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龔志林出版了四部長篇小說
本文作者龔志林出版了四部長篇小說、一本詩文集,發表詩歌小說故事劇本百餘萬字 ,一篇短小說獲全國首屆某杯文學大賽二等獎。
魏麻子的老婆頗有幾分姿色,是本城芝麻小街的一朵花。他們盯上了酒鬼王家祖傳的青花瓶。
這天,酒鬼旺正喝得醉糊糊的,有人拍門。他踉蹌地去開門,魏麻子老婆的俏臉閃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壺酒和一包菜。她說:「興旺呀,我來看你啦,你好嗎?」
酒鬼王心裡不樂意見這婆娘,知道夜貓子進宅,不安什麼好心。但是拳不打笑臉,她擠進了門,也不好往外推。再說,他獨自喝酒正愁悶呢,有願意聽他訴苦的人,也真是難得啊。
興旺讓她落坐在破八仙桌邊一塊吃。他喝了她帶來的一杯酒,又吃了一夾她帶來的菜,就哀怨地嘆息道:「生不如死……苦啊!」
魏麻子老婆見他的醉眼色迷起來,就陪他喝酒,嘴上說著人情話,開始發功——要搞醉他,套牢他!她拋著媚眼,跟他連連碰杯。她帶去的酒喝得差不多了,天色也漸漸黑下來,她作出興致來了的樣子,一拍桌道:「興旺啊,我同情你,理解你,慢慢喝著,我再去拿點酒菜來……」
魏麻子老婆替他再斟滿一杯酒,然後起身,扭扭屁股走到庭院裡來。
她知道酒鬼王喝醉了就會看不清東西,也分不清聲音,是一個很好擺弄的大笨蛋。
她在外面呆了一會,酒鬼王喝酒喝黑了天,又開始他醉後的哀唱——不停地喊起老婆的名字來:「阿珍啊,你回來吧,我想你呀,別丟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世上啊……」
這時,他的醉眼看見前方閃亮起一盞淡黃的油燈,光色朦朧,充滿了迷幻色彩。
他更加想念死去的老婆了,哭泣著喊:「阿珍……阿珍妹妹呀,你回來啊。」
突然,內房間裡有人甜聲應答了一聲,接著,破帘布一掀,一張笑臉出現,是鮮活的阿珍——其實是魏麻子老婆——她一晃一晃地來到他面前。
酒鬼王呆一呆,就幸福得又哭又笑:「我好孤獨、好想你!」
魏麻子老婆仿著阿珍的聲音說在陰間好苦。他問為什麼苦呢?她說人家有吃的,可我沒吃的啊。
真是可憐,酒鬼王立即餵她酒喝。她說一聲苦,他就餵她一口酒,她說兩聲苦,他就餵她兩口酒。魏麻子老婆面對著這樣的酒鬼真有點惱火,就把一大瓶酒灌進他嘴裡,要把他弄得更醉,好更加擺弄他。
酒鬼王喝啊喝啊,幸福得沒法說。
她開始打探秘密了,試著問:「我們的青花瓶……放好了嗎?」
酒鬼王被流水般的烈酒灌滿了肚子,人不但不倒,還欲望膨脹起來,感覺懷裡這個溫柔的肉體令他有大嚼大啃的衝動,就說聲我想你、要你——然後突然成為大力士,把她一下抱起來,抱進了房間裡的床上,然後大動起來!
魏麻子老婆不敢過份掙扎,也有心理準備,最高目標是套住他,成為青花瓶的女主人,因此,她不抵擋了,任他動作了,只是一邊以關切的口氣提醒他,要保管好祖宗的寶貝,不讓別人搶了去!
酒鬼王說不會,就是摔爛了也不讓別人搶了去——寶貝就丟在牆角邊墊尿桶板子下面的小坑裡,別人不會想到他有這個絕招。
魏麻子老婆聽到後,高興了,任他大嚼大啃一回。知道他動完之後,就會像死豬一樣睡去。果然,酒鬼旺行完樂後軟迷了,打起呼嚕來了。
她急忙起來,紮好褲頭,悄悄走到牆角邊,提開尿桶,掀開墊板,拿出了一個圓肚青花瓶和另兩個碟子古董,再把尿桶放回原處,然後像老鼠一般跑出門,把寶貝抱回了家。
魏麻子很高興,找一個識貨的人鑑定了一下。出乎意料,偷來的古董竟然是假貨!
智取古董的計謀失敗,賠了夫人又丟臉——魏麻子這下可惱了大火。
他陪著老婆親自出馬,來到酒鬼王家興師問罪。興旺酒足飯飽,還在留著女人香氣的床上酣睡呢。魏麻子踢開院門硬闖進來,在堂屋裡連罵帶吼,嚇得酒鬼王連忙爬起床,出來請安。魏麻子指著他鼻子問,昨晚把他老婆怎麼了。老婆則唱紅臉,哭著說千刀萬剮的興旺好心不得好報,強姦了她。
魏麻子連跺三腳,大罵酒鬼王是禽獸,要他快快交出青花瓶,否則,就要砍斷他一條腿。這種嚇唬還真有效。
酒鬼王的酒醒了,急忙向眼前的魏麻子夫婦作揖,請求饒他一回,讓他好好想想把古董放在哪了,會有一個交待的。他想賴一時是一時。這對夫婦貪慾重,想他可能真的要打開秘藏,需要點時間——就同意過半天再來找他。
魏麻子臨走時,還掏出一把尖刀,頂著興旺的腦門,說不只一套碟盤了,行情要漲上去,其他的古董也要一塊拿出來,要不然,一定讓他家破人亡!
怎麼辦呢?酒鬼王又愁又怕,唯一能解愁的還是喝酒。他一邊喝酒一邊想法子,想來想去,還是沒有辦法。古董世家只是虛名在外,他什麼也沒有了。酒入愁腸愁更愁,他只有向死去的老婆哭訴:「阿珍啊,我生不如死呀!」
酒鬼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這事太冤啦,我被人耍了,被盜了,還要被逼,我真的什麼也沒有啦,逼死我好啦,就可以跟我老婆在地下見面啦。」
酒鬼王心情不好,又在醉酒,一看來人,以為還是那些想買他古董的販子,就作揖說,沒有啦,真的全被偷走啦,我造孽呀,老祖宗的東西在我手裡全沒了。
正在這時,掩著的門被人砰砰踢響,魏麻子連踢帶罵地來看貨了,他身邊跟著老婆,還帶著兩個打手。魏麻子問酒鬼王,貨呢?見他不吭聲,堂屋裡也沒見到什麼瓶瓶罐罐,就惡聲惡氣說,你媽個巴子,今天你不把家裡的寶貝拿出來孝敬老子,就殺你的頭。
他老婆一旁唱紅臉,勸他把全部古董拿出來。也不是白拿,會有他的好處。
酒鬼王哭說,我知道你好,我該死——可是你也沒虧呀,我的古董昨晚不是被你拿走啦……
魏麻子老婆被酒鬼旺臭酒轟轟地做了一次熟飯,又沒撈著什麼,本來就火,這時氣得上前摑了他一記耳光。
魏麻子見軟的不行,去把大門關了,嚷著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家藏的古董給全部搜出來。
酒鬼王的珍寶青花瓶呢?倒真的是被他放棄了。他知道自己古董世家的名聲在外,盯他的人很多,十分擔心沒法保住,因此把包括青花瓶在內的好幾件傳世珍寶都捐給了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