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眼睛只盯了上校褲襠裡,你就忽略了麥家的深意

2020-08-31 關山硯

《人生海海》是現代諜戰小說之父麥家耗時八年、精心打磨五年所出的一部小說,不同於以往的諜戰題材,麥家以自己故鄉為創作背景,講敘了上校蔣正南傳奇的一生。

說他傳奇,是因為他曾參加三方作戰;對他好奇,是因為村民都對他褲襠裡的「那玩意」感興趣;說他悲哀,也是因為他一生都沉陷在肚皮刺字的陰影中,一步步釀成了自己的人生悲劇。

本該讓上校榮譽一生的功勞薄,卻將他釘在了民族大義的恥辱柱上

不得不佩服麥家的故事創作能力,他將一系列結果緩緩道來,卻不解釋這些結果的原因,與其說《人生海海》是在講敘上校蔣正南的一生,倒不如歸列為「上校的褲襠」、「上校肚皮上神秘的字」。

正因為這兩個充滿懸疑的問題,才會弔著讀者的胃口一步步讀下去,麥家還是沿用了他最擅長的寫作手法,讓真相在抽絲剝繭中游離,讓故事在扣人心弦中前進。

在村民的眼中,上校是不用掙工分就能喝酒吃肉的閒散富貴人,也是大家口中所謂的「太監「。因為他上廁所總是避開所有人,他不娶妻生子,也不讓任何人看他的」那裡「。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人人口中的」太監「。可奇怪的是,他褲襠那裡似乎永遠滿滿當當,完全不像一個「太監「的樣子。

有多少讀者是靠著這個疑問讀下去的,相信不在少數。其實上校只是在抗戰中命根子受過傷,經過縫補之後,「那東西「的表面竟像核桃殼一樣,擁有了超凡的能力,引來無數女人和日本貴婦的垂青。

上校一生最痛恨日本人,可是他為了潛入敵軍、獲取情報,卻毫不猶豫地貢獻了自己的「超能力「,也犧牲了自己的名譽。日本人想把任何好東西都佔為己有,當然也包括了上校的」超凡能力「,於是她們在上校肚皮刺字宣誓主權,成了上校永遠不可示人的痛處。

心中是滿腔的愛國正義之情,肚皮上卻是那些醜陋不堪的文字,這些文字也時時刻刻提醒著上校,他曾經為那些可惡的日本人服務過。身經百戰、還有著抗美援朝的功勞,所有一切該屬於上校的無上榮耀,卻在這幾個字的影響之下化為泡影。

執念是禁錮上校一生的心靈牢籠

殘害小瞎子、挑斷他的手筋、讓他永遠說不了話,向來光明磊落的上校會做出這些事,只因為他擔心小瞎子看到了自己肚皮上的字。因為小瞎子,上校成了通緝犯;因為肚皮上的字,他只能四處躲藏;也因為這個「恥辱「,上校一直都活在陰暗之中。

執念是一種極其玄妙的東西,它賦予了一個人無窮的執行力,上校因為自己心裡有了執念,才會一步一步走錯、才讓事情走向了不可扭轉的地步。上校被抓後,小瞎子慫恿大家扒開他的褲子,看看上校肚皮上到底刻了什麼字。

眼看自己守護多年的秘密即將公之於眾,上校瘋了般地衝出人群,不斷廝打周圍的人,最終發了瘋,智力退化到7歲孩童的水平。至此,關於上校傳奇的一生終於落下了帷幕。

唯有放下才能讓心靈與現實和解

其實在現實生活中,有多少人有著自己的執念,數不勝數。

一代鄉土文學之父沈從文,一直執著於自己半路出家的文學之路而遺憾,也因為自己的小學文憑而羞愧,面對那些根正苗紅的清北才子,他始終收斂著自己的自卑。

於是,這種滲透進骨子裡的自卑潛移默化,既影響了他的婚姻,又影響了他的一生。一生貧苦的沈從文終身為房所困,直到去世前幾年才住進了心心念念的大房子;與自己的所愛張兆和,也是半世疏離,直到臨終前都未化解兩人心中的怨念。我不配擁有、我不值得享受,成了沈從文心中一直的執念。

麥家以大見小,通過上校這樣一個形象,無非是想告訴各位讀者:人生海海,每個人的一生都像大海一樣起伏不定、充滿變數。既然不能預測以後的各種變數,也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一切,不如好好接受眼前的一切,丟掉執念、讓現實和心靈和解、樂觀真實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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