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英雄配美女。的確,每個少女都有一個「英雄夢」,期待嫁給這就自己的英雄,可是,哪些嫁給英雄的女人,真的幸福嗎?
未必!說說慧姐的故事吧。慧姐是我婆家堂表姐。她命途多舛,讓人感慨。
慧姐在家排行老三,是四個姐妹中最美麗的,皮膚白皙,圓臉,大眼睛,雙眼皮,那細糯米般齊整的牙齒很是光亮純潔。
早年,還是她二歲半時過繼給另一個村子的姑母,起名一個慧字。姑母一生無兒無女,性命疙瘩一般細心呵護著她。
當姐妹們在農活中掙扎勞作時,慧姐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讀書;當姐妹們為一顆糖爭搶時,慧姐早膩味了糖,時常能品賞到蘋果的美味。初中畢業後,到城裡一家床單廠當了一名紡織女工。每天早上上班,晚上下班。不到半年,騎上了「飛鴿」(自行車牌子),這在當時可是難得的幸事了。
一天夜晚,與她同行的女伴請假了,慧姐一個人騎車回家。路過府河大橋時,幾個黑影竄出來,亮出刀子:「快,交出錢來!」慧姐早已嚇得抖作一團,摸出兜裡僅有的五元錢。那幾個人嫌少,不依。其中一個說:「這妞不錯,幹了她,也不枉我們出來一場。」慧姐哇的一聲大哭。危機時刻,從大橋那頭跑來一個人,大喝一聲:「搞麼事的?我報警啊。」說時遲那時快,鞭子一揮,打中了持刀者。幾個人嚇懵了,作鳥獸散。
這揮鞭的就是峰哥。峰哥扶起慧姐,好言安慰,把她送回了家。一段遭遇成就了一份姻緣。慧姐與峰哥戀愛了。
一年後床單廠倒閉,慧姐回到了鄉下的老家中。峰哥當了上門女婿,與慧姐一起照顧養父母。本以為這是個圓滿的愛情故事。沒想到……所謂萬事多磨啊。
他們婚後的生活並不如意。原來峰哥的那段英雄救美竟是假的。峰哥與幾個哥們在街上閒逛,看中了慧姐。於是幾個哥們出主意,串通起來演了一場好戲。得知真相的慧姐不依不饒,罵峰哥是騙子,要求離婚。可不巧慧姐有了身孕,在親戚朋友的勸說下,只好湊合著過日子。可感情這東西說不清。一旦埋下猜忌的種子,那峰哥不論做什麼都讓慧姐懷疑。於是三天兩頭吵架。峰哥是個急性子,也不願放下架子說軟話。慧姐柔中帶剛,倔強得很。三年後,在他們的女兒兩歲時,慧姐跑了。
峰哥找了大半年,未果。只得抱著女兒回到老家。走時放下狠話:如果讓他看見慧姐絕不輕饒,看一次打一次,打斷腿,看還敢跑不?也不許慧姐見女兒,可憐慧姐真不敢回家,也不敢探望女兒。
五年後,峰哥再婚,他們終於離婚了。
慧姐遠走他鄉打工多年不歸。在打工期間,慧姐遇到了平哥。平哥有一雙兒女,妻子精神失常。沒有女人的家庭過得也不如意。許是同病相憐,平哥與慧姐好上了。平哥的妻子是精神病,平哥離不了婚,就不能跟慧姐結婚,所以兩人至今還是同居關係。更讓人尷尬的是:平哥的妻子偶爾也是清醒的,見到家裡平白多了個女人,那還得了?大吵大鬧,拿啤酒瓶子砸了慧姐的頭,劃破了慧姐的臉。
慧姐毀容了。毀容了的慧姐萬念俱灰,對人生更沒有遠處的打算,傍著平哥混日子。自己的親閨女沒有機會撫育,不能探視看望,與女兒形同陌路。別人的兒女自己養著,八年來連一聲媽媽也不願喊,連一聲謝謝都不願說。
「你後悔嗎?」我問她。
「我不知道。」頓了頓,她又說:「悔不悔都沒有用。」
我不知道,大家怎麼看待慧姐,只希望更多的人能從的故事中,得到一點人生啟示。英雄是拿來敬慕的沒錯,但是,當英雄褪出色彩後,我們還如何對待呢?
戀愛需要幻想,但婚姻需要真誠,欺騙和隱瞞會失去信任感,這是婚姻的大忌。婚姻中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如果我們能懂得包容、謙讓,那麼遇到婚姻中的溝溝坎坎,也許就不要逃避,要勇敢去解決它。
其實,我最想說的是:慧姐的經歷,是沉默的悲情,是憂傷的歲月,是不可測的命運之神在暗處操縱著無力無助的弱者。廣袤的農村總是沉默、憂傷而晦暗的,而只有知識的火把能將它照得亮堂。從這個意義上說,只有接受教育才是反抗命運的有力武器,只有知識的土壤才能將逆來順受的品質徹底埋葬。也唯其如此,才可能有更精緻的夢,有更歡欣的人生旅程,和更美好的「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