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你也回家做飯嗎?看你,活得還像個小女孩。哪像我!」
我騎著電動車準備出校門,熟悉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但語氣不再輕快,充滿了凝重。
我笑著扭過頭,給她讓出空間,讓騎著自行車的她在我面前,我方便控制速度。
她叫清,是我們初中部的一名英語老師。我在高中部,雖然同在同一個校門進進出出,也不是常常見面。我們學校是完中,初中部與高中部一體,又相對獨立。平時工作繁忙,很少交往。高中部的老師不認識初中部的老師的情況很正常。
我跟清是在七八年前評高級職稱時認識的,初中部名額少,能得到指標的老師絕對是業務能力超強的。我在高中部積分第一,年齡又相仿。互相提醒,一起整理資料。經過那一段非人的折磨,我們彼此無話不談。
當時的清很漂亮,也喜歡打扮,工作很有激情,是一個非常熱愛生活的女人。據說她老公在油田系統上班,常年在外,收入頗豐,人也敦厚,二人雖聚少離多,感情還是不錯的。兩人只有一個女兒,日子過得美美的。
她女兒跟我兒子高中三年同班同學,我們調侃了三年,孩子們都上大學了,她渴望的二寶也沒如期到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三年了!
我知道清心裡苦。
今天是國慶節放假假期,很多人都安排訪親出遊,現在初中義務教育不允許補課,她為什麼來學校呢?
「近幾個月,我們組的人都說我,為什麼總在學校裡待著呢?他們哪裡知道天天對著一個快要死的人什麼滋味?我想透透氣,透透氣!」
她語氣裡的痛苦和絕望像重錘一樣擊倒了我!在講臺上揮灑自如、伶牙俐齒的我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覺得此時任何安慰的話都缺少分量。
她或許壓抑得太久,一直自顧自說下去:嬌嬌,我也是一條命啊!雖然夫妻之間有情分,但時間這麼久,上千個日日夜夜,面對著他癱在床上,毫無辦法,關鍵我看不到希望,不知道這樣的煎熬還需要多久?!這兩年多我的白髮多了好多,臉上皺紋一道一道的。以前的照片我都不敢看,那時候一家人多幸福啊!
我把電動車停下來,遞給她紙巾擦眼睛,然後認真地給她說:我知道你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事情既然發生了,躲避沒有用。你老公有醫保,經濟上不發愁,孩子呢,不用你操心,光往好處想,日子才能過下去,是不是?不要想太遠,沒有用,過好當下。不要考慮別人的看法。回家就伺候他,到點準時上班,煩了就騎車出去溜達。能讓自己開心就開心,別跟自己過不去。
清眼裡噙著淚點點頭。
因為下午我還有急事就跟她告了別。
正因為知道幸福不易、生活艱辛、命運無常,我們才學得豁達樂觀,享受生活給予的點點溫暖和感動,才會珍惜眼前人,才會惜福!
最後:
祝福清!
也提醒我們每一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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