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大約兩點鐘,陳彬的表姐從鎮上來,說建房子還差點錢。
曉雪不客氣地說自己家這幾年也挺困難的,幫不了。
表姐一臉憂愁地走後,陳彬便衝曉雪大發雷霆,說他當年父親病逝後家境不好,是表姐外出打工供他上的大學,現在表姐有難了,曉雪竟然如此沒有人情味。
曉雪說結婚這些年手頭一直不寬鬆,好不容易有點積蓄,萬一自己和女兒有什麼事情急需用錢怎麼辦?
陳彬揮手不聽,非讓曉雪把積蓄拿出來幫一幫表姐。
曉雪惱怒陳彬打腫臉充胖子,和陳彬吵得正濃,公司來電讓加班,曉雪便一跺腳回了公司。
直到晚上大約十時,曉雪才加完班回到家。
女兒已入睡,陳彬卻不在家,婆婆還在客廳裡看電視。
曉雪很奇怪,問婆婆:「媽,陳彬去哪了?」
婆婆慢悠悠地說:「我哪知道?他吃過晚飯後說心情不好,出門散步到現在都沒回來。」
曉雪正想說什麼,婆婆又慢悠悠地道:「曉雪呵,我來了快一個月了,不是我說你,我感覺你就撐不起家裡這一攤事呵,我還能感覺到我兒子對你很失望……」
曉雪頓時氣極,一口氣不帶喘地說:「媽,您說的什麼話?!當初結婚的時候,我不要彩禮不要嫁妝還陪嫁了半套房子過來,您兒子倒好,掙錢不給力不說,既想老婆會幹家務能吃苦耐勞會掙錢,又想著老婆侍候好你們那邊的七大姑八大姨,就這麼沒本事的男人,我不對他失望就不錯了!」
曉雪話音剛落,大門「哐、哐」地響了幾下,陳彬回來了。
陳彬灰著臉衝曉雪說:「你對我失望,也別這麼對我媽說話!」
曉雪白了陳彬一眼,頭也沒回就進了臥室,把門關得山響,隨即聽到客廳裡傳來杯子砸到地板上的聲音,還有婆婆小聲的嘮叨。
曉雪眼圈一紅,情緒低落到谷底,心想自從婆婆退休從老家過來後,她和陳彬之間類似的矛盾是越來越深了,而婆婆貌似有在廣州長住的跡象的,要真這樣,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反正早就想離婚的,就趁這機會分居算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婆婆一早起來做了早餐,有曉雪愛吃的瘦肉皮蛋粥,還特意主動招呼了一下曉雪。
婆婆笑得殷勤兼有些卑微,曉雪突然又想婆婆其實也不容易,含辛茹苦地把唯一的兒子帶大,現在身體不太好了也退休了,也就只有兒子兒媳能依靠了。
曉雪心裡軟了軟,「嗯」地應了一聲婆婆,接過婆婆遞過來的一碗粥,正想說「謝謝媽」,身後卻傳來陳彬的聲音。
曉雪聞聲回頭,氣炸了肺。
陳彬上身一件暗紅色的長袖襯衫,下身一件黑色西褲,看起來倒也整潔清爽,但臉色卻是灰暗的,見了曉雪也沒吭聲,反而對自己母親說:「媽,您沒必要那麼早起來,我們可以出去外面吃早餐的!再說有的人,就算你把收入全上繳了,就算你對她多好,她也沒覺得你好!」
陳彬這一番含沙射影,徹底激怒了曉雪。
曉雪把碗重重往餐桌上一放,碗裡的粥濺了出來。
婆婆來不及躲閃,拖鞋上頓時鋪了一層粥水,燙得大叫了一聲。
陳彬臉都白了,急步上前衝過來,狠勁推了曉雪一把,大罵:「你到底想幹什麼!」
婆婆也緊隨大呼:「曉雪!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婆婆面色鐵青,陳彬兇狠地瞪著,母子倆滿臉都是失望。
曉雪只覺得心塞,也不願意多做解釋了,扭頭就出門上班去了。
後來的一個月,家裡的氣氛冷得很,不得已說幾句話,婆婆和陳彬都是很冷淡的神色。夫妻倆也沒興趣再做那事,陳彬都是等曉雪睡著了,再回到臥室。曉雪也樂得清淨。
一天凌晨三點多,曉雪起夜,發現陳彬不在房間裡,有些驚訝地起身。
曉雪出了臥室,意外看見婆婆和陳彬在陽臺上,婆婆正小聲說:「……唉,我看見你和曉雪這日子過得鬧心,我也鬧心。下個月我還是回老家吧,一個人過清淨……」
陳彬一臉激動:「媽!要走也輪不到你走,應該是她走!結婚這十年,我對她早就失望了!脾氣不好,又總想管錢管我,家務也不會做,要不是為了女兒,我早想離婚了……」
婆婆沉默片刻:「哎,曉雪也是,家務什麼的都不會做,確實也讓我很失望……」
曉雪的心,頓時涼透,對陳彬也徹底失望了。
第二天,曉雪提出離婚,陳彬卻一副大吃一驚的樣子。
婆婆也勸:「曉雪呵,你呵,婚姻不是兒戲,怎麼能那麼輕易說離婚呢!你這是給陳彬對你更加失望的一個機會呵……」
曉雪淡淡一笑:「我從來沒有把婚姻當作兒戲。至於失望,還輪不到你們失望。」
後來,曉雪和提到前夫和前婆婆,說:「有的男人,真的不知道怎麼想的,娶個老婆回來,既想老婆能夠賺錢養家,又要會幹家務,總想著把婚姻裡的好處都佔全了,卻不問問自己配嗎?!」
完
如果婚姻裡的一方,總想著把婚姻裡的好處都佔全了,那麼夫妻間就只剩下怨懟了。
而像陳彬這樣的男性,巧兒就認識幾個。
他們總會認為既然你嫁給我,那麼就要學會把家務做,學會照顧體貼我這邊的七大姑八大姨,但他自己卻極少甚至不願意對妻子的付出感恩,於是,夫妻間漸行漸遠,直至離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