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麵條品味人性

2020-08-18 張繼霞

那天幾個姊妹聚餐,服務員端上來一小盆手擀麵,看著大家在自己的小碗裡盛上麵條,一向文靜的清姐忽然問:「你們喜歡吃麵條不加一點湯嗎?」大家不知道她何出此言,紛紛表示那樣的麵條根本吃不下去,她微笑起來。在大家的追問下,她才緩緩地講了一個故事。

二十年前的她,懷著三個月身孕的時候,因為孕期反應特別厲害,她一直很虛弱。那天早晨,她忍著不適下了麵條,剛要出鍋的時候,離得不遠的婆婆恰好過來拿東西,她就讓她一起吃麵條。沒想到,婆婆拿了筷子和她們家最大的一個碗,自顧用筷子挑起麵條,盛得冒了尖,一滴湯也沒有盛,然後端著麵條去餐桌邊了。她一下子有點愣神,一邊的老公拿著碗顯然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看著鍋裡所剩無幾的麵條和半鍋湯說:「你吃吧,我盛點湯泡個饅頭吃。」沒想到婆婆頭也不抬地說:「要是你們不夠就再下點吧。」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她和老公把鍋裡的麵條勻了一下,每人吃了一點就匆忙地出門上班了,那天上午,她把吃的那點麵條和喝的湯全部吐了,一上午都在不適中度過。從那以後,她好幾年都沒吃過麵條,而且奇怪的是,她如今已經長成大小夥的兒子也不喜歡吃麵條,她有時還和老公打趣:「一定是吃傷了。」她從來沒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偶爾吃麵條的時候心裡卻一直有酸澀的滋味。

二十年後的今天,她面帶微笑,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可我分明看見她眼底的淚光。一碗麵條,原本微不足道,卻是如此真實地反應出一個人的本性——自私!暫且用這個詞吧。她說,自己快五十歲了,真的是再也沒有見過如此吃麵條的人。一般人都是盛點麵條盛點湯,一鍋麵條一家人勻著吃。怪不得說從一個人的吃相看他的本性,真的是不無道理,在她和婆婆相處的這二十年的歲月裡,她是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她的自私。她只是工廠裡普通的女工,每天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裡,還沒等坐下,婆婆立刻就會把孩子塞給她,從來沒問過她能不能吃上飯,就自顧自出去打麻將。孩子的衣服從來沒給洗過一件,換下來的衣服就給扔到盆裡。每當她休班的時候,別說幫她看會孩子,更是連人影也不見了,聽說不是去打撲克就是去打麻將,去享受她的生活。好在兒子從小就很省心,放在小推車裡,放上音樂,也能自己玩很長時間,她也能抓緊時間洗洗衣服,做做飯,好在她也不是個愛玩愛逛街的人,總覺得婆婆平時幫自己看孩子也很辛苦的,也不能要求太高。

一碗普通的麵條,折射出一個人最真實的本性。生活中,有把麵條勻給你吃而不是讓你喝湯的人嗎?如果有,那一定是真愛,請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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