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村,一直到現在,很多老人都堅信人是有魂的,但現在丟魂的人越來越少。他們的說法就是晚上到處都是路燈,車燈,還有手機的燈光,那些鬼怕見光,不敢近身。
小時候,村裡都會有「半仙婆婆」給丟魂的孩子與婦人叫魂。但很少聽說男人丟魂,也許是男人陽氣重,那些陰市的人不會來找麻煩。
丟魂的孩子多表現為無原因的哭泣,一刻不停,嗓音比一般孩子悽厲。而婦人則是被某個死去的人盯上,說話語無倫次,神態與平常大不相同。
而今天,我要說的是我妹妹的丟魂記,與很多人不一樣,最後的治癒過程也很蹊蹺,成為很多人的不解之謎。
她是我的堂妹——小潔,比我小兩歲。那年丟魂記發生在她十歲左右,打小她愛唱愛跳,深得家人與老師同學的喜歡。
她的媽媽我三嬸,把小潔當作公主,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小潔慢慢養成了愛慕虛榮的毛病,與任何小朋友在一起,都要顯出她的與眾不同。
鄰居有個男孩,叫果果,上面兩個姐姐,因為就他一個男孩,也是被家裡慣的不像樣。
果果與小潔不知為何,是個死對頭,誰看誰都不順眼。兩個人見面不是互罵就是背後各自說對方壞話。
話說這幾日,他們過道裡死去了一個老人。老人出殯時,很多人都去看,這也少不了果果與小潔。不知是因為他倆誰不小心碰了對方一下,兩個孩子居然在葬禮上嚷起來,因為雙方父母都不在場,兩人越吵越兇,後來被其他大人給攆了出來,畢竟別人葬禮上小孩子瞎搗亂成何體統?
小潔因為是女孩,有些罵人的話她還是不敢說,所以嘴上很吃虧,帶著一肚子怨氣回到家。
到了晚上,半夜一下子坐起來,開始大聲叫罵,把三嬸三叔嚇一跳,這孩子到底怎麼了?一直到早晨,緊閉雙眼,嘴不停歇。
三嬸嚇得趕緊找村裡老人,看看孩子到底咋回事?
「丟魂了,被死去的老人纏上了,你看看她這樣子像不像那個老人!」半仙婆婆的一番話讓三叔三嬸一下子嚇得沒了主意。
半仙婆婆拿一個雞蛋立在桌子中間(後來經很多人研究發現,那是一枚熟雞蛋)。凡是丟魂的人與平常人不一樣,這更加讓別人深信不疑了。
半仙婆婆給做法,但不許大家觀看,怕洩露天機,念念叨叨好半天,眼看著小潔慢慢昏睡過去。
「別管了,睡一覺魂就回來了。」半仙婆婆收下錢走了。
結果小潔又昏睡了一上午與中午,下午因為地裡農活忙,不得已,三叔三嬸把小潔一人鎖到家裡。
可在地裡幹活沒幹到天黑,又被村裡人找到。
「你家小潔要掐死那個果果啊,大人們攔不住,你們趕緊看看去吧!」
半個村的人聽說了都跑到了果果家,小潔騎在他身上,披散著頭髮,兩眼冒著光,嘴裡嗷嗷喊著。
大人們一看這架勢,都傻眼了,想湊上前拉來,但看到小潔眼神射出來的兇光,都怕被她把魂也給勾去。
「你快想想辦法吧,小潔她娘,我兒子果果快沒命了。」果果媽媽拿著一個木頭棍子在後面,她打算如果小潔再不鬆手,她就一棒子打暈小潔。
三叔三嬸面向西方磕頭:「各路大神,放過我家小潔,她才十歲。」
圍觀的人誰都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變得困難。
忽然一陣風吹過,小潔癱倒在地上,大家手忙腳亂把兩個孩子分開。再看果果,嚇得面如土灰,臉上被小潔的指甲劃得一道道,居然忘記了哭泣。
但從此後,小潔成了整個村真正的小霸王,誰也不敢惹她。
許多年過去,與堂妹在家庭聚餐上,討論起她小時候的「丟魂記」,並仔細問,是不是人真的有魂,當碰到不乾淨的東西是不是真的魂掉了之類。
妹妹哈哈大笑:「我說你們是沒上過學還是受農村落後迷信思想太嚴重?你們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可是,我們明明看到你丟魂時跟瘋子一樣,不像平常的你啊?」
「人在氣憤到極點時,都是這個樣子,只不過我早熟了一點!」妹妹狡黠的一笑。
我們恍然大悟,她哪是早熟了一點,簡直比我們早熟了很多年,利用天時地利人和,導演了這麼一出「丟魂記」,成功騙過了很多大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