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徐村出土的唐代石獅
多年來,人們一直依據「因山作墓,穿足容棺」的史料記載將昊陵和攀龍臺碑的位置設定於文水縣南徐村西山腳下,但找尋多年,都未有任何發現。現今,根據南徐村2011年出土的唐代石獅、地質勘探及相關資料推斷,對昊陵的位置有了全新的認知。
2011年冬,在我省文水縣南徐村東地下13米出土一對唐代石獅,通高4.56米,重20噸。兩座石獅一南一北,相隔約60米,坐西面東。經山西省考古所和多位考古專家認證,確認這對石獅是武則天父親武士彠陵墓——昊陵的石獅。石獅採取蹲式,神態威武,具有唐陵石獅的明顯特徵。
依據出土石獅,結合當地地質地貌、相關史料及多年對攀龍臺碑的勘探,我推斷昊陵及攀龍臺碑位於南徐村村東。
昊陵石獅出土地南徐村,位於呂梁市文水縣城北5公裡。西傍呂梁山,東靠文峪河,村內有初建於唐代、重建於宋金的全國唯一的女皇祀廟——則天聖母廟,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昊陵為武則天父親武士彠的陵墓。公元635年,武則天12歲,唐高祖駕崩,武士彠悲痛患病,嘔血而亡,享年59歲,遺令歸葬文水,因山作墓,穿足容棺,殮以時服。官造靈車送達故鄉,朝廷委并州大都督李勣監護喪事,緣喪所用並令官給。在跟隨唐高祖起兵的16位開國功臣之中,武士彠政績較好,結局也較好。武則天稱帝之後,於公元690年追封其父為「大周孝明高皇帝」,封其母為「大周孝明高皇后」。本年,改昊陵為攀龍臺,公元693年加「無上」。
大足元年(701)十月,武則天駕幸長安,大赦天下,改年號為「長安」,就在當年給并州文水的父親武士彠墓立了一通高大的「大周無上孝明高皇帝碑」。十一月恢復長安含元殿為大明宮,次年又到長安辦了四件大事。一是修復大雁塔;二是到法門寺供奉佛骨舍利;三是赦免狄仁傑、李敬業等人;四是於長安二年(702)正月給她母親立就順陵碑(望鳳臺碑)。
望鳳臺碑,由梁王武三思撰文,唐相王李旦書寫,碑高6米,寬3.2米,刻文4300餘字,加上碑首、碑座,通高在10米餘,於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大地震中斷為多節,殘碑碑文記載:楊氏於鹹亨元年(670年)逝世後,武則天曾命大師備法,到并州文水昊陵迎武士彠的靈魂去陝西鹹陽順陵,舉行迎魂合葬儀式,澄清了有些史書中關於武士彠與其妻葬於鹹陽的錯誤說法,證明了武士彠葬於文水縣的歷史事實以及昊陵的存在,也是武則天701年給其父昊陵立碑的有力記載。
攀龍臺碑(大周無上孝明高皇帝碑),後世又稱武士彠碑,全文6700餘字,碑高五丈,寬九尺,厚三尺。由宰相李嶠撰文,唐相王李旦書寫,比順陵碑多了2300多字。順陵碑高6米,攀龍臺碑比其多一半,碑身應為9米左右,加上碑座2米,碑首2米,我個人認為攀龍臺碑通高應在13米左右,村東正好可藏下。
有關昊陵位置歷來多有論斷——
《攀龍臺碑》記載:「唐高祖崩,帝奉諱號慟,因以成疾,嘔血而崩。遺令歸葬文水,因山為墳,穿足容棺。太宗聞帝崩狀,悼久之曰,可謂忠孝之士,乃命史官書之。追贈禮部尚書,配食太上皇廟。官造靈車,送達故鄉。仍委本州大都督英國公監護喪事,緣喪所須,並令官給。遣郎中一人,馳驛弔祭」。碑文中所說的「帝」是指武士彠,他臨終前留下遺言,死後要回文水縣安葬,並將墓地安置在山上。由此推斷,武士彠的墓地是在文水縣的山上。
《山西通志·金石記三》援引《太平寰宇記》的記載:「并州文水縣太原王墓,在縣西北十五裡,即唐則天父士彠也,雙闕與碑石存。」《太平寰宇記》為北宋太平興國時期(976-984)樂史編著,可見當時攀龍臺的遺蹟仍然存在。
李嶠在《攀龍臺碑》中記載:「高陽賊歷上飛來寇,帝從高祖擊,醜虜大殲。軍師凱旋,便過帝宅,樂飲經宿,恩情逾重。」又據《新唐書》記載:「大業十三年唐高祖拜太原留守,擊高陽賊歷上飛於西河,破之。」彼時的西河,就是現在的汾陽市和孝義市,所述戰役與《攀龍臺碑》中所寫都是同一件事情。文中所說的「帝」是指武士彠,可見其故鄉是在本縣的古官道旁邊。
1974年,因永田渠漏水,位於文水縣南徐村和中舍村西面的柏草溝官帽山腳下有一畝多地出現下沉和裂縫,人們多疑此地可能就是攀龍臺的墓址。1985年,文水縣曾邀請考古人員進行實地勘察,但未有定論。
柏草溝旁的官帽山,其形狀酷似官帽,面臨文峪河,依山傍水,確有龍盤虎踞之象。武士彠生前為工部尚書和荊州都督,死後又被送葬於故鄉文水,因此選擇此處作為墓地也是極有可能的。
基於此,多年來對於攀龍臺的遺址所在,多有人認為應該是在南徐村柏草溝中的官帽山山腳下。早在唐宋元時期,南徐村在北徐村南壽寧寺一帶,現村西有盤龍山,村南有龍泉溝,村北有石虎溝,也正應了青龍白虎方位之說。
據記載,宋元符年間,攀龍臺在文水城縣城(在舊城莊一帶)西北十五裡「雙闕與碑石存」。明代記載(1403-1424)「其碑地埋一半,文字亦剝落」,離縣城(現在的縣城)正北十裡。此記載表明,昊陵及攀龍臺碑的位置在舊縣城西北十五裡、現縣城正北十裡的位置。
如昊陵及攀龍臺碑在官帽山下,以碑文的「因山作墓,穿足容棺」即以官帽山為墓,出土石獅地距官帽山2000餘米。依據唐陵園坐北面南的布局,出土石獅的地方為昊陵東門(青龍門),距官帽山2000米,那麼西門(白虎門)亦應距官帽山2000餘米(或稍偏,因是追封)。據此測算,北門(玄武門)應該還在北峪口附近,南門(朱雀門)應在文水縣城一帶,顯然這一推斷與歷史記載相衝突,不可能在官帽山下。
武士彠去世時官至工部尚書,死後的陵墓不可能太大。公元690年,武則天追封其父為「大周孝明高皇帝」,並按皇帝規制重修陵墓,公元693年加「無上」。昊陵與陝西順陵同時為父母親所建,故陵寢的規模與布局亦應相似。
北宋時的《太平寰宇記》記載,太原王墓在文水縣城西北15裡處,由於宋朝時文水縣城坐落在今天的舊城莊,按書中所指離舊城西北15裡,新城正北10裡,去壽寧寺3裡的位置,應當是在南徐村村東一帶。因為只有這個地方,才符合《太平寰宇記》和《攀龍臺碑》所記載的方向和距離等說法。
依據史料記載,再根據南徐村地理狀況、以及唐宋以來地質的變化、淤埋狀況推斷,只有南徐村東南與龍泉村的交界處才有可能藏有大碑。再結合南徐村保留至今的地名,最北頭是神堂會(神道北端),依次是馬圈地(應屬仗馬)、北陵園(墓闕北)、南陵園(墓闕南),往南有地名:碑房地、石柱地、石通道口地、南石通道口地等。
另外,根據石獅的出土位置,結合對昊陵規模布局的推論,我個人認為《攀龍臺碑》所載「遺令文水,因山作墓,穿足容棺」有誤,或者說李嶠所寫文章有誇大之嫌。因為唐朝因山作墓始自唐太宗,碑文又書寫於武則天承帝後,作為當時應景的話寫入碑文也是有可能的。再者,一千多年前的南徐村東比現在要低十幾米,往東有可能更低,在舊城處看現在的南徐村也確實在山坡上。
綜上所述,我個人推斷昊陵就在南徐村東、北至神堂會(中舍交界處)南至龍泉北,也正好在龍泉溝石虎溝之間,東至出土的一對石獅子,而那塊史料記載中的天下第一碑就在南徐村與龍泉村的交界地方,並且應該與順陵碑極相似,而且碑首如果無損的話,應離地面不超過3米至5米。不妥之處,懇請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