的是,明代統治者竟然用「美」的糖衣炮彈來掩蓋封建禮教摧殘女性的真相,如明代禮制規定后妃命婦梳一種名為「特髻」的假髻,但是這種「特髻」異常繁複沉重,甚至壓得女子頭不能抬,目不能斜視,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唯命是從。
所以,在男尊女卑的封建陳腐觀念的沉浸下,在女性毫無怨言的認同接受中,一雙小腳、一道眉形或是一件首飾皆以無形的威懾力把女性困在了低矮的院牆之內,讓她們一生都委順從命、屈從他人。
一簪一珥或一笑一顰只為取悅討好
女為悅己者容,古代女子無論是滿頭珠翠或是一簪一珥,除了追求美,更多的成分則是取悅、討好。
漢朝統治者採取寬鬆的治國政策,在推崇道家文化的同時,還吸取了大量的楚文化,其中楚文化中的原始巫術和神話思想為漢文化注入了大膽且浪漫的元素,這也讓漢代女子的妝容發生了飛躍性的改變,即趨向自由、媚惑。
漢代婦女斷然摒棄周時的素妝後,迫不及待地創造出各式各樣的紅妝。其中一種名為「慵來妝」的面妝,多見於後宮嬪妃宮伎,因為此妝鬢髮蓬鬆捲曲,給人高貴、倦怠之感,當然也是以一種新穎之美——倦慵之美來博得帝王的歡心。
魏晉南北朝時期,雖然社會混亂,但人們的思想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與解放,同時佛教的傳入也為文化藝術帶來求新求異的嶄新景象。此時,為了得到寵愛,後宮妃嬪可謂是挖空心思,頭上有疤痕便自創可以遮蓋痕跡的「曉霞妝」,還美名為缺陷美,甚至有的嬪妃為了讓帝王時刻看到自己精緻的妝容,巧作「碎妝」來侍寢。
所以,對於古代的后妃來說,無論哪種妝容,只要能深得帝王的歡心,那就是無上的榮耀,這樣的妝容就是取悅帝王,提升地位的法寶。如相傳殿角女吳絳仙因善於描長眉而得到隋朝隋煬帝的寵幸,並被封為婕妤,輕鬆上位。
「唐代是一個開放浪漫、博採眾長的盛世朝代」,唐朝國力強盛,各種外來文化相繼湧入,再加上帝王和士大夫的推崇,眾多造型各異的眉妝紛紛湧現,其中黑眉就備受婦女追捧,因為自從畫黑眉的楊玉環深受帝王寵愛後,黑眉就成為了當時六宮嬪妃取悅帝王,爭得寵愛的妝容。
古代女性作各種妝容來取悅他人,依舊反映的是當時女性低下的社會地位,而禮教、身份與地位更讓小腳女性的生存難上加難。
民族交融或外來文化湧入皆影響了漢族妝飾
宋人高承在《事物紀原》中說:「秦始皇宮中,悉紅妝翠眉,此妝之始也」。換句話說,秦朝一改前朝「粉白黛黑」的素妝局面,為漢族女性打開了「紅妝翠眉」的彩妝世界的大門,而胭脂就是彩妝舞臺上為女性面妝增添色彩與活力的重要單品。
我國的胭脂最早是從匈奴傳入的,漢代以來,漢朝與匈奴之間戰事不斷,直到匈奴歸附漢朝,及官吏和民眾之間的頻繁交往,才真正為漢匈兩民族的文化習俗的溝通與傳襲開闢了廣闊的道路,也正是在這樣的大交融、互通往來的歷史環境下,胭脂的製作、使用與推廣逐漸在漢族擴大化,普及化,此後,各種色彩豐富、造型別致的面妝風潮盛行不斷。
各個朝代所信奉的宗教思想也對妝飾文化有一定的影響,如魏晉時期在相對鬆弛的禮教環境下佛教得以廣泛的傳播,同時全國大興寺院,塑佛身、開石窟,此時所流行的「額黃妝」,就是婦女們受到滿身塗金的佛像的影響下創新而出的,她們將自己的額頭染成黃色,進而發展到塗黃整個面部,並美名為「佛妝」。
相傳婦女們所鍾愛的高髻也是在模仿佛陀的髮型,以示對佛陀的崇拜和滿足自我解脫的幻想,不過這畢竟是傳說,事實是否如此,我們不得而知。
大唐的開放和對外來文化的包容,加之與胡人接觸甚廣,所以在唐朝時期,人們普遍都穿胡服,在妝容方面,也出現了很多帶有異域風情的胡風妝。其中最流行的是一種名為「時世妝」的胡妝,當時此妝在髮型、唇色、眉式、面色等方面都具有胡妝特色,並形成一整套完整的胡妝體系。
高髻一直在古代女子的髮式中獨領風騷,在宋朝,高大的髮髻也一直處於主流地位。不過千篇一律的髮髻並不能彰顯個性,這就又有人開始創新其他新式的髮式,如簡便的髮式,貧富皆宜的髮式,其中一種名為」女真妝」的髮式在宮廷妃嬪中尤為流行,這種髮式是當時的上層婦女效仿北方民族婦女頭飾,把頭髮束起來自然垂於腦後,後來這種髮式遍及全國。
民族的遷徙、匯合促進了各個民族間的友好往來,其中文化交流不僅為彼此帶來了個性化、異域化的文化元素,也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各個民族文化的繁榮和經濟的發展。
結語
我國妝飾文化博大精深,但對於女子來說,化妝首飾只是為生活增顏添色,唯才能智慧方能彰顯她們的本真美。
衛泳嘆曰:「美人有文韻,有詩意,有禪機,方能與之共鳴」。的確,讀書能讓女子明事理,學習能讓女子學習處世之道,所以才藝與學問才是女子真正的風情、神韻,才是美女所必備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