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樂意給九旬老娘更換紙尿褲？因為父母本是在世佛

圖為作者給娘量血壓

昨夜裡開始陪床，二哥二嫂睡樓上，我睡樓下老娘的房間。在娘的護理床裡邊並列放著的一張雙人床，便是家庭陪護床。漢口的兄弟在這張陪護床上睡了近10個晚上，他昨天下午回漢口後，我接著陪護娘親半月，我返回武昌後，便是二嫂下樓長期陪護老娘。

今天凌晨3時許，我被娘喚醒。娘夜半口渴，要喝水，卻夠不著塑料吸水杯。我睡前給娘準備了一塑料瓶溫開水放在她的右腋窩下，這是一種類似嬰兒奶瓶的硬塑料水杯，口渴了，掀起瓶蓋，就露出一寸吸管，這樣臥床吸水，水才不會溢出來弄溼身子及床單。後來水瓶滾到了床頭，娘仰臥身體不能翻動，左右兩手都夠不著水瓶，便喊了我。

我從睡夢中醒來，借著小夜燈的光亮迅速拿起水瓶，感覺冰冷，便倒掉一半涼水，加暖水瓶的開水兌成溫熱水，打開瓶蓋，讓娘吸水。我方便了一下復上床睡覺，卻難以入睡。索性披衣坐在床頭刷頭條號，逐條瀏覽條友評論，因為疲倦，便沒有一一回復。一會兒感到頭昏腦漲，便躺下睡覺。

這一睡就睡到早上7時被雞鳴鬧醒，感覺頭腦昏沉，想到要給娘換紙尿褲，便起床洗漱。我剛洗好，二哥也把雞鴨放出了籠子，我們兄弟再次合作，給娘換紙尿褲，擦洗身子。

今早我親手給娘做早餐餵湯餵水，讓二嫂休整。我用豬油給娘蒸了一個雞蛋羹，再用豬油給娘煮了一小碗麵條。我娘曾在武漢我家住了一年，她的一日三餐都是我做的，所以做起來輕車熟路，得心應手。只是今非昔比，娘當年生活能自理，現在卻像嬰兒躺在床上要吃要喝，還得一口一口地慢慢餵食。

娘很聽話很配合，把我蒸煮的食物吃得一乾二淨，我大鬆了一口氣。娘只要能吃能喝，定能儘快康復，骨折癒合，下地行走。

鄰村八旬堂姐的孫子今天結婚，作為舅爺爺遇到了喜事，自然要去慶賀喝喜酒。我給娘餵了早餐後，就隨二哥二嫂到堂姐家去吃酒席。堂姐家距二哥家不到1000米。早上9時開席。我和二哥二嫂同坐一桌，我們在酒席上夾了些娘愛吃的扣肉，荊州魚糕等菜帶回家。二哥二嫂留在堂姐家還要吃頓酒席，我帶著給娘打包的扣肉魚糕等食物回到二哥家給娘煮午飯。

昨晚二嫂給娘餵的是湯飯，用排骨湯泡飯。這種湯泡飯偶爾吃一頓可以，餐餐吃營養不全面，影響消化。我今天全面接管娘的飲食半月，必須菜是菜，飯是飯，湯是湯，水是水。每天必須餵娘吃一個雞蛋、兩杯牛奶、瘦肉100克，蔬菜至少半斤。

中午我給娘煮了一小碗飯，把扣肉、魚糕，粉蒸紅薯熱了少許，一口菜一口飯餵給娘吃，她乖乖地把一小碗飯吃得精光。中午主要是葷菜，素食只有少許粉蒸紅薯，都未吃完，晚餐再炒點蔬菜，儘量軟爛細碎。

娘很滿足地吃完中飯後，哼了一聲說，一直不敢放開吃飯，怕拉到床上麻煩你們。今天吃多了，又要麻煩你們了。我說，加強營養，才能儘快下地走路，我回來就是找麻煩的。

我下午1時午睡。我定了鬧鐘，每天下午1時午睡半小時。我在陪護床上睡了20分鐘，就被娘使勁大便的吃力聲驚醒。我睜眼問娘，是不是拉了？娘說，是的，別管，你一人弄不了。我說，我把便便弄出來，人舒服些。娘點頭同意。換紙尿褲兩人合作方便些，一人兩手抬起臀部，一人拉出紙尿褲，塞進乾淨紙尿褲。

我嘴鼻戴上口罩，兩手套上一次性薄膚手套，從娘身下掏出了一根香蕉樣的便便，用紙巾稍擦了一下臀部，等二哥回家再換紙尿褲。一坨便便握在手上，心裡稍堵欲吐，但我忍住了，怕娘難堪。我像飲酒初醉人清醒那樣，強忍著胃部翻江倒海。一會兒，胃裡風平浪靜。

圖為作者六旬二嫂愛美戴美發吃喜酒

處理好穢物，反覆洗手後，我削了一個蘋果，切了一小片給娘吃，我當著娘大口大口吃蘋果，以表示我不嫌髒。

我無子女，沒有體驗過一把屎一泡尿把兒女養大成人的人生況味。但我第一次給九旬老娘掏便便，瞬間感受到了娘當初把我一把屎一泡尿養大的辛苦。當家方知柴米貴，養兒才曉父母恩。我孝養嬰兒般的九旬老娘，頓覺父母恩情似海深。

年近花甲，與世無爭，我越來越信佛陀。有道是「父母本是在世佛，何須千裡拜靈山」。原來只要把娘孝敬好，照顧好，就是修佛、敬佛、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