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右鄰小花告別後,我悶悶不樂地跟隨主人回到了家,心裡一直惦記著出去流浪的左鄰阿黑。
左鄰阿黑離家出走去流浪,本來在我的預料之中,只是沒想到它出走得這樣快,出走得這樣決絕。我心裡有點開始埋怨它了,再怎麼說,臨走前也得跟好朋友們道個別吧?就它這說走就走的性格,我都有些懷疑阿黑出走的原因了,人類不是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嗎?難道阿黑的出走都是因為它家主人的錯?
在矛盾糾結中熬到了深夜,我卻怎麼也不能安眠了。忽然,我好像聽到了大門外響起了左鄰阿黑的呼喚聲,是的,確實是它的聲音,是他在焦急地呼喚我。還沒等我應聲呢,它竟然從院牆上跳進院子裡來了。
見面熱情寒暄親切擁抱自然是少不了,緊接著我倆就一起擠在我的窩巢裡開始了徹夜長談。
我問阿黑:「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呢?難道你的主人真讓你那樣失望?」阿黑義憤的說:「何止是失望啊,簡直是太失望了!」「不可能那樣嚴重吧,不知道是怎樣讓你失望的呢?」我急不可待地問道。左鄰阿黑不待我再細問,滔滔不絕地控訴來了。「我再怎麼說也是一條認真誠實的狗吧,日日夜夜給他們看家護院,沒有功勞也總得有些苦勞吧?可是他們把我當一個正常的狗對待了嗎,完全沒有!只要他們兩口子一吵嘴,就總是拿我出氣,特別是那個可惡的男人,女人罵我也就算了,那男人吵不過自己的女人就出來拿我撒氣!他不是罵我,是打我!」左鄰阿黑咽了口吐沫,「他家夜晚總是有人偷偷摸摸地給他們送這送那的,我履行我的職責吧,要挨罵,不履行我的職責吧,還是要挨罵,有時候還挨打。我它媽招誰惹誰了?」左鄰阿黑沉重地喘了幾口氣,「有一天,女主人走親戚去了,男主人晚上領著一個陌生的妖豔女人進了院子,我出於好心,橫扒拉豎檔地往出驅趕那妖豔女人,那女人竟然嬌滴滴地躲到男主人的身後指著我的鼻子斥責我。你猜我家男主人是咋做的?他竟然拿起身邊的一根長木棍子抽打我,直到把我的腿打瘸了,把那妖豔女子掩護著進了屋才肯罷休。你說說,你說說!這也太氣人了吧?」阿黑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了的口唇,「更讓我忍受不了的是,趁著女主人不在家的那幾天,那男的就跟那妖豔女人廝混了好幾天。你們混你們的吧,反正不讓我管,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可是你總得給我點吃的喝的讓我活命吧?媽的!好幾天,好幾天啊!不但用鐵鏈緊緊地鎖住了我,還不給我吃喝。要不是女主人及時趕回來給我解了圍,我可真就變成了一條死狗啦!」講到這裡,阿黑的眼光已經非常暗淡了,而且有淚花在閃動,「你說這個家我還能呆下去嗎?呆不下去了!」左鄰阿黑終於不再說話了,伏在我身邊開始痛苦地嗚咽起來了。
我無話可說,我已經被左鄰阿黑的講述給驚得目瞪口呆了,我還以為我的同類都跟我一樣過著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呢,卻原來我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飢啊!
我多希望左鄰阿黑能夠留下來,不要再去流浪了,它卻義無反顧地站起來,跳出我家院子,趁著夜色跑遠了。
(未完待續)
於2020.9.6.
作者簡介:周雲吉,筆名:鴻運。原籍黑龍江省雙城區蘭稜鎮立志村。本科學歷,中學高級教師。業餘時間喜歡寫點兒東西,偶有文字在報刊雜誌以及網絡平臺發表。不追求筆墨驚人,只期盼有幾杆修竹陪伴,一池碧水環繞,一群禽鳥歌舞,一片藍天相鑑,三兩好友品茗,一對知音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