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陣手忙腳亂地搶救之後,醫生宣布了死亡。這個世界上,我從此之後再沒有媽媽了。我的世界瞬間崩塌,無助地趴在還有體溫的母親身上放聲痛哭。
我的心被撕裂一般,疼得無法呼吸,渾身不停地顫抖。我不能接受母親去世這個事實。我恨自己,為什麼要帶她來醫院,如果不來,母親就不會死。
姐姐僵直地站在病床邊,她的臉頰深陷,眼睛裡透著冷冷的目光,沒有流淚,仿佛死去的是一個陌生人,而不是她的母親。
我們家姐妹兩人,我今年35歲,一直單身。父親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患病去世了,姐姐結婚後,我就與母親相依為命。
母親每月只有1000元的退休金,我在一家電影院做運營經理,收入一般。我和母親在一起居住的這些年,姐姐很少回家。
母親生病了,都是我一個帶她去醫院看病,照顧她。就連這次母親住院,姐姐也只是來看一眼就走,沒有在病床前盡過一天的孝,也沒有出過一分錢的醫藥費。
在姐姐的眼裡,我與母親住在一起,又是單身,關於母親的所有事情,就應該由我承擔。
父親去世的早,母親一個人把我們倆拉扯大,也吃了很多苦,現在我們都長大了,應該讓母親享享福。因此,我便不與姐姐計較,獨自一人照顧母親。
聽說海參有滋補的功效,我每年都給母親買來吃,希望她能健健康康的。母親愛漂亮,我就經常陪她逛街買衣服。
在她生日時,會送給她金項鍊、金戒指等飾品,老人都喜歡這些,她收到禮物時,非常高興。看著母親高興的樣子,我就很滿足。
母親總說自己手裡沒錢,心裡不踏實。我也沒多想,就把我的10萬元存款,存到了母親的名下。希望她以後的日子,能踏踏實實地過。
我和母親住一套40平米的小房子。我一直努力賺錢,想買一套大一點的房子,讓母親晚年住得舒服點。可惜房價太貴,我至今也沒能讓母親住上新房子。
2
這次,是因為我給母親買了份體檢套餐,她在體檢時,發現了腎囊腫。醫生建議最好能做手術,避免以後發生病變。
我給姐姐打電話,讓她回家商量一下,她卻在電話裡不耐煩地說:「這點小事,你就自己決定吧,我現在忙。」說完,她就直接掛了電話。
後來,我跟母親商量,還是做手術,這樣以後就不擔心發生病變。
母親手術很順利,在醫院裡住一段時間後,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本來今天是母親出院的日子。大夫說,打完這個吊瓶就可以出院了。我興高採烈地收拾東西,準備和母親一起回家。
打完吊瓶後,護士讓母親自己去護士站拔針。我扶著她慢慢往護士站走,沒想到,母親走到半路上,胸悶氣短,呼吸困難,癱倒在地上。我嚇的大喊著尋找大夫。
大夫來了之後,確診母親是肺栓塞,立即對母親進行了緊急搶救。
我驚恐地站在搶救室門口,感覺雙腿發軟,緩緩地移到牆邊,順著牆角慢慢蹲了下去。
我的心臟激烈地跳動著,感覺它要震斷我的肋骨,我嚇得要死。
希望母親這次能堅強地挺過來。如果……我不敢想,無盡的自責和悔恨襲上心頭,劇痛狠狠地划過心間。
我只能靜靜地祈禱,希望母親能夠平安無事。這時,姐姐才趕到醫院,她走了過來問:「不是今天出院嗎?人呢?」
「媽媽肺栓塞了,正在搶救!」我抑制不住悲痛的情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你是怎麼照顧媽的,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就搶救了!」姐姐語調高亢,刺耳。
這時,大夫走了出來低聲說:「你母親,已經死亡了。」
我跌跌撞撞地跑過去,趴在母親身上,放聲痛哭。如果我不帶她來做這個手術,她就不會去世。自責和悔恨讓我痛不欲生。
姐姐拉著我的胳膊,把我拽起來說:「人都走了,別哭了!你回家把媽的存款、房產證、首飾值錢的東西都拿著,到我家吧。」
3
把母親的後事處理好之後,我便把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拿到姐姐家,她幫我收起來。我也想在她家住幾天。因為回到家,全是母親的影子,讓我感到窒息地痛苦。
幾天之後,姐姐跟我說:「媽已經去世了,家裡的財產咱倆分分吧!」
媽剛去世,我還沉浸在痛苦中,她就著急分財產。儘管我有些不滿,可想想早晚都得分,她想分就分吧。
「媽的存款10萬,我都轉到了我名下。你也沒結婚,沒孩子,這些錢就給我兒子吧!你住的房子是媽的,我打聽了一下,現在能賣40萬。把房子賣了,我拿25萬,給你15萬。還有媽的那些金銀首飾,樣式都過時了,你也看不上,都給我吧!」姐姐站在窗邊,雙手抱著肩膀,理直氣壯地說。
聽了她的話,我盛怒之下,反而把眼淚抑住,厲聲說:「那10萬存款是我的,是我為了讓媽安心,我才存了她的名字。
賣房40萬為什麼你分25萬,我分15萬呢?再說了,你把房子賣了,我住哪兒呀?還有,媽的那些金銀首飾都我給她買的,為什麼都要給你?」
「我得給我兒子買套房,他以後結婚不能沒有房子。你也沒孩子,你的財產以後都得給我兒子,早給晚給都一樣!
你這些年跟媽一起住,都是媽照顧你,你也佔了不少便宜。還有這次,如果你不帶媽去做手術,媽也不會死。我拿這些錢是應該的。」姐姐振振有詞地說。
我怔怔地看著她,這是我親姐嗎?這樣鑽營算計。她兒子才15歲,就要買婚房。我才35歲,她就斷定我一輩子不能結婚有孩子?
母親的去世我已經非常痛苦,自責。我想跟她理論,可是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自私算計,哪怕是在親生父母面前,她也從不吃虧。
我自知算不過她,也不想再與她計較。可沒等我租到房子,姐姐就毫不顧忌姐妹情份,把我從房子裡趕了出去。並把房子賣了40萬,分給我15萬。
4
我沒辦法只能借住在單位的一間舊庫房裡。母親去世,姐姐冷漠無情,接連的打擊讓我患上了抑鬱症。
我整夜整夜地失眠,睡不著就會恐懼,一遇到緊張的事情就會暈厥休克。我簡直快要崩潰了,感覺活在世界上就是一種痛苦。
我每一天都是在恐懼中度過的,我不敢坐公交車,甚至連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都不敢在住處待著,出去在外面人多的時候我又害怕。
腦子裡全是重複傷害自己的想法 簡直生不如死。多少次,我站在窗臺上,想結束這痛苦的生命。最終,我還是控制住自己了。
在我最絕望最痛苦的時候,我打電話給姐姐,希望她能來陪陪我。她接了電話後卻說,工作忙沒時間過來。後來,聽親戚說,她正準備出去旅遊。
我在朋友的幫助下,去了醫院。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之後,我的病情逐漸好轉。我又查閱了一些相關的病例,自己慢慢調節自己。
早上跑步鍛鍊,晚飯後散步,閒暇的時間看看書,聽聽音樂。一段時間後,我恢復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後來,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和學習上。沒過多久,我便升職加薪。我一個人,不能總住在庫房裡,居無定所。
就跟朋友、同學借了些錢,再加上自己手裡的錢付了首付,貸款買了套房子。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家。只是與姐姐之間再沒了聯繫。
5
後來,聽說姐姐拿了35萬,並沒有給兒子買房。她看到同事都開車,她也不能落在後面,讓人瞧不起,也沒跟姐夫商量,就直接花了35萬買了輛車。
姐夫知道後,跟她大吵一架,說她虛榮,一個工薪階層的家庭,居然花35萬買輛車。姐姐理直氣壯地說:「這是我媽留給我的錢,我愛怎麼花,就怎麼花,誰也管不著。」
姐姐在家裡也是專橫霸道,對姐夫是張口就罵。只要她稍有不順心,全家都不好過。
當她沾沾自喜地開著新車去上班時,沒想到出了車禍。她把油門當剎車,把一個老太太撞成了植物人,被判支付50萬的賠償金。
這50萬簡直如晴天霹靂一樣,直接把她炸懵了。這幾年她們家買了房子,剛把貸款還完,還哪有錢賠償。
老太太的兒女天天到姐姐和姐夫的單位鬧。結果,他們雙雙被單位開除。
姐夫提出離婚,把房子賣了,讓姐姐用自己的那部分房款還債。姐姐沒辦法,只好同意。
房子賣了125萬,他們每人分50萬,留給兒子25萬。姐姐的50萬全部還債。
人有的時候越想得到,就越會失去。姐姐以為自己精於算計得了35萬,卻沒想到會因此,而失去了家庭,失去了愛人,失去了工作。最終,她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離婚後,她每次去看望兒子的時候,都是給錢兒子才見她,不給錢根本見不著兒子的面。見了面兒子也是冷冷地拿了錢就走,根本不跟她說話。
姐姐一輩子,自私、貪財、算計、無情。沒想到這些都在生活中,潛移默化地傳遞給了兒子。
這個世界很公平,你算計別人以為是佔了便宜。其實,人算不如天算,再多的算計,也算不過老天。佔盡了便宜,殊不知,卻是災禍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