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命也是命

2020-10-03 草廬書屋

原創作者：賀西泉


弟弟、侄女大約是覺得屋裡還應該有別的氣息，便買了魚缸，買了魚，好幾種小魚。家裡果然平添歡快氣氛。新鮮勁過去了，他們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只剩下弟媳平時給魚餵食換水。

魚命脆弱，不知道什麼原因，魚是一條接著一條死去。死一條魚本不是什麼大事，但想到魚命也是命，弟媳給大家報告不幸時，總能感到她心裡的惋惜。

最後剩兩條了，同一個品種，長不過寸，寬如窄韭葉，但也有頭有尾，完整的一條魚，也是一條命。窄條魚很活躍，很靈活，在小魚缸裡竄來竄去，從不見它們歇著，當然不知道人睡去後，它們休息沒有。單調寂寞的兩條生命，給大家帶來驚喜的時候，是有一天突然發現，魚缸裡居然有了兩條幼魚苗。幼魚苗長不過一公分，窄似幾根髮絲，渾身透明，卻也隱約可見黑脊線，還有針尖大的黑眼睛。它們似乎更靈巧，會打挺，一動不動釘在水裡，會扭動，閃電一樣突然竄逃。

兩條幼魚帶來的歡樂，還不僅僅在於人丁興旺，它們的父母何時談戀愛，何時入洞房，怎麼一點沒看出來啊，讓人很是遐想。還有，它們的母親來之前帶著身孕嗎，如果是，問題又要複雜，母親和另一位，是雌雄配，還是姐妹花？絕對不會是兩兄弟。另外，怎麼沒注意，兩條小魚就成形了，它們是卵生的，還是破例，直接胎生的。這麼幼小的東西，很考驗一家人的知識和智慧。

疑問歸疑問，開心歸開心。可是不等幼魚苗見長，有一天發現只剩下一條，仔細搜尋，還是一條。再過兩天，一條都沒有了，活不見魚，死不見屍。大家猜想，被魚父母或魚姐妹吃了？這讓人很是沮喪。隨後又在想，這兩條，還會生出小魚嗎？這當然要具備必要的條件。奇蹟是在大約一個多月後出現的，魚缸裡又冒出一條幼魚苗，還是渾身透明，會打挺，也會閃電一樣竄動。它的出現，證明了它父親的身份。

弟媳對這一家三口更用心了，可是太過用心反倒鑄成大錯。她一直在想那兩個小生命到底去了哪裡，果真被父母食掉，那這一條豈不隨時會有危險？她要防備萬一，便接了滿滿一盆水，在陽臺上曬溫，把兩父母撈過來，與幼子分而養之。正是人有千慮，必有一失。盆水太滿，等她轉一圈回來，兩父母大約是思兒心切，都跳出盆外，已經一動不動了。弟媳大驚，慌忙把它們撿回魚缸，一條活了過來，另一條很不幸，堅持了一天，還是撒手而去。不知道它是父親，還是母親，總之家破人亡了，沒有外援，也不可能再有添丁的奇蹟了。

兩三天了，弟媳還在悶悶不樂，她在我妻子跟前懊惱自責，怎麼這麼大意，為什麼沒想到水太滿，魚會跳出來。她還在為死去的魚和魚缸裡的孤兒寡母還是孤女鰥夫難過呢。妯娌間商量往後怎麼做時，我在翻看手機新聞，要讓美國再次偉大的稀世總統，剛剛喜獲和平獎提名，正在連說帶罵的競選連任呢。已經背著二十萬人命，也不知道他心裡的目標，還想再把多少人送給閻羅王，不，獻給上帝。

2020年9月29日

作者簡介:賀西泉（筆名：秦人），男，1955年出生，大荔賀家窪人。1973年12月入伍，在部隊長期從事宣傳工作，在軍內外報刊發表大量作品，1997年正團職幹事(上校軍銜)復員，陸續創辦北京德諾希科技發展有限公司、北京京申申泰科技有限公司、西安克萊博建築裝飾工程有限公司、克萊博(北京)科技有限公司。

編輯：李躍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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