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地下帝國之初映像
迷迷糊糊中,有人推醒了我,我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便看見範春明和小池兩人如同左右護法般站在我的床兩邊。範說:「剛子走了,不然等會主管去工地就不好找了。」我嗯了一聲,然後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便迅速穿好梳洗了一番隨他倆出門而去。
出門瞬間,眼角的餘光又瞥見了扔在牆角的火腿腸的包裝,就好像被狼撕咬過一般,「我去,不至於吧!」,我對他倆這種吃相實在不敢恭維,可惜當時沒有想太多,把這個細節沒有好好關注一下……後面會講為什麼他們會這樣。
在出去時他倆是一左一右將我置於中間,按現在的說法是叫c位。走到路邊,範左右警惕看了一眼便招手攔了一輛的士,告訴司機去某某小區的那一刻,我看見司機透過後視鏡向我傳來一個細微的詫異的眼神便出發了,當然,我是沒有完全放心上的,畢竟誰都會對外地人多少有些好奇吧。
在經過左拐右繞的一段約10幾分鐘路程後終於下車了。範指著一棟略顯破舊的老式居民樓說:「到了,快上去吧。」他搶過我的行囊說:「來,我幫你拿!」,我隨他進入那棟樓,這樓連樓道都沒有燈,黑乎乎的,也不知走了幾層,只到突然停在一個門前,小池隨即看似隨意的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範敲了幾下門,喊了下王總,門便開了,我剛一踏入房間,突然竄出幾條人影分工明確又像訓練有素的樣子分別抓住我的手胳膊,頓時動彈不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束手無策,內心頓時大喊不妙。「剛子,這是王總。」正當我驚魂未定的時候,範對我說了這麼一句,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30出點頭,瘦瘦巴巴的小個子男人面無表情的端坐著。黑色的鏡框後面藏著一對冷峻的眼,似乎要穿透你的身體,使人不寒而慄。「把你的身份證,錢包,手機交上來,上班考察期間我們會統一代為保管。」,我麻木的交出身上的個人物品,竟然忘記說哪怕一句反對的話。「還有沒有隱藏的?要是讓我知道,別怪我不客氣了。」,「沒有了」,我有氣無力的回答道。「好了,你先進去熟悉下我們的項目。」,我無奈的進入他身後的房間。門剛一開,就見一群人湧上前來,異常熱心的招呼著我,簇擁著我,我看見其餘人都盤腿坐在鋪著類似榻榻米樣的地板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所有人的前面是一個穿著幹練,頭髮梳的油亮的貌似和我一般大的年輕人。我被半推半就的安排坐在了最前面,剛好和那個年輕人面對面。「你叫剛子是吧?聽說來找範上班的,你是哪裡的人啊?」,坐下來這一瞬間我突然緩了一下神,又氣又怕的說:「這什麼地方?不是做鋼結構項目的嗎?」,「哈哈哈哈」,人群發出一陣肆意的鬨笑聲。「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說的那個項目它沒有了,現在有一個新的機會放在你面前,你可以考察考察的。」,「我不要,我現在感覺不想做了,我要回去。」,說著我就要作勢起身,可還沒來得及起來就被後面兩個男的拉住還說,「哥啊,來都來了,就順便聽聽唄。」,「要聽你聽,我要走。」,「你最好老實點,不然我了不客氣了。你看看你那死樣子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你還想飛了怎樣?我走南闖北見過人多了,你要怎樣都分分鐘滅你。」,那年輕男子突然暴怒道。我承認被他這樣一恐嚇,確實慫了。稍稍冷靜下來,沒辦法這時就是個傻子也知道自己肯定掉入什麼陷阱去了,人家有備而來況且又人多,咱好漢不吃眼前虧吧!
我低頭癱坐,沉默下來。「小範是我的好朋友,是我讓他邀請你來考察考察我們的項目的」,「項目?什麼項目?你們的公司就在這?我沒看出來,你們這個有什麼和項目靠的上邊的吧?你們不會是綁架團夥吧?」,「哈哈哈哈」,人群又是一陣鬨笑,「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你是李嘉誠他兒子,還是比爾蓋茨他女婿?」,「那你們?」,「我們是做直銷的。」
頓時我的腦門上滲出豆大的汗珠,我心想不好,我立刻意識到,雖然他說的是直銷,但我又不傻,雖然平時沒怎麼接觸過直銷,但路邊上經常有像安利,玫琳凱一類的直銷專營店什麼的,眼前的此情此景傻子也會認為他有問題,「傳銷!!」,我內心終於恍然大悟!沒想到電視新聞上常見的傳銷自己今天竟身臨其境了,完犢子了!
那年輕人無時無刻不盯著我,說道:「怎麼你了解這行?」,我低頭不語。他接著說到,今天剛來,先了解一下你的夥伴然後到我們的寢室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去我們的店面好好看看。」,人群又是一陣鬨笑,我有點憤怒,真想回頭給那幫人一人一個大耳刮子。有人拉我起來,然後讓我挨個和身後那些人打招呼,我被逼著和他們一一握手,他們都會根據年齡不同和我稱呼哥或弟。我麻木的被人驅使著,內心有一萬頭草泥馬跑來跑去。臨出門掃視了一下房間約有30人左右擠在一起,每人臉上都有著不知哪來的自信與亢奮,「是一群瘋子嗎?」,我內心充滿了不解。在外面的房間再次遇到那個正襟危坐的乾巴男子,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說了一句讓我老實,你的行李有專人保管,安心待幾天考察一下項目之類的話。我少了一點剛開始的不知所措,看了他一眼,有快速看了下自己的行李,貌似已被人動過。我深吸一口氣,然後隨著範走出了這間屋子,同時我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小池,他慌亂的躲開我的目光也走了出去。在去寢室的路上,我心裡複雜極了,對未知的慌亂,對現實的擔憂早已讓我這個涉世不久的年輕人快元神出竅了。我不知道在我面前是什麼樣的人,但我肯定知道,我可能遭遇我人生一次重大事件,而此時此刻我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一想到小池才來幾天就變成這樣,我會不會也……
好吧,面對魔鬼的時候,千萬不要轉身,因為那樣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好吧,來吧,蹂躪我吧!我會不會就像進這樓再出這樓那樣,先走黑暗,再由黑暗走向外面的光明呢?我不知道,我無奈的隨著小池和範春明走在去寢室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