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皆有角:傻傻兩個人,笑得多甜

2020-09-21 水淨陳桉

看《華燈之上》時,我其實一直是師兄的腦殘粉。雖然雙子座很花心,但的確也很長情。從幼年時起,我從來都對那種溫柔儒雅的男性沒有抵抗力。這是我對男性最原始的審美,我嚮往那種讓人如沫春風的人,即使可能只是冰冷的太陽。

看到樂樂和秦杉攜手,師兄最終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仍然求而不得,看文的我簡直母性泛濫,雖然師兄並不需要我的心疼。憑藉閱盡耽美江湖的直覺,我發現阿辰對師兄的愛昭然若揭。於是我跟純白打滾說我想看阿辰的番外。好吧,究其根源,我是想讓師兄不那麼孤單,苦戀的人值得收穫真心,誰知道最後也是我親手拆了這對CP。


《星辰》的開頭,就是我喜歡的調調。

美強慘的阿辰落寞地坐在街頭的籃球場看少年打球,如姜太公釣魚,不出所料地吸引了少年的視線。阿辰深愛葉之南多年,無人知曉,然而又因為妹妹的瘋狂愛慕和師兄決裂,情場失意外,最要命地是被父親放棄,失去了事業。

然而,他遇上的是少年秦崢。

在《華燈之上》裡,秦崢是一個極其可愛的孩子。他無比篤定母親愛他,少年慕強的本性讓他嚮往父親,一直在試探父親的愛。他偽裝自己的成績不好,他讀不喜歡的專業、加入電競隊,他有躁鬱症,最終他接收到父親的重視和關心。當他確定,他的安全感立刻歸位。那個小太陽般的少年不光治癒自己,還能治癒別人。

「幸運的人用童年治癒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癒童年。」阿辰和少年,兩個人宛如鏡像,境遇相同又不同,成長為不同的樣子,最終攜手並肩,一起看夕陽。

同是大家族裡不被重視的次子,母親都是小三上位;同樣背負著母親的壓力,被耳提面命要優秀。阿辰講自己的故事,讓少年共情。殊不知少年一開始就火眼金睛,只是願者上鉤而已。

我是從什麼時候喜歡小秦總的呢?

是他通過自己的觀察和推敲,得出阿辰失業亦失戀。是阿辰沒有陪他打球,他卻陪他喝酒。是他一開始就沒拿阿辰當路人,坦承相告自己得了躁鬱症,並給失戀的他支招,也訴說自己的煩惱求指點。

少年如此敞亮。「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口,託我把你引見給我家老頭?」

阿辰生在豪門,因為母親的身份,自己一直不被父親重視,被大哥所恨。從小接受的嚴厲訓練讓他少年老成。「不幸生在帝王家」,阿辰的不合群,與其是說是他自己的性格所限,其實還因為是他沒有得到過充沛的愛。少年時代就見過令他驚豔的人,是他的幸運也是他的深淵。愛慕的人遠在天邊,又和母親有染。他遠赴英國求學,放蕩之外,又按照心儀之人的喜好打造自己。他準備了很多年,連第一次相識的打招呼都經過無數次地練習。他終於能和他並肩,一起談論古董、字畫、藝術和收藏。因為情深,因為怕失去,他始終裹足不前,一邊滿足於師兄身邊「很好的朋友」身份,一邊又用警惕的目光審視著他身邊出現的人。我沉迷於他的求不得,又心疼他愛得太苦。

因為頂著化名,因為之前不相識,因為自己的不合群,阿辰把自己的感情困境都告訴了少年。

小秦總有城府很通透,仍然只是少年,託盤而出他對阿辰的看法。明知他有企圖,仍然接納他。少年有大格局又驕傲,「老頭的錢不在我這裡,你能騙我什麼?等老頭願意把大生意給我的時候,你能騙到我嗎?」小秦總給阿辰出謀劃策,甚至想親自會一會他的暗戀對象,給他資源,兩人合夥賺錢。原本只是以心相待的朋友,然而節外生枝,在相處中生出了情。宛如綠竹巷的任盈盈聽著令狐衝講述如何苦戀小師妹就付出了真心,秦崢從少年成長為小秦總,明明是看戲的人,卻在不知不覺中入了戲動了情。

《星辰》開始,就極其具有戲劇張力。

阿辰設計的相識,看似來路不明、心懷叵測。而少年如他所願地和他來往,相交,看似阿辰得逞,其實盡在秦崢掌握中。教室裡天天上課的同學是熟人,路邊別有用心的「高級騙子」卻是朋友。阿辰在專業上輔導小秦總,然而小秦總天資聰穎,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小秦總的迷人在於他的格局開闊,而不是他的霸總身份。「弟弟也很好啊」,因為秦杉年幼時的日記,他決定和從未講過話的哥哥和解。因為看見樂有薇在拍賣場的表現,他尊重她為「我姐」。姐姐生病,他落淚,姐姐去世,他放下生意去看守哥哥。錢是掙不完的,競爭對手之間也不是你死我活,他把家人放在第一位。他和唐燁辰的關係中,一直是他在引領和主導。所有人都知道他為他操心,當他確定自己的心意,那麼一個直接、行動力強的人,卻選擇了隱藏。他不停地在阿辰面前刷自己的存在感,也不停地強調「索索是我的狗」、「唐總是我的人」,卻也因為不確定而對愛上心有他人的人的心情感同身受。動不動就被氣走,只是不想洩露自己的情意。陰陽怪氣、愛記仇、不坦誠,皆是因為深愛。

我喜歡「一生只愛一人」的深情不渝,但又相信世界大生命長,經過許多波折以後,最初的總會讓位給真正的。

《星辰》中一直在寫秦崢和唐燁辰的互動,從他們相遇,到互相成長,互相治癒,再到不自覺地深愛。秦崢的不懼被騙,給了唐燁辰信任、接納和包容,也讓他明白過往中曾被葉之南用心相待。秦崢付出時間和心力,讓唐燁辰自由地做自己。那些人前從沒有袒露過的軟弱和缺點都可以盡情展現,少年只是笑一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那些不可對人言的感情黑洞也可以盡情傾訴,少年從不嘲笑。

阿辰的回憶中既有「忽有一人,白襴屠蘇,傾首微笑而去」的葉之南,也有和葉外貌相似的替代品、初戀程約翰。浮沉中,阿辰的懊悔和情深讓人動容,而秦崢是定海神針。「泰山崩於眼前」,而秦崢可以面不改色。秦崢從來不是當事人,他也不站在道德高地,只是說:你是做錯了事,那是因為你缺心眼。最怕麻煩的人從來不把他當麻煩,見他生病勸他看醫生,勸不動就自己上陣、親自看守。他告訴他可以當蘑菇,不需要那麼強大,卻從來沒有小覷過他。上學時請他輔導功課,工作後和他聯手,經常請他代為出徵。他向他開放自己所有的社交圈,在親人面前說他的好話。女友們來來往往,只有燁老闆亦師亦友一直在。


純白用利落的文字,用第三人稱站在阿辰視角講故事。回憶和現實交替,阿辰對師兄的苦戀在回憶中盪氣迴腸,小秦總對阿辰的重視在現實中層層遞進。《星辰》是一個苦盡甘來的故事,在極致苦澀的暗戀下藏著另一個齁甜的兩情相悅。

在蘇州,唐燁辰袒露真名,秦崢毫不意外。明明他可以自己查他的底,卻寧願等他自己坦誠相告。紫金山的夜色中,擔心他想不開,秦崢氣急敗壞地尋人,那閃爍的手電光啊,不只是晃了唐燁辰的眼,也晃動了他自己的心。他關注他很少笑,給他買衣讓他換形象,他不是能坐得住的人,卻為了他安靜地聽完了一整齣戲。兩人之間火花四射,到了天文臺觀星時兩人CP感呼之欲出。

「你在幹嘛。」秦崢用自己的心血一次一次地組裝,終於把散架了唐燁辰拼成一個更好的人。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其實是一種較量。初相識,唐燁辰想幫秦崢對付秦杉,然而秦崢直言自己家的兄弟關係和他家的不一樣,而且人與人之間也不是非愛即恨,非此即彼。最後唐燁辰終於出師,最親的人對自己口出惡言都不能影響他絲毫。他倆走向彼此,不斷地磨合,成為最好的人,最終成為彼此的唯一。

故事偶然,也有著宿命般的必然。

相識,源於秦望和唐家父兄聯手後唐燁辰的落魄,唐燁辰直奔秦崢而來。秦崢對於愛人性別的不設限,又讓他們的相愛變得極其合理。秦崢遊戲人間,閱盡美色而片葉不沾身。他說唐燁辰是情種,笑他因為痴情而境遇悲慘時,卻又嚮往哥哥秦杉深愛一人。唐燁辰和葉之南之間隔著太多的人和事,事事累加,他走不進葉的心。唐燁辰的身邊從始至終只有秦崢,他是他的心上人。

純白用閒筆寫兩個人的相處,別有一番滋味。簡單的文字中傳達出巨大的信息量,雖然故事斷在尚未表白,但後面的情節顯而易見。兩個很笨很笨的人,很慢很慢地談了一場長長的戀愛。互通款曲、表白真心以後,他們的相處都能在之前的埋伏中找得到。枯木逢春,樹葉返青。傻傻兩個人,笑得好甜。回過頭來細思量,雖然故事受限於唐燁辰一個人的視角,但是兩個人的撒糖有跡可循,草蛇灰線。十幾年的相處,細火慢燉,愛情的旋風如冰山浮出水面。眼淚之外,全是笑容。他們的羈絆,無人能取代。

這是一個愛情故事,更是互相成全。純白借想像中兩個人的馳騁,來寫愛和被愛的命題。

愛情是獨立的兩個人,因為對方而找到自己的完整。」


PS寫給純白:

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撇開狹義的男女之情,第一,你想成為這樣的人;第二,你就是這樣的人。毫無疑問,我對純白,是第一種。

故事裡那些熟悉的植物、詩歌,音樂和藝術,還有讓人共情的情感,常常讓我覺得猶如故人歸。在純白的筆下,除了情侶,還有和自己心靈共振的朋友。那些讓自己舒適、善待自己的人是在血緣之外,自己給自己尋找的親人。

如果一個作品有一個人記得,哪怕只記得數十年,也比一個作品在眾人面前曇花一現,要來得有成就很多。最近常常搜索純白的作品,發現很多很長情的讀者,這是她書寫的成就。我把她分享給更多的朋友,不出意外也是認同和叫好。

我如此地喜歡她,在她的文字中看到讓人驚豔的才華。她和掃書喵是我的寶藏,有著我難以企及、卻又嚮往的才氣。她們的慧眼、善良與俠義,讓我覺得可親可近,也是我平淡生活裡的光,炫目又持久地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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