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瞞我十一年囚禁我師傅,還哄我嫁你」她著喜服躍江而下

2020-08-11 深夜有情


本故事已由作者:嫣落瑾,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帳號「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邊郊闕城,十裡長街,人群熙攘。

沅江湖畔靜候擺渡的姑娘們相互打趣著,目光卻在人群中細細眺望。

這層層的人群,便是湖心沁醫閣的求醫客們。

洛瑟手臂支撐著臉頰,輕攏慢捻著紫木匣內的藥材,藥香的味道滿溢出來。

有一件事,她一直不明白。

為何自己只是去山下捉了一隻野貓的工夫,昔日那麼疼愛自己的師父就去了。

洛瑟更不明白,為何在她抱著師父的身體痛哭流涕的時候,趙錦一臉憂傷地告訴她,師父遺言,沁醫派掌門傳位洛瑟,自此接管沁醫閣事物。

這委實是一個愚蠢之極的決定。

「師妹,可是要喚下一位進來?」趙錦負手立於洛瑟的身後,輕聲詢道。

「這一日委實有些累了,不如這樣,師兄你看……」

「師兄同師妹所想甚為一致。」趙錦唇邊埋著笑,轉過頭來高聲喚道:「第九十八位求醫者,殿內有請。」

洛瑟一直覺得師兄對自己有怨,這一刻她才覺悟到了,他是真的同自己有怨。

木門微啟。

洛瑟抬眸看去,下一刻手中失重,失手捏碎了趙錦才採來的名貴藥材。

樂宮山上的男子並不少,容貌也皆不在話下。自己身後的趙錦劍眉星目,已屬人之上等。只是面前男子的這般容貌,她不曾見過。

一襲銀白色的衣衫在水波的映照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輝,眸光似是融進了三月春風,他就那樣,立於風華之中。

男子懷中的女子的一聲輕咳,打破了洛瑟短暫的失神。

洛瑟面頰溫度攀升,這麼大的人,竟是硬生生被自己忽略掉了。

「師兄,快去騰出醫室來,我要為這位公子醫治了。」洛瑟眸裡含著亮晶晶的光,緊緊抓住趙錦的衣袖,用力搖晃。

「師妹看來是患了眼疾了。公子無礙,你要醫治的,是這位女子。」

趙錦神色鄙夷,無情地打掉洛瑟的手,音調仿若結了冰。

醫室內,榻上的女子,似是體力已快耗盡,眼眸微闔。

「映雪,可還有救?」白衣男子輕聲問道。

洛瑟一邊佯裝著醫術精湛的模樣,一邊不斷地向站在自己眼前,一臉不關他事的趙錦使眼色。

學藝之時,趙錦便是最勤奮的一個。這九十幾位求醫者雖然名義上皆為沁醫派掌門洛瑟醫治,實則均出自趙錦之手。

趙錦見洛瑟投射過來委婉的目光,便會意一笑,慢步走向前來。

「公子請節哀。」

洛瑟驀然睜大了眼。

2

看著白衣男子懷抱伊人寂寥漸遠的背影,洛瑟抹了抹乾巴巴的眼角。

「那女子可是真的無救了?」洛瑟拽著趙錦的衣袖,跟在他的身後。

「那女子身中之毒源自異域,定是並非善類。你還是遠離他們為好,免得徒生禍端。」

洛瑟聞言,看著趙錦決然的背影,撇了撇嘴角。

是夜,洛瑟居然無眠了。

這委實是她人生裡的一件大事。想來這些年,晚間師父講道之時,她便七倒八歪地已經睡去了,待第二日晨起之時,最後一個慌慌張張著衣的人,十有九日裡便也是她。

唯一的那一日,則是她惱了趙錦日日嘲笑於自己,便夜裡潛進了他的住處,將他的衣物悉數偷出來,送予了街邊的各色乞丐們。

第二日她如願成為了倒數第二名。趙錦把自己關在屋中一日,任憑誰叫也不肯出來。

凌晨時分,洛瑟才沉沉睡去。因而當趙錦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時候,洛瑟依舊睡眼惺忪,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你倒是一個女子,怎會有這般的力氣。平日裡未曾見你醫術學得如何,這掌功卻這番強勁!」趙錦幽怨纏綿的聲音在空曠的屋中聽起來實有幾分悽慘。

洛瑟趕忙扶了趙錦起來。

原是這一日清晨,趙錦見洛瑟遲遲未起,心中擔憂,門外連喚幾聲未得回復,便無奈打開房門瞧個究竟。卻不巧,才探出手去試探鼻息,便被洛瑟一個翻身揮掌擊中臉頰。

洛瑟看著面容本俊朗的趙錦眼眶烏黑,便心虛安慰道:「男子當以事業為重,容貌皆身外之事,師兄你說是不是。」

趙錦對洛瑟的這番言論,一臉的嫌棄。

「秦紹在門外,已跪了一個時辰。他央求你,救映雪一命。」

洛瑟跳下床,飛撲到門前。

門緩緩開啟,秦紹一襲白衣,跪在那裡,漫天的陽光在他的周身傾散下來。

「求你,救她。」秦紹抬起頭來,看著洛瑟。目光輕淺,帶著一絲不可抗拒的溫柔。

這樣的男子,眉目間似是凝結了無數的光芒。

洛瑟唇邊含笑,迷茫著眼神轉過身,柔聲喚趙錦過來。

「為何不早些叫醒我?居然讓秦公子跪了一個多時辰!」洛瑟毫不留情給了趙錦又一掌。

趙錦捂著胸口,看向秦紹的眼神,漸漸複雜。

3

洛瑟拖拽著巨大的包裹,興衝衝揮掌運功,想要推開房門。

這一推不要緊,自己瘦弱的身軀竟是被硬生生彈射了回來。

洛瑟哼痛,灰撲撲地從地上爬起來,發誓定要將那趙錦小兒碎屍萬段。

「師妹莫要費力氣了,素日來便不見你用心練習,如今功力這般,怎破得過我運了功的祀麒鎖呢。」趙錦隔著房門,粲然一笑。

洛瑟暗自惆悵,他趙錦七尺男兒,如何心性生得這般狹窄呢。

「師兄素來教育我,醫者當以病患為重。」洛瑟悶悶回應。

「可是師妹以美男為重,委實不妥。」

洛瑟將喉嚨間準備好的反抗之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洛瑟搖搖頭,轉過身走到師父畫像前拜了一拜,隨後便掀開了畫像。

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口,直通閣外。

洛瑟用力把備好的行李推出了洞外,自己屈身便鑽了出去。

洛瑟邊躬身行走邊安慰自己,自是江湖人士,本該不拘小節。只是若是師父在世,得知自己將他的畫像遮掩了這「狗洞」,不知道會不會立刻被氣得斷了氣去。

秦紹負手立於岸邊小船上,見洛瑟來了,便揮了揮手,就這麼噙著笑,等著她走過來。

洛瑟一步步走向他,心裡卻無端有一絲不安的情緒開始蔓延。

救治映雪,唯東疆雪域一味藥草。

這一行,不是去看那山花爛漫。這一去,風雨皆存,兇多吉少。

她甚至不懂自己為何會做了這樣的決定。

面前的男子,溫潤似玉,那一種溫柔繞進了自己心裡,似是在慢慢生根。

可,那趙錦呢。

那個總是在嚴厲教育自己的人,那個叫自己同這似是別有居心的秦紹疏遠的人,那個用祀麒鎖將自己禁足屋中的人。

洛瑟的心緒繞成了細細的結,交織成趙錦的模樣。

這一刻,身後似是有人群湧來,洛瑟忙將自己的包裹扔上了船隻,自己縱身躍上。

船身搖了一搖,便開始駛離了岸邊。

趙錦率眾人趕到之時,湖面已然只餘了陣陣漣漪,再不見那嬌小的身影,和淡淡藥香。

4

洛瑟同秦紹,連夜策馬,入了潭州城。

潭州城是通向雪域的必經之路。在這裡停靠的另一個原因,則是馬車上的映雪,堅持不住,咳了血。

沒了趙錦的洛瑟,整個醫救過程中十分忙亂,待映雪氣息一點點重新恢復平穩之時,洛瑟亦是精疲力竭。

秦紹坐在映雪的身邊,執著她的手,不言不語。

洛瑟站在他的身旁,看著他褶皺的眉間,擔憂、焦慮、思念。

他在渴望她醒過來。

洛瑟默默推開房門,月華如水鋪就了一條窄窄的小路,這屋內的濃情蜜意,委實同自己無關,何不出來走一走呢。

她不是不想知曉這一切。

她很想問問他,他是否知道,這異族之毒只有部落首領才有,映雪一介女流,究竟是何身份,竟身中此毒?

她更想問一問,映雪,到底是不是他的妻。

因此,直到迷魂香繚繞進洛瑟的鼻尖,她頭一偏,就要暈過去那一刻,她還在想,秦紹到底有沒有同映雪成親過。

或許,自己還有機會同那女子鬥智鬥勇,搏上一搏,也未必不可。

洛瑟帶著充滿鬥志的笑容,身體後仰,暈了過去。

睜開眼後的景象,著實是嚇了洛瑟一跳。

自己面前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身著黑衣的屍體,其中一個身體內側裸露出兩個黃色布袋。洛瑟慢慢爬過去,試探性撓了撓男子的手心,發現並無反應,便大著膽子,將袋子拽了下來,逐一打開。

一個是還未燃過的迷魂香,而另一個,竟是帶有異族特有的劇毒的,羅剎針。

洛瑟頓了一頓,忽地一個翻滾站起身來,撒腿便往回跑。

秦紹有難。

洛瑟看著屋中搖曳的燭光,擔憂的情緒密密麻麻吞噬了自己。

身後園內角落裡,長長的穆仙草叢隨風微微浮動,罅隙間,似是有什麼閃動了一下,卻又消失不見。

5

洛瑟喘著粗氣,看著面前的場景,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映雪依偎在秦紹懷中,已經微微睜開了眼眸,洛瑟這一哭,著實讓二人嚇了一跳。

「洛姑娘,你這是?」秦紹動作輕柔,將映雪重新放回床榻,便回過頭來,問道。

洛瑟一聽,哭得便愈發厲害了。

方才在屋外也算經歷了生死一遭,自己第一個想起的,便是他的生死,卻不想一路狂奔回來,不僅秦紹安然無恙,且他同映雪二人竟是在這屋裡,你儂我儂。

這叫她堂堂沁醫派掌門人的顏面何處放!

任秦紹走過來,如何地百般安慰,洛瑟依舊是淚若梨花,涓涓不止。

秦紹無奈,便只得自己走出屋來,探尋究竟。

洛瑟擦乾眼淚,探出身來,正見秦紹蹲在那些屍體身側,默默無言。

「你是在悼念他們嗎?」洛瑟拍拍秦紹的後背,這句話一出,她明顯感覺到秦紹的身體顫了一顫。

「帶上映雪,即刻出發。」

秦紹目光定定地看著地面上遺留的羅剎針,音色低沉似冬日寒冰。

「此地,不宜久留。」

秦紹深沉如墨的眸光襯著這月色,全然不似白日裡的溫潤。

洛瑟不敢再直視他,只得垂眸應允。

快馬加鞭十日有餘,洛瑟終於看到前方,皚皚白雪遍布了山體。

這十日裡,他們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這一路,埋伏者本不在少數,而這些人的真身,卻一個也不曾瞧見過。不是遺落在周邊的暗器,便是爭鬥過後散落的異族勇士的衣服碎片。

有一個勢力,在同這些人抗衡。

而洛瑟同秦紹,卻無法肯定這個勢力是敵是友。

因而這一路,只得步步為營,固守自己安危。

好在小命未喪之前,他們抵達了雪域。

東疆雪域山腳之下,有一處清泉,泉眼之水,天然而溫,霧氣飄渺,宛若仙境。

而這泉眼的旁邊,長有一株雪仙草。民間傳言,這一株小草,生得死人,肉得白骨,解得千毒。

「映雪,我們到了。」秦紹將命已垂危的映雪放在泉水邊的永生石上。

洛瑟轉過身去,抹了抹眼角。

映雪的病快得救了,他們一對璧人,便要修得圓滿。

洛瑟抽動著嘴角,鼻尖酸澀,竟覺得委屈起來。

她突然懷念起留在沁醫閣的那個身影。

只可惜,還未容她多想一會。身後抵來的那柄冰冷的利劍,讓洛瑟的思緒戛然而止。

身體的溫度一點點下降。

洛瑟的臉上,再無半分笑容。

6

「為什麼?」回過身,洛瑟定定看著秦紹的眼睛。

秦紹手中的劍,顫了一顫。

「洛瑟,你師父以藥培育你十一年,江湖皆知。你的血,是雪仙草最好的藥引,也是現在能救活映雪唯一的方法。」

洛瑟驀然睜大了雙眼,腦中失去了所有的思緒。

直到面前的一切,發生了峰迴路轉的變化。

她聽到了劍入胸膛的聲音,她聽到映雪拼盡力氣,所哭訴的一聲:「不!」

下一瞬。洛瑟被一個人緊緊抱在懷中,那熟悉的聲音,那熟悉的氣味。

趙錦,目光凌厲,手中的劍,已沒入秦紹的胸腔。

時間靜止。

趙錦站在洛瑟的眼前,挑起唇角,面上帶著一如既往,溫暖的笑容。

「都過去了。瑟瑟,跟我回家。」

這一刻,洛瑟的面頰,卻沒有了情緒,只有木然的淚水,一行一行滑下。

映雪病逝。死在秦紹的懷裡。

趙錦那一劍,並沒有刺中要害,他留了秦紹一條命。

秦紹捂著傷口,看向面前的趙錦。

目光裡似是有萬千情緒交纏在一起。最後卻只是一聲嘆息。

「看來我同映雪這一世孽緣,終是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

秦紹似是喃喃自語,卻又像是說與洛瑟聽。

竟是這樣一個故事。

那一年,桃花起。

異族勇者之女沈映雪受命潛入闕城,刺殺南國宰相之子,秦紹。

這一世姻緣輪迴路轉,任誰也無法左右。情深至此,映雪放棄一切,只願與他共赴白頭。

異族首領聞訊盛怒。殘忍的異族同胞,狠下毒手。

映雪躺在秦紹的懷裡,她知曉這一世,遇一人。已足矣。

秦紹抱著映雪一點點消失在遠方,那個落寞的背影,在塵世的塵埃裡漸漸消散。

洛瑟木然轉身,目光空洞。她拽了拽趙錦的衣袖,輕聲地問:

「趙錦,我為何,會是藥引。」

趙錦怔忡良久,千言萬語想要同她解釋,卻只歸於了默然。

自己到底是隱瞞了她。

7

洛瑟跟隨著趙錦,回到了樂宮山下。

樂宮山後,有一處深幽的山洞。洞門緊閉。

洛瑟看著洞門在趙錦的掌力下一點點打開,光線投射進去,洛瑟不再眨眼。

蒼老的身軀端坐在那裡,看到洞門打開,慢慢睜開了雙眼。

看到洛瑟站在那裡,老者的視線,復又轉向趙錦,眼色終是變了一變,最終歸於了落寞。

「瑟兒,你來了。」

老者慢慢支撐著身軀,站起身來。

「為師這一世,愧對於你,瑟兒,原諒為師。」

師父伸出手來,姿態顫巍滄桑,喚洛瑟過去。

洛瑟默然,怔忪良久後,終是未發一言,轉身離去。身後傳來一聲沉沉的嘆息。

十二年前,師父將自己救於亂馬之下。第二年春至,發現洛瑟命數為精,便培育為藥引,為長生之藥用。

洛瑟想起往日來夜夜服用的強身之藥。此刻,只餘了苦笑。

這一世,師父的愛,是為己;秦紹的情,是利用。

最終不過是,人負了華年,情斷了歲月。

舊人難覓,情難尋。

洛瑟覺得,太過疲憊。

這一場傷情之事,似是耗盡了洛瑟嬌弱身軀的所有氣數,那一日樂宮山洞歸來,她便腰軀一軟,昏厥過去。

一睡七日。

趙錦知曉,若論了藥理,瑟瑟早該醒來,之所以遲遲未醒,該是她自己不願面對這世間。

趙錦終日守候榻邊,執著她的手,輕聲耳語。

「瑟瑟,快快醒過來罷。」

「待你醒來,我們便成婚。」

那一日,洛瑟睜開雙眼。

支撐著起身,洛瑟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嫁衣,似是將這屋內的塵埃,都映刻得火紅。

面前的屋門輕啟,一襲紅袍的趙錦就這樣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他依舊是那般的柔然,只是眉目間,沾染了些許的風塵。

「瑟瑟,你可願做我的妻。」

趙錦凝視著洛瑟的雙眼,竭力讓她看清自己的情感。

洛瑟視線婆娑。

十二年前,她第一次同他在樂宮山相見。師父懲罰洛瑟,在藥書閣前罰站,年幼的少年抱起洛瑟,換成了自己,任憑雨水打透衣衫,亦不見抱怨。

十二年後,年少不復,紅衣翻飛的趙錦溫煦飄然。他站在自己面前,柔聲地喚著:「瑟瑟,嫁與我。」

他給了洛瑟一世的柔情,他那樣的好。

他那樣的好。

自己又有何理由,再去辜負他。

8

紅妝鋪就,十裡長街。

洛瑟的眼淚,驀地落下。她將自己的餘生,交付於趙錦。願得這一人,護得自己此生周全,一世長安。

不再作為任何人的棋子。

不再黯然神傷。

洛瑟身著大紅嫁衣,端坐在榮錦榻邊等待。趙錦在拜堂之後,便匆匆離去,洛瑟見到沁醫閣內一名僕人慌慌張張同他稟報了些什麼。

趙錦在離去之前,握著洛瑟的手,同她說:「瑟瑟,等我回來。」

有些事情。趙錦不說,洛瑟便也不問。

這一世的波折已太多。她能做的,只有坦然接受。

是夜,洛瑟見趙錦久久未歸,念起院中該是梅花漸濃,便脫下身上大紅的嫁衣,走進梅園,消失在夜華之中。

月色打在波瀾不驚的湖面之上,隨著一葉扁舟的臨近,漸漸破碎不復。

趙錦孤獨地立於扁舟之上,看著洛瑟消失在梅園之中。

一聲輕輕的嘆息,迴蕩在夜色裡,漸漸散去。

第二日晨光透過竹窗,洛瑟睜開眼眸,看到趙錦坐在自己身側,唇角噙著笑意。

「不知夫君所笑為何?」

洛瑟唇角上揚,這一聲夫君喚得十分自然,倒是趙錦似是還未曾習慣,愣怔片刻。

「我帶你去個地方。」

趙錦眸中含著暖暖的笑意,牽起了洛瑟的手。

9

洛瑟推開門,看到屋中的景象,停住了腳步。

下一刻,淚水便轟然落下。

淺色流紗裝點屋中,十二幅落地畫卷燦燦生輝。

丹青畫卷中的姑娘,莞爾一笑。十二年歲月的變換,卻不染風塵。

洛瑟輕撫著畫卷,輕輕嘆息。

畫中的自己,那般無憂,終日跟隨在師父身後。

畫外的自己,卻早已被風塵刻畫。

忽然,洛瑟的目光流轉,停留在最後一幅畫卷上。

這幅畫卷,有些不同。

趙錦對自己情意深重,這十二幅畫卷的保管自是不會疏忽。只是這一幅尾角之處,竟有一處褶皺,背面似是有字墨渲染。

洛瑟趁趙錦不備,輕輕挑起畫卷的邊角。

「瑟兒,救我。」

洛瑟一驚,像被燙了手般放開畫卷,往後退了一退。

那字體再熟悉不過,是師父蒼勁有力的字體,只是書寫之時不知道遇到了何事,字跡有些繚亂。

「瑟瑟,出了何事?」趙錦見洛瑟有些異樣,循聲走了過來。

「無礙。」

洛瑟笑笑,方才慌張的情緒已無處可尋,她並不想讓趙錦知道這畫卷之事。

或許這件事,本就和他有關。

洛瑟心裡抑鬱的情緒一點點攀沿上來。便藉口不適,回了寢閣。

只是途中,她調換了方向。

洛瑟步履匆匆趕向樂宮山下,趙錦曾同自己說,為了防止師父加害於她,便將師父囚禁在山洞之中。

洛瑟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師父於洞中看自己的眼神。

沒有怨恨,沒有貪婪,有的只是傷痛和無助。

洛瑟捂住胸口,不讓這種苦澀的情緒蔓延。終於來到山洞之時,洛瑟運功揮掌,開啟石門。

門緩緩打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洛瑟站在洞口,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山洞,一顆心,漸漸沉落下去。

師父已不在洞內。

10

疾風驟雨一瞬而至。

洛瑟未做任何遮擋,就這樣任由風雨打在自己的身軀上,劃一葉扁舟,回了沁醫閣。

髮絲的水滴落在長長的走廊之上,洛瑟的容顏不見波瀾,平靜如隆冬的一潭碧水。

腳步在熾錦閣前停住。

洛瑟透過竹窗,看到趙錦著一身青衣,立於桌案邊,目光低垂。

桌面上散落著幾許藥材的殘骸。

嗇焰、芷蕘、白骨。

這劑藥方,自己熟識了十一年。就是用這劑藥方餵養的自己,成為了師父長壽之軀最好的藥引。

洛瑟扶著竹窗,看著趙錦將這些枝葉,一點點碾碎。

而身側的幕簾之後,一個人影卻慢慢顯現。一襲白衣的裝束,清靜俊寂的容顏,眼中含著的笑意,帶著幾許風塵。

正是秦紹。

洛瑟身體支撐不住,晃了一晃。

「七爺,一切皆已安排妥當。」秦紹微微垂眸,立於趙錦的身側。

「好。」趙錦的身影頓了一頓,眸中有淡淡愁思。

「派人看好夫人,萬不能讓她知曉,沈安平,是他的父親。」

「是。」

風雨過後的落日灑落下來,能看到塵埃在空氣中跳躍。

只是這一刻的洛瑟,在聽到師父名字的那一刻,身體一點點癱軟下去,自此以後,整個世界,再無光亮。

11

洛瑟做了一個夢。

夢中亂馬蜂擁而至,自己灰著一張瘦小的臉,在人群之中無助地哭泣。

母親模糊的面容漸漸消失在遠方,在那匹馳騁的馬上,英俊脫俗的男子帶著她消失在路的盡頭。

洛瑟沒有看到母親對自己的留戀。

她只看到向自己急步走來的父親,面容憔悴,眼眸中的苦楚漸漸濃鬱。

父親抱起自己,將臉頰貼於自己的臉頰之上。

洛瑟感覺到他無助的顫抖,和眼角滑下的淚。

那樣的涼。

洛瑟陡然驚醒。面前的景物由模糊,轉為清晰。

趙錦站在窗前,背對著自己。身影落寞,悽涼。

「你都知曉了。」

「所以,你選擇了跳入沅江湖中。」

趙錦轉過身來,一雙眸子充滿了傷痛。

洛瑟蜷縮在榻邊,沒有回答他,也沒有說話。平靜如一潭死水的目光,空靈而麻木。

這便是一場夢。一場沒有腥風血雨,卻傷人至骨的夢。

那時的洛瑟,癱坐在門邊,卻悉數將他二人的對話聽進了耳。

原來,那個曾允諾與自己共華發的男子,是前朝罪臣趙赤恆之子。

十二年前,父親在牢獄之中受人所害,身中異域之毒。

朝中人士皆知,當今聖上,不要他死,卻要他生不如死。

這異域人士貢獻的毒物,便是最好的物種。十二年內,日日受苦痛煎熬,十二年後,不治,則亡。

年幼的趙錦四處尋醫問藥,終於得知,樂宮山上有一位命格為精的女子,她的血液,配上東疆雪域雪仙草,方能治癒。

原來,洛瑟在亂馬之時失去了記憶。父親為了不再讓過往傷害到洛瑟,便發展沁醫派,隱瞞了她的身世,以師徒相稱。

原來,照顧自己十二年的師父不是別人,卻是自己的父親。

原來,父親給的藥物只是為了強壯自己。他知曉洛瑟命數稀奇,若是將來江湖得知,難免遇到劫數。

原來,是趙錦每日在自己的藥中加入一味藥,灌餵了洛瑟十一年。

是趙錦派遣自己手下秦紹演一齣悲劇,將她騙至雪域。

甚至映雪的命,都是為了讓這一場騙局更加真實,而亡。

趙錦的每一步棋,都在精心謀劃之中。

他本該是無情之人,卻在這一生的情動之中,未能算出自己在那一個梅花漸濃的日子,對這個女子,動了心。

在雪域千鈞一髮之際,他終是無法下手。秦紹只得同他圓了這一個局。

趙錦來到洛瑟的身邊,伸出手來,想要撫一撫她的髮絲,卻最終還是輕輕落了下來。

「瑟瑟,你可還願相信我。」

「我已將你的父親妥善安置。我亦在尋找救我父親的其他方法。」

「瑟瑟,我是真心想要同你走完這一世。」

趙錦的聲音一點點沉落下去。洛瑟看到自己的床榻邊,有淚滴一點點溼散開來。

洛瑟摸摸自己的臉頰,乾枯的眼角,已流不出淚水。

是趙錦的淚。

洛瑟多想伸出手去,替趙錦拭去眼角的淚水。

卻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向這個男子,伸出自己的雙手。

一切都回不去了。

是夜,一襲紅衣的女子站於岸邊,回首望了望身後,最終還是踏上了那一葉扁舟。

船身漸漸遠行,湖面泛起的漣漪一圈圈湧起,又一圈圈消散開來。

趙錦孤獨地站在岸邊,看著遠方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夜華之中。

「瞞我十一年囚禁我師傅,還哄我嫁你」她著喜服躍江而下

被丟棄在岸邊的喜服,靜靜躺在邊上。岸上那一方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瑟瑟,我終究是辜負了你。

這一年,窗外細雨靡靡而落,淸禪寺內木魚聲聲,禪聲繚繞。

靜安方丈緩緩招手,喚洛瑟進去,一雙眉目,平和安詳。

洛瑟片刻躊躇,終是提了腳步。

誦經閣內,寂靜無聲。只有那個孤然的背影,著一身青衣僧袍,跪伏在那裡,誦念祈福他的洛瑟,永世長安。

洛瑟恍若隔世,將窗輕輕合上,淚若雨下。(作品名:《不訴離人淚》,作者:嫣落瑾。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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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時間的禁食,只有水的供應現在已經令她頭昏眼花,幾乎連眼前人的樣子都看不清楚。可是現在她卻還要被被迫關在這裡接受審訊,只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罪名。沈瑜珂冷笑一聲:「我說過,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裡……季茹的失蹤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沈雲景,你就算再將我囚禁一個月我還是這句話。」「沈瑜珂!」沈雲景氣得臉色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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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後要麼不唱,要唱一定比你唱得好;要麼不嫁,要嫁一定嫁一個一跺腳滿城抖的人。【孟小冬】我出生於戰火紛飛的民國梨園世家。耳濡目染中,我戀上了咿咿呀呀的胡琴聲和幽咽婉轉的京劇聲。我的開蒙老師是我的姑父仇月祥,他對我管教甚嚴,學藝上稍有差錯,就要責打。人人都說唱戲苦,可我漸漸地愛上了唱戲,自幼也學得勤勤懇懇。我不僅每天練口型唱腔身段,背戲詞,踢腿、壓腿、下腰等等從不懈怠,我還對師傅畢恭畢敬,業餘時間給師傅捶背倒茶裝菸絲兒。我5歲跟著師傅學藝,九歲時首次登臺《烏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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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康程的豪言壯語,陳縈心翻了個白眼,「你可歇著吧,我信不著你,以後我陪樂樂在外面玩兒。」康程聽了,眉頭一挑,一臉的不服氣,心中卻喜不自勝。妻子和女兒去外面玩兒,家裡只有他一個人,終於能全神貫注的玩遊戲了,而且能玩兒整整一個小時!3在家裡舒舒服服的玩兒了幾天遊戲之後,康程開始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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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劇《蝸居》中我最喜歡的角色是小貝。他沒有宋思明的呼風喚雨,也沒有宋思明的霸道。但他身上有一種能力,他是那種會把日子越過越好的人。今天,我們就來聊聊小貝。她覺得什麼都願意幫她的宋思明才是真的愛她。其實,小貝才是愛她的。在家庭關係中,小貝相當有分寸感,也拎得清。首先,海萍的要求很無禮。她經常和海藻換衣服穿,她把海藻的東西就當做自己的東西。從海藻那裡得不到,就想著從小貝那裡得到。可以說,小貝和海藻還沒結婚。叫海萍一聲姐姐,是尊重,是客氣。小貝本就沒有理由像海藻一樣對海萍,為海萍的欲望和無禮要求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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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習初期我整個人異常緊張、焦慮,悲觀,精神狀態極差,一直低燒卻查不出原因,現在想來應該是身體機能的一種自我防禦保護吧。看似大大咧咧的董輝師傅其實很細心,用幽默化解著我的不安,工作上更是悉心傳授。當時的戶縣電廠裝機容量和現在無法相提並論,但火力發電的技術一直是成熟的。三四號鍋爐控制室在同一個房子,同事代西川的師傅姓苗,和董輝師傅不同,她對小代很疏離陌生,幾乎不會主動給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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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他光棍吧也就算了,可人反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整天招搖過市瀟灑恣意。跟那糕點鋪前過。「許公子,今年能來我家訂喜餅不?」「不急不急,這錢總歸是你家掙,到時我帶著準媳婦來選樣式。」跟布莊門前過。「許公子,今年能來我家做喜服不?」「來的來的,你家布最好,給我留著最貴的,到時我帶準媳婦來裁衣。」
  • 故事:她一身喜服逃婚去找心上人,卻只得到句「謝你錯愛至此」
    不過天女這種出場方式他還真是不太能接受……駱岑被這黑壓壓一群人跪得一頭霧水,再扭頭看沈彧,發現他居然也眼含希望地望著她,「你就是國師要請的天女?那請你給我國百姓賜場雨吧,我沈彧願付出一切代價救我子民。」他神色堅定,眸中的希望閃亮,直看得駱岑晃了晃神。「咳,那個……不就是下雨嗎……」然後她撓了撓頭,衝他傻樂,「馬上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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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好得很,剛才還和男人甜蜜攜手觀賞天雷。你看完了可以走了。」萬凰冷眼瞟芫清,一臉不耐煩。「你還是怨我……其實天界容許駙馬有妾的。」芫清一臉的「我懂你的心」的表情,看得萬凰更生厭惡。丫丫個呸,他還是趕緊給她一封休書吧,別在這兒噁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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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她嫁來盛京那天,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打落滿城桂花,王府門口十裡紅妝,張燈結彩,那時還和世間任何一場婚禮沒甚區別。姑娘的花轎停在夫家門口,婆子說了喜慶話,就要跨火盆,拜天地,入洞房。喜婆擔心誤了時辰,索性自己蹲下點火,圍觀的百姓小聲討論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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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結婚2個月後,嫂子才來道喜,卻提來了它當禮物,我當場傻眼正文:張芸在家等著嫂子上門,其實她結婚這兩個月,嫂子別說來看她了,就是個電話也沒打過,這會才說要過來道喜。張芸也不急,安心等著,想了想心裡的計劃,便把之前結婚的時候那些首飾都戴上,又穿了一身最新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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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看了我半晌,突然伸手開始摸的五官,摸得極其細緻,我被他摸得極其不耐煩,在他的手指在我嘴旁婆娑時,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他低笑不止,然後道:「你這麼想見我。」我大驚,「你是林青巖。」他點頭。「不對啊,」我迷茫了,「師傅說,林青巖不是面目可憎,醜陋無比嗎?」他眼中精光一閃,「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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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嘍,大家好呀,這期為大家推薦的是《小星芒》《你是遲來的歡喜》《我很難哄的》,你是我最特殊的存在。《我很難哄的》作者:漾橋PS小姑娘氣鼓著臉審訊,他無奈坦白:「你記不記得你12歲生日,誤把果酒當果汁,喝醉了。」聞天語詫異:「然後你就趁機親了我?!」男生清俊的臉上罕見地泛著紅暈:「是你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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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我被綁上了轎子丟進了皇宮。爹爹說打賭贏了,我不用嫁太子,我怎還被綁上喜轎送進深宮。2大婚第一個晚上他喝得大醉,我支走了那些個下人,把身上脫下來的喜服往太子身上一丟,全做我有心的照顧,畢竟地上涼。父親說了,要做一個好妻子。第二天是太子先醒的,他把我叫起來,看天色微亮,便顧不上說什麼,拿了刀抓住我的手要傷我。
  • 故事:為母妃的地位,我嫁鄰國太子做妾,出嫁前她卻恨上了我(下)
    故事:為了母妃的地位,我嫁鄰國太子做妾,出嫁前她卻恨上了我(上)我不說話,但我知道,我是愛的。也是愛上尉遲蘊的溫柔,我才明白,有些情緒,真的透過眸子能看出來,眉梢上的快樂,是我從來沒有的。離開唐宮已經一年有餘,母妃從未回過我的信箋,許是那日,我傷透了她的心。為母妃的地位,我嫁鄰國太子做妾,出嫁前她卻恨上了我。東宮裡,太子妃明裡暗裡給我下了不少絆子。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絆子,閒來無事就喜歡往我屋裡送人,或多或少順我殿裡的東西,更有甚的還將我的一日巨細記錄在冊,一併交給她。我不得不像貓捉老鼠一般,捉出賊人之後,還得想著法子處理了。
  • 小說:全家絕口不提我母親,逼問下,小姨含淚說出瞞我20年的秘密
    父親一生未娶,小姨終生未嫁。對於念敏來說,小姨就是媽媽。父親下班晚了,小姨過來照顧她。可是只要父親回家,別管多晚,小姨一定回自己的住處。念敏感覺得出,父親和小姨愛著對方,但始終隔著一層摸不到,衝不透的屏障。春節回鄉團圓,總能聽到爺爺和大伯勸父親的聲音:「這些年過去了,你們何苦自己為難自己?何況鳳敏的死和你們也沒什麼關係。」那個鳳敏何許人也?
  • 故事:為給弟弟娶親,奶奶將我嫁大30歲光棍,半年後我婚姻幸福
    可即便如此,父親每每喝醉酒回家,便打來鳳的母親,邊打邊罵:「連個兒子都生不了,生個賠錢貨有什麼用,打死你……」來鳳從小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每次父親打母親的時候,她都被嚇的嚎啕大哭,哭著求爸爸不要打媽媽,可反而被父親踹翻在地,連著她一起打。母女兩人的哭聲交織在一起,聽得左鄰右舍心驚膽戰,可誰也不敢來勸,奶奶住在隔壁的房間裡也充耳不聞。因此來鳳從小就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