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任何一個女孩子，小時候的夢想絕對不是嫁給有錢人

國慶期間，刷到了表姐Q的婚紗照。

窈窕的背影配上潔白的寬大的婚紗，像一隻極美的天鵝。

她朋友圈的配文只有一句話：

"輾轉多年，終於靠嫁人實現經濟自由。"

也許你不知道，她和前男友談了整整10年的戀愛。

表姐說，任何一個女孩子，小時候的夢想一定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直到後來她們遇到了生活。

01

我的前姐夫外號"毛二"。他剃飛機頭，在我印象裡就是那種痞痞的小混子模樣。

江浙村鎮民風彪悍，尤其在我們縣，混混學生敢打老師，敢強姦女學生。

每次放學，回校的小路上經常有學生互相框住彼此的肩膀約架。

我瘦小如鼠，有他在，本地初中小學的混混都不敢碰我。因為他就是老大。

牛逼歸牛逼，爸媽也都很嫌棄他，覺得他會帶壞小孩子，"讓我離這種人遠一點"。

那時表姐成績也不好，但底下有一個弟弟，所以姨夫姨母很少在她身上用心。

表姐長得好看，像楊冪。初三發育，長發飄飄，和洗髮水廣告裡的女主角一樣。

她和毛二是怎麼認識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段戀情是怎麼浮出水面：

有天姨夫去夜宵攤，和幾個工廠下屬喝酒。結果隔著幾桌看見，自己的女兒和一個毛頭小子親嘴。

有外人在，不敢發怒。表姐哼著歌回家，被姨夫的皮帶抽得鬼哭狼嚎。

小腿被抽腫兩寸，紅彤彤像胡蘿蔔。她怎麼也不願和毛二斷。

幾鞭子沒抽散鴛鴦，中考轟轟烈烈地來了。

毛二當然沒考上，表姐勉強過了錄取線。姨夫想拾掇一下人情，給表姐買個普通高中讀。

表姐不願意，說自己根本不適合學習，與其浪費書本費，不如去中專學技術。還能早點賺工資。

姨夫並不相信她那一套鬼話，可是他知道自己女兒讀書不適合，所以嘆了口氣，也就同意了。

很年後才知道，我們才知道，其實表姐堅持讀中專，是因為毛二在中專等她。

她怕自己考上高中，戀情不長久，飛蛾撲火一般，義不返顧。

02

"勾人的妖精，一專的妹兒。"是我們當地的一句俗語，表姐和毛二讀的就是一專。

據說一專原本是一處火葬場，只有用兇人才能壓住。

一專建成後，鬧過打架，跳樓。全市18周歲以下的混混都被送了進來，市容提高不少。

學校也沒再鬧過鬼。老人都說，是惡人治住了惡鬼。

男生入校要拜碼子，認大哥。女生最好也找學長當男朋友。

毛二打架賊狠，他說：打架的秘訣就是不要命，你抱著把別人弄死的氣勢，別人肯定搞不過你。

只有給別人一點苦頭吃，以後才會躲著你，更不會想著欺負你。

當時有一個混混想讓表姐做他女朋友，被毛二一磚頭砸了個顱頂開花。

他的狠勁出了名，校霸認他做小弟。

毛二說：大哥（校霸）有事業心，說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不會搶表姐做媳婦，所以毛二跟定了他。

毛二跟著老大說是尋釁滋事，十六七歲的少年，做的最多的也就是翹晚自習，去黑網吧上網。

上完網，吃夜宵。毛二總是最後離席，點一盅小龍蝦，剝好殼帶給表姐。

回校，兩個人坐在寢室的石椅上，樹蔭搖曳，燈光朦朧，邊聊天，邊吃夜宵。

吃完還戀戀不捨，摟摟抱抱，直到最後一盞燈滅了。

因為表姐回寢遲，影響室友休息。礙著毛二的面子，她們不敢明著翻臉。

某天下午，表姐在浴室獨自洗澡，打好沐浴露，浴室的燈卻突然熄掉，手裡的花灑也變冷。

她顫抖著身子出來，卻發現換洗的衣服被人丟在地上，只能穿著髒的衣服回來。

這件事被毛二聽見，毛二不知從哪兒打聽，找到領頭的室友：

我不打女人，但是我也不允許別人欺負我的女人。

你們要是願意處，向思怡（表姐）道個歉，這事就了了。

不願意處，也行，我們把帳算了。我不打女人，但可以打母狗。

這一番下來，寢室裡風平浪靜。

事後有人誇毛二有勇有謀。毛二說，女人間彎彎道道多，不是男人打一架就可以結束。

我是生氣，但我更想讓思怡好過。半年後，更請表姐整個寢室吃飯，為自己的莽撞道歉。

表姐18歲生日，毛二帶說她去市裡一家剛開的火鍋店吃火鍋、看電影。

是成人電影，要帶身份證，毛二特意補充。

路上，表姐還埋怨他：火鍋哪裡沒有為什麼，一定要去新開的。

毛二支支吾吾沒有說話，吃完火鍋看完電影，已經過了禁閉時分。

他倆在火鍋店附近的小賓館定了一間大床房。

我問表姐，你們發生了什麼嗎？

表姐搖了搖頭：一開始她也以為會發生什麼。所以她洗完澡一直裹著被子，不讓毛二靠近。

毛二原本已經抱住了她，親了她一口。

表姐說：我害怕。毛二沉默了下，停住身子，說去外面抽根煙。

再回來，手裡抱著一床新被子。兩人背靠背睡了一晚。

03

2014年，表姐中專畢業。

此時表弟已經考上省重點高中，姨夫姨母也有多餘的精力關注他們的女兒。

按姨夫的設想，表姐就擱自家工廠，等到了結婚的年齡安排相親。毛二在他們眼裡就是小混混，是無論如何也看不上的。

想著自家女兒也許就是玩玩，沒有特在意。過了一兩年，沒想到兩個人完全沒有要分手的苗頭，就想強行拆散。

表姐又哭又鬧，之前她都是這樣讓父母屈從，沒想到姨夫姨母把表姐鎖在房間裡，還去毛二家裡大鬧了一頓，差點把他媽心臟病氣出來。

很快，表姐就收到了毛二的分手簡訊，人一下就木了。

她一下就像凋了的花，日漸憔悴。

姨夫姨母害怕女兒再關下去，精神出問題。接下來的日子對她溫和不少。

過了一段時間，表姐又像從前一樣，該吃該喝，該鬧該笑，和毛二幾乎沒有什麼聯繫。

姨夫姨母想再過段時間，表姐就可以開始正式相親了。

16年9月中旬的一天晚上，那天姨夫和工友喝的有點多，姨母則在小店打麻將。表姐說有事，想要晚點回家。他們也沒在意。

直到凌晨，他們給所有親戚打了電話，說表姐不見了。

派出所要24小時才能報案。等第2天打聽才知道，毛二也是當天晚上走的，說和朋友有聚。

兩個年輕人帶著身上的零錢和身份證，買了凌晨的火車票一去不返。

一起合夥騙了所有人。

04

那一年，電視上已經有了"寧願坐在寶馬車上哭，也不願坐在自行車上笑"的言論。

我想，一個女孩子願意拋棄所有和一個男人走，那一定是真愛吧。

和毛二私奔後，他們先去濟南一家電子廠打工。工資兩千，交了房租便不剩多少。

下完晚班，毛二會帶表姐走街串巷，他們沒有錢。吃不到太多好吃的，便打趣道是"養生式減肥"。

遇到賣桂花糯的小攤位，表姐就走不動路了。

毛二就從口袋裡掏出皺皺巴巴的5元紙幣。他不吃，眨巴眼睛看著表姐吃。被看得不好意思，表姐總是給他剩一口。

每到周末，兩人坐公交去廣場看噴泉。夜幕籠罩下，廣場上人來人往。

噴泉滾動，閃著璀璨、五顏六色的螢光。

音樂聲，叫賣聲，喧譁聲……

可是兩人依偎在一起，目之所及皆是對方。時間仿佛暫停一般，世界也很安靜。好像就這樣一直坐著，就能坐到天荒地老。

也許有一瞬間，回到年少時的石椅前，那時兩人也是這樣互相依偎著。

05

那一年春節，姨夫姨母家過得並不暢快。

表姐牽著毛二的手回來，開門那一瞬，看到自家女兒，姨母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表姐瘦了不少，細細的長裙還沒被腰撐開。少女的稚氣褪得一乾二淨，眼神聽話得讓人心疼。

站在她身後的毛二，也少了幾分戾氣，手裡牽滿了東西。姨母讓表姐進來，隨即關上了門。眼神示意表姐。

姨夫坐在沙發上抽菸，屋內暗，沒有開燈。煙火一閃一滅。

這頓年夜飯吃得味同嚼蠟。面對姨母的詢問，表姐詞不達意，她牽掛屋外的毛二。

直到母親收拾起餐桌，她偷偷開門溜出去，才發現毛二一直蹲在她家門口。

毛二搖搖手，讓她先進去，好好陪一下父母。可表姐搖了搖頭，用手機給姨媽發了解釋的簡訊，牽著毛二凍僵的手轉身走了。

第二天，兩人又帶著禮物上門。這一回，門終於沒有鎖上。姨夫在餐桌上給毛二提了要求：想娶表姐，必須得先付得起20萬的首付，而且必須只靠毛二的能力。

這個標準，在姨夫姨母眼裡寬鬆不少。

他們為表姐找的相親對象，大多是做生意的，最次也是公務員，家境殷實。別說20萬，就是家裡出一套房都沒有特大關係。

可對小兩口來說，這筆錢宛若巨款，兩人在外打工，一年不吃不喝也就幾萬塊。

一年之內籌出這筆錢，不是不行，但卻太難。

他倆盤算了下，按手裡的積蓄和毛二家裡的支持，至少還要再賺10萬。

也許是知道毛二缺錢，當年中專、許久沒聯繫他的一個朋友說廣州有工作介紹，勤快的話一個月1萬不是問題。

過完年，毛二就買了去廣州的車票。

06

此後半年，我們再也沒聽到毛二的消息。有人說他在廣州販毒，被抓進了監獄。也有人說他中了橫財，拋棄了表姐。

直到疫情發酵，各省人民紛紛回家鄉避難。

當時我在過暑假，有一天，聽人說毛二回來了。遠遠望見一個黑黢黢的身影，毛二原本就瘦，此時更像一個影子被劈開兩半。

從他嘴裡，我聽到另一個故事：

原來當初毛二聽同學的話，去了廣東。路上，原本說好的打工，去了卻變成老同學口裡的做生意，並且多次強調暴富。當時他並不以為然，走了一路到一個偏僻的小區。

進了屋，屋裡全是人。為首的兩個漢子不容他質疑，卸了他的包袱，上繳了手機。毛二這時才意料到不對勁，自己進了傳銷窩裡。

連著好幾天，都有人對他洗腦。毛二不傻，假裝聽懂，但心裡卻想著怎麼逃出去，和表姐見面。

忍了好幾個月，直到疫情把窩點打散。他才有機會回來，可是錢，沒賺一分。

毛二不敢再見表姐，表姐卻主動找上他說：

你一個大男人，摔一跤被人坑算什麼?你要真為了這點事就不敢見我，我才不嫁給你，窩囊！

那天下午，表姐拽著毛二去領了證。

表姐笑了，毛二卻哭了。姨媽看了結婚照，也哭了，抹著淚說：

閨女，你以後千萬別後悔。

07

有表姐做強心劑，毛二賺錢越發上心。

今年春，他帶著表姐去做海鮮生意，有姨夫關係打點，加上小夫妻吃苦耐勞，生意很興隆。

毛二蓋上了樓房，也成功娶上了表姐，成為她相戀10年的前男友。

婚禮上，司儀問表姐，為什麼她會耗費十年青春，愛上一個白手起家的窮小子。

表姐說，因為他是我年輕時就一直想嫁的人。

這一番話引起掌聲連連，也讓我想到荷西和三毛的對話。

荷西問："你要一個賺多少錢的丈夫？"

三毛說："看得不順眼的話，千萬富翁也不嫁；看得中意，億萬富翁也嫁。"

"說來說去，你總想嫁有錢的。"荷西說完，三毛嘆了口氣。

"如果跟你的話，那只要吃得飽的錢也算了。"

嫁給心上人，其實這何嘗不是世間萬千女子的選擇：

表姐花了10年證明自己的選擇。

然而更多的姑娘在生活的逼迫下、愛人的辜負下選擇了屈從：

畢竟大家都不傻，心不舒服，就不能讓身體舒服點麼?

正因如此，每一個男生都要努力，也許此時你不必有錢，但你一定要給她希望，你會帶她過上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