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清平樂》原著是《孤城閉》,講的是宋仁宗的長女富康公主趙徽柔和太監梁懷吉之間纏綿繾綣的愛情悲劇。但為了過審,主角變成了宋仁宗,又加了很多政治戲和朝堂生活。
所以這個故事的女主角,其實是身世傳奇又極為跌宕悲慘的長公主趙徽柔。
徽柔,作為宋仁宗的長公主,深得父皇眷寵,尊貴幾乎無人可敵。宋仁宗曾經放言:我有能力保護我的女兒,我要讓她一生幸福無比,她應該享盡這人間所有的富貴好事。
就是這種寵溺,導致了徽柔的不幸。在倏忽萬端的權勢漩渦中,她就像一葉浮萍,縱慾妄為、順波逐流,終被小人構害。
在人人都慣縱她的環境中,徽柔養成了感情用事,任性驕縱的思維模式。她所忽略的就是——她其實並非自由,在她的頭頂,始終高懸著權力的監視和牽線。
她的一生,都在不自覺跟隨這根繩索牽制表演,她是皇家的女兒、也是政治的傀儡,是權力布局中的棋子。
這種困境,因為她的出嫁而開始顯露。
徽柔不喜歡李瑋,但李瑋是宋仁宗母舅家的孩子,宋仁宗不肯把徽柔嫁給曹皇后的侄子曹評,即使曹評是徽柔的初戀。究其原因,就是不願意再助長外戚勢力。因為愧對生母,所以宋仁宗執意要把女兒嫁給舅家的庶子。
長公主嫁給了一個低門庶子,本身就不合禮制。但無論徽柔如何反抗哭鬧,她還是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幸與不幸,都是宋仁宗給的,這是最值得玩味和弔詭的一點。父母給了她巨大的幸寵,但在這份禮物裡,卻暗含著高昂的償還代價。
在優渥順遂的人生中,徽柔從不需要去謀算和爭取榮華富貴或權力地位,這一切她唾手可得,只剩下對愛情的無上追求。這種生活格局和精神境界,令她喪失了更多的眼界和智慧,也沒有為人處事基本的心計和籌謀。
縱觀《孤城閉》整部小說,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徽柔在感情上的受困和瘋魔。她與內侍懷吉青梅竹馬,清秀俊朗又才華橫溢的懷吉就像是她的命。洞房花燭夜,她不肯與李瑋圓房。而是在公主府日夜與懷吉相伴。在婆家的眼皮子底下,與懷吉在深夜吟詩作對、琴瑟和鳴;這還不算,她還執意要懷吉穿上官服,以駙馬的身份伴隨她招搖外出。
婆家對此不滿,徽柔就夜扣宮門,回父皇那裡告狀,這觸犯綱常大忌,等於將把柄送到了諫官那裡,引得朝堂上的浮沸聲討,也把她和宦官的愛情昭告天下。就是因為不懂隱藏和收斂,徽柔親手把自己和至愛推上了任人宰割的砧板。一向從賢如流、忌憚權臣的宋仁宗迫於壓力,不得不責罰懷吉,令他離去並暫時剝奪徽柔的封號。
徽柔精神開始出現問題,她數次自焚、尋死,癲狂的要仁宗把梁懷吉還回來。
在宋仁宗還在世時,父母的愛給了她最後的避難所,但宋仁宗去世後,她沒有了靠山。宋英宗繼位,公主不得不搬離後宮。
無處可去的徽柔竟然又回到了公主府,住在李瑋家的屋簷下,她的瘋病更加嚴重。
事實遠沒有小說中寫得那麼善良,據史書可考:&34;。丈夫李瑋因為她失智且無親信在旁,就開始明裡暗裡欺負她。堂堂一國公主,衣服肌膚裡竟然有蝨子,冬天公主親自取炭生火取暖,甚至還被炭火燙傷了面容。在懷吉又一次離開的八年後,公主薨逝。她去世的時候才33歲。
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天之驕女竟落得如此下場,令人唏噓。徽柔的慘死撼動了皇室尊嚴,皇帝責貶李瑋,後者最終客死他鄉。
為了天家顏面,徽柔踉蹌走完了悲慘的一生。她激烈極端的性格,埋注下了她必然的悲劇命運。身為公主,徽柔並未擔當什麼國家責任和禮儀修養,而是一味的要強吃醋,爭寵奪愛。她手握著最好的人生,卻把它過得如此偏激侷促、短暫悽苦。
感情用事、肆意而為,才是引導禍端的根本。
在豐厚的愛寵中長大的女兒,習慣享受和追求愛,缺少個性和欲望上的約束和克制。過於順遂的人生,也使她們缺乏抗擊風波的心理素質,這造就了她們的人生困境和最大的不幸——凡事感情為先、喜歡感情用事。事事較真偏執,不惜以命相博,這樣的人生真是太辛苦了。
父母給予愛女豐衣足食,對她們保護得太好,卻未給她們足夠的精神盔甲和處事智慧,也沒有教她們提前認知這個世界的複雜和殘忍。所以,當她們以一顆追求純愛、注重感情的赤子之心進入社會,可想而知所遭受的折磨和摧殘將會多麼狠烈。
很多女孩的問題就在於,她們在感情中浪費了太多的精力和時間,以至於不能走更遠的路,無法擁有獨立人格和飽滿的精神力量。
與徽柔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宋仁宗的曹皇后那「無愛」卻輝煌的一生。曹皇后一生不得聖寵,沒有生育。但曹皇后熟讀經史,處事謹慎又不失敢作敢為。雖不受寵,但她卻善於自處,張貴妃(死後諡溫成皇后)盛寵,她亦不計較。這位相當看得開的皇后,堅韌地輔佐了三代帝王,她不僅是後宮之主,還成為了宋朝歷史上出色的權謀家和政治家。
曹皇后
人的一生,謀愛亦謀生,不僅只關於感情,也不一定非得有歸宿和伴侶。生活豐富多彩、波瀾壯闊,它充滿著各種未知數,這就是人生的精彩和不受限。如果一味執迷感情,那無疑是折損桎梏了生命的價值和意義。
感情至上的女孩,應該去看看徽柔公主的故事。太重感情的人,下場不會好。流沙抓得越緊,就散得越快。要想好好過完這一生,就從不那麼重感情開始(原創影評,署名黨阿飛,轉載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