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神玉（民間故事）

民間故事選刊·下 2020年8期

■裴雪傑

河北滄州的西北村莊有這麼一戶人家，男人叫趙達川，妻子叫李小蓮。夫婦養育了一雙兒女，兒子邦文聽話懂事，女兒邦妮乖巧可愛。他倆和村裡多數家庭一樣，種植些蔬菜，飼養些雞鴨，家裡還有一副石磨，農事之外，磨麵貼補些家用。

有時候，好多人家同時來磨麵，他們夫婦二人就會忙碌到深夜。這樣的日子雖辛苦，但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夫婦倆倒也知足。

達川的表哥在嶺南做珠寶買賣，忙不過來時，就想到了這位辛苦討生活的表弟，他把達川喊到了嶺南，協助他打理買賣。

達川到嶺南後，踏實肯幹，兢兢業業，表哥給他開出了很高的工錢，達川打算等攢夠了一大筆錢，就回家鄉，風風光光地重新建一座院落，給兒子張羅個好媳婦兒。

不知不覺間，達川在嶺南呆了十多年，路途遙遠，為了節省盤纏，他一直沒回過鄉，他盤算著積攢的錢財差不多可以在家鄉重起院落的時候，離愁別緒一下子湧上了心頭，他再也不想在異鄉停留了。

十年了，他的兒子也到了談婚論娶的年齡了。

家中的李小蓮惦念著該回來卻一直沒有回來的夫君，也更操心不能耽誤的邦文婚事。

可兒子邦文，卻不願在沒有父親消息的情況下張羅婚事。在母親的一再催促下，倔強的邦文決定出逃，南下尋親，找不到父親決不成親。

而此時，喬裝好褡袋、收拾好行頭的達川從嶺南上路了。一路上，達川捨不得住大些的客棧，總是在路邊小店將就過夜。想著離故鄉一天天地近了，與親人見面不再久遠，達川的心境一天天輕鬆起來。

異常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天夜裡，達川睡得極不踏實，噩夢連連，第二天晨起，竟找不到了裝錢的褡袋。

晴天霹靂一聲響，這下達川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真箇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回想起家中妻兒，又想到自己兩手空空，達川不敢往下想了，他恍恍惚惚跌跌撞撞走到水井邊，看到個暗無天日的將來，說時遲，那時快，沒來得及細思量，就一頭跳了進去。

達川投井而死，雖在當地百姓間傳開，但遠在滄州的小蓮並不知曉。

話說邦文踏上了尋父的路途，他一直朝著南方前行，一路打聽著。身上的衣服破了，帶的路費也花光了，風餐露宿，仍然沒有一點父親的消息。

這天傍晚，邦文走到了南陽東北郊的獨山地界，又累又餓，前不見村後不著店，卻是累得一步也走不下去了。這時，天上飛過來一隻雪白的大天鵝，緩緩落在邦文面前，將口中銜著的食物放下來，又翩翩飛去。邦文望著這位天鵝「恩人」，深深鞠下一躬。

天鵝飛翔的影子投在獨山的山谷，仿佛一片縹緲的雲影。

此時，山谷中有一個聲音響起來：「爾父已在安徽太和縣投井自盡，勿再前行了，迷途知返，一切還來得及！」

邦文來不及吃驚，父親的死訊雖令他無比哀痛，但他還是堅定地回答：「找不到父親，我是不會回去的！」

邦文拿起食物往嘴裡塞，剛吃了兩口，一位滿頭白髮的拄杖老者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樣子看起來非常孱弱，邦文如何能自顧自地吃下去呢，他把手中的食物分給老人一些，老人吃過之後，精神頓時好了很多。他拿起手杖，向山中一揮，朝著天鵝消失的方向走了。

邦文正在驚異中，山中忽然顯現出一條道來，他慢慢走進去，道路兩旁點綴著白的、綠的、黃的、紫的、紅的和黑的五彩斑斕的各色石塊，邦文敲下幾塊，自言自語道：「明天，我把這石塊拿到集市上，說不定能換點吃的。」

第二天，邦文來到集市上，剛一擺出石塊，就吸引來好多人，邦文不知道這些石塊的獨特之處，他要價也不高，很快就賣出了幾塊。

第三天，他又到石道裡敲下了幾塊，拿到市面上賣，很快又被搶購一空，原來他敲下的石塊，竟可以被加工成人物、花鳥、掛件等價值連城的玉雕。

就這樣，邦文敲了賣，賣了敲，掙到了一大筆銀子。

很快，邦文有珍貴玉石的消息就在南陽城裡傳開了。此時，一個內行梁老闆來找邦文，想要將他的女兒許配給邦文為妻，同時需要邦文長期向他提供加工玉雕的原石。

「這石塊，竟有這麼大的價值？」邦文思忖著，原來這是獨山天鵝賜予的寶藏！

隨後，邦文向梁老闆說出了路遇天鵝和老人的實情。

「那位老人就是獨山天鵝所化啊，他在試探你的為人，善良之人才可採到寶玉啊！」梁老闆明白這是上天的旨意，對待這些玉石愈加虔誠，玉雕手藝也更是精進。

邦文則帶著新婚妻子趕到安徽太和縣，感謝了當初打撈父親屍骨的村裡人，並將父親的骨灰帶回老家滄州。

身在南陽的嶽父梁老闆，感激天鵝賜玉，也沒有獨佔山頭，而是昭告同行，帶領一眾工人到山中開採玉石。他們採出的玉，質地堅硬，加工好的玉雕，栩栩如生，和翡翠有得一拼。

自此，南陽人開始大規模在獨山採玉，並將這種潔淨度和硬度很高的玉石，命名為獨山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