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中秋長假,老張沒有跟兒子媳婦們一起去外地旅遊,而是攜老伴一起從省城回到了老家。那天豔陽高照,和風習習,雖說到了秋天,但總有點象夏天那般熱躁。老張和老伴回到家時已是中午時分,正碰上人們吃午飯的時候。
「那不是強哥回來啦?快來我家喝一杯。」一個男聲高叫著。
「桂花嫂,回啦,快來吃飯。」一個女聲從巷道那頭傳來。
」正回得好,你們快來我家吃飯吧。」
還沒等老張和他的老伴開門進屋,就被許多人看到了。今年清明節時,老張回了一趟老家,那時因為疫情的原因,他謝絕了許多鄉親們的約請,堅持不聚餐,自己在家隨便泡了帶回來的方便麵當餐,可這次回來,生活恢復了正常,鄉裡鄉親的,兄弟叔侄的也用不著那麼客氣,於是老張連聲回答:「好,好,我馬上來。」
「你們先吃,莫等我們,我們馬上過來。」老伴也在一旁搭腔。
遠親難敵近鄰,老張和老伴硬是被隔壁的華兄請去了。
華兄家,新房新家具,堂屋中擺放兩張八仙桌,大人坐一桌,小孩坐一桌,你呼我喚,好不熱鬧。老張落下座後,侄兒們便上來敬酒,你一杯,我一杯,一敬一還,老張的臉一下子喝得通紅。在城裡住上幾個月,關門閉戶的,總沒感受到這樣的熱情、和諧、熱鬧的氛圍,他深深地感到鄉味濃,情誼深,生活多快樂。
現在的農村人也曉得不勸酒了,這酒呀,是個怪東西,不喝不熱鬧,喝過了出狀況。凡事不過三,酒量大的,請了三遍,見對方沒喝,便自己呷上一口,也就不再計較和強求。老張屬於好酒而沒酒量的那類人,他喜歡那股酒香,那是年輕時,村裡人燒酒,他常去幫忙,染下的僻好。他認為酒喝到五六分差,正來精神,不多不少,悠閒快哉。
「強哥,現在外面怎麼樣?」坐在一旁的松柏老弟問他。老張每次從省城回來,村裡人都要問他外面的情況,老張也不厭其煩的傳遞著外面世界的大事小事熱門事。他從城市復活說到西部脫貧,從美國印度新冠疫情失控說到自己國家本土新冠病例清零,從美國大選說到臺灣統一,從華為破局說到抖音抗爭,老張說得頭頭是道,振振有詞,越說越有勁。那圍坐在桌旁喝酒吃飯的鄉親們,個個張紅著臉,偏著頭,象成熟的象日葵朝著他,聽他講得入情入神,個個都覺得津津有味。是呀,這是平日裡在電視上和手機上,他們未曾看到過聽到過的新聞趣事。莫看他們都是些平民百姓,可他們都關心著國家的大事呢,大河有水小河滿,大河無水小河幹,家事和國事緊緊的連在了一起,這是他們這幫普普通通的百姓最膚淺的認識和感悟。不要小瞧他們吃的是農家小菜,喝的是最便宜的純谷釀酒,穿的是二三十塊錢的粗衣布衫,但他們的心是純樸的,是善良的,他們有他們的生活追求和夢想,他們有他們的快樂和高興,他們有他們的人生幸福,而且這種幸福是原汁原味的,是真切滿足的。
「還是我們國家好!」
「還是社會主義制度好!」
「現在不管哪家都有吃的,有穿的,有住的。」
「這些年咱們過得好幸福呀!」
「庚子年,我們這代人不怕啦!」
「國家政策好,幸福千萬家。」
這些在今年清明節時老張所聽村裡人所說的話,現在又在這酒桌上說開了。此時此刻,老張興奮正旺,他端起酒杯站起來,把手挽了一個圈高聲地說:「說一千,道一萬,歸根結底還是四個字,共產黨好!來一齊乾杯!」大家響應老張的提議,一齊站了起來,舉杯,是多是少各人各量,一飲而盡。
午後偏西的太陽,透過窗戶照進屋裡,金黃而柔和,那陽光映在人們的臉上紅潤而醒目,就象早春朵朵盛開的牡丹,嬈豔而美麗。老張喝完酒,在老伴的攙扶下,一路哼著歌回到自己的家中。他坐在沙發上,接過老伴推過來的礦泉水,邊喝邊尋思。
「他們這些人,生活得多麼幸福呀!難道自己不就是其中的一員嗎?」老張想著想著不由得打了個哈欠,哦,好象有了點睡意。
「是不是喝多了?」老伴走過來關心地問他。
「喝這點酒算多?」老張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大口,站起來便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