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潑婦」(拍案驚奇)

2020-10-28 半島文學



農婦秋香今年34,雖說文化水平不高,可也明白事理。最近秋香心裡憋著一股氣,一天到晚繃著臉不開心。原來她老公春旺打工一年,原來指望他掙點錢回家翻蓋新房,不料丈夫在外遭遇黑心老闆,工錢一分也拿不到。

這天,秋香正在剁豬飼料,春旺又來了電話。秋香急忙問:「咋樣?工錢拿到了嗎?」那頭春旺吞吞吐吐地說:「老闆說讓我來年再去領。」

秋香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呸!來年鬼也不去打那份工了,這錢咋要?來年領工錢,來去車票誰給報銷?你告訴他,這工錢非結不可!

春旺是個老實人,聽老婆一說認為有道理,於是擱下電話又去找包工頭。

春旺是在第四工程隊幹挖排水溝的活,包工頭姓費,大家都叫他費老闆。

費老闆刁鑽鬼滑,農民工跟他要工錢,不是今天說承包款沒有結,就是明日說接到新工程需要買設備,總之對農民工的工錢一分不給。

春旺去找他,費老闆就說: 「我不都告訴你了嗎,我又不少你工錢,你來年再來結!!

春旺甕聲甕氣道:「費老闆,工錢你讓我來年結也可以,不過....

費老闆瞪大兩眼說:「不過怎樣?

「來年我要工錢的車費你得報,還有誤工費!

「去去去,少給我來這一套!」費老闆不耐煩地說,「等幾日吧,有錢就給你!

有費老闆這句話,春旺就留在工棚裡等工錢。

然而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費老闆的承諾一直不兌現。春旺心裡正擔心,果然不出所料,出門找費老闆的工友回來說:「費老闆失蹤了!

聽這消息,工棚裡頓時亂成了一鍋粥,有哭的,有罵娘的,有摔凳子的,有踢牆壁.....春旺呢,不哭也不鬧,蹲在牆根下一聲不吭。

不得已,春旺只好打起包袱去找第二份工。春旺想,天下老闆不可能一樣黑,只要肯出力,一定會遇上好老闆。

春旺來到一個車隊做裝卸工。經理姓姚,戴個眼鏡,一副斯文相。

在車隊,春旺順順利利幹到年底,然而正當他滿心歡喜等著領工資回家過年時,這個表面斯文心底卻黑的姚經理想了個賴工人工錢的招。

他捏造了一樁「辦公室財產被盜案」報了警,此後凡是農民工上他辦公室要錢,他都打110讓民警前來「核查」索要工錢的農民工是否有作案嫌疑。

那天,春旺來到姚經理辦公室,一提工錢的事,姚經理就不耐煩地說:「給你兌現工錢?笑話!案子沒破,誰給一個有作案嫌疑的農民工發工錢?!

春旺笨嘴拙舌說不過經理,滿肚子氣沒處出,於是抬腳踢翻了飲水機。

這一下,別說姚經理不給他結工錢,還要以他無理取鬧為由報警。嚇得春旺撒腿就往火車站跑,這一跑,他又白幹了。

春旺連買車票回家的錢都沒有,蹭火車讓列車員發現,可憐巴巴地求人家,才博得列車員同情,給他墊付車費回了家。

回家後,春旺發誓老老實實在家種地,再也不出門打工。然而他老婆秋香見別人外出打工都能賺回錢,自己老公運氣卻這麼背,心裡老大不服。

好強的秋香覺得這事不能忍,她從丈夫手裡要來打工的地址和人名,把家裡安頓好,便踏上了替夫討薪的路。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秋香來到了城裡。下了車,秋香顧不得勞累,就直奔春旺第一次給人打工的工地。

然而到了那裡問誰都不知道費老闆在哪裡,似乎從人間蒸發了。再撥打費老闆的電話,答覆不是對方不在服務區就是已關機。

看到這情景 ,秋香一股犟勁上來了 。她想自己既然跑了這麼多路來,就不能空手回去。費老闆會躲,即使躲進墓穴也得把他找出來!

秋香去了一家列印店,打了一個「懸賞」通告,上面寫著費老闆姓名及電話,以懸賞方式發動群眾舉報對方躲藏的地點。在秋香想來,費老闆躲藏起來,總還得吃喝拉撒,他總不會躲進深山老林吧!費老闆畢竟還不是公安局通緝的逃犯,那麼肯定會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懸賞」通告打好,秋香就開始在街區的牆角、電線桿上四處張貼起來。然後她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單等「舉報」的電話打來。

這兩天,秋香東奔西走,累壞了,洗個熱水澡,吃了碗麵條,往床上一躺,便「呼呼」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陣手機鈴聲把她叫醒。一定是有人來告訴她費老闆下落,秋香拿起手機就接:「喂,誰?

「你叫何秋香?

「正是!"

"你找我幹啥?幹嗎在外張貼懸賞通告找我?

聽到這,秋香又驚又喜。驚的是來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要找的費老闆;喜的是她不用花錢獎賞,費老闆居然自己找上了門。

秋香說:「張貼懸賞通告找你沒別的事,我是個鄉下婦女,在城裡人生地不熟,若不採取這辦法,你會出來還我丈夫的工錢嗎?!

費老闆問:「你老公是誰?

「張春旺。」秋香一點也不怵他。

「行了行了!」面對一個無所畏懼的鄉下婦女,費老闆此時也是百般無奈,再說自己理虧在先,只得轉變態度說:「你先把那些通告給揭了,總之你貼通告懸賞尋找我下落肯定不行,知道的人也許曉得我只欠工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犯了法在逃,你讓我這年怎麼過?

秋香說:「我張貼懸賞通告也是你逼的,當初你不賴我丈夫工錢會有這事嗎?你再躲著不給錢的話,恐怕就不是我張貼懸賞通告找你了,到時逼出人命,通緝你也沒準!

聽秋香把話說到這份上,費老闆嚇得連連許諾:「行行行,好說好說,你告訴我住哪兒,我過去把欠下的工錢還給你!

在費老闆想來,這女人還真不好對付,工錢還是趁早結了,否則這女人不知會鬧出啥事,那時躲進山洞都會被警犬找出來。

打完電話,費老闆從銀行裡取了錢,就急急趕往秋香入住的旅店,將春旺的工錢一分不少地交給了秋香,之後還給她付了旅店的住宿費。秋香見他認錯態度還算誠懇,等費老闆走後,就上街把她貼的那些懸賞布告一張一張揭了。

做完這些,秋香決定上車隊找姚經理。

在家時,丈夫特意提醒她:「那個姚經理你可要特別小心,此人雖說一臉斯文,但心裡詭計多多。」

秋香卻一臉不盾說:「咱不管他是啥人,咱只要有理,他還能把咱給吃了?!

就這樣,秋香照丈夫給的地址去了車隊。

「篤篤篤!」秋香敲起經理辦公室的門。

門開後,秋香問:「請問姚經理在嗎?

姚經理打量一下對方,:「我就是,有什麼事?

見對方正是自已要找的人,秋香來到姚經理面前,說:「沒別的事,俺只是想跟你要工錢!

姚經理一聽「工錢」二 字就本

能地回答:「案子沒破,拿什麼工錢!」之後他又盯著秋香看了一眼,說:「你說什麼?工錢,我從來沒招過女人幹活!

秋香說:「不錯,我是替俺丈夫春

旺來要工錢!

聽到這,姚經理狡詐地一笑說:

「哦,你是他老婆。也好,你既然來要他的工錢,那麼我實話告訴你,你還是回去吧,對有作案嫌疑的人公安局正在調查,工錢暫時扣下。這不算,你丈夫還在我辦公室鬧事,踢壞一臺飲水機,

他得賠!對了,他踢壞的飲水機,你知道多少錢嗎?

秋香搖搖頭。

姚經理說:1萬多,那是日本進

口的!

秋香似乎被嚇著了,小心地問:「哪臺?

姚經理往身後指了指,秋香上去左瞧右瞧,說:「哪壞了?

姚經理沒想眼前這鄉下婦女這麼認真,知道騙人露了餡,吞吞吐吐地說:「反正被你老公給踢了!

秋香說:「我老公踢你飲水機我知道,我問的是他踢壞哪了?還有,你說這飲水機是日本的,這上面的字我怎麼也認識?難道我一個農村婦女懂日文?

「這,這是日本生產,中國組裝!

「行,那咱把它扛到工商局鑑定一下,看它究竟是不是日本生產中國組裝!"說著,秋香就去抱飲水機。

看到這,她經理慌了,忙起身阻止,說:「算了算了,管它是不是日本生產中國組裝,我不要你老公賠就是了!

秋香回頭看著姚經理,說:「那工錢呢?

一提工錢,她經理又靠出原來的嘴臉,說:「工錢嗎,要等案子破!

「行!」秋香說著不慌不忙將辦公室門反扣上,而後轉過身說:「姚經理,你看……」

「看啥....姚經理不明白。

秋香不回話,而是一臉微笑地將上衣脫了下來,一步一搖朝他走過去.....

看到這,姚經理高興呀!心想幸虧他辦法多,否則怎麼會有女人白白送上門?姚經理是個出了名的色鬼,他見對方主動投懷送抱,將手裡香菸一掐,就上去摟著秋香坐到沙發上,飛快地脫了衣褲.....然而就在這時,秋香突然揪住姚經理,一面大喊:「流氓!來人哪,這流氓強姦我....

聽她這一喊,姚經理嚇得趕緊撲上去捂住她的嘴,結結巴巴道:「我........……」此時姚經理心裡直叫苦,他明白,若是此時有人闖進來,他渾身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更別說讓公安局民警相信他沒對這女人動粗,於是他忙不迭地一-個勁許諾:「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秋香一字一頓地說:「你得如數支付俺丈夫的工錢!

姚經理說:「你先讓我穿上衣服。」

秋香一把奪過姚經理扔在地上的衣褲,退後一步說:「不行,現在你必須給我付清!

面對這女人,姚經理知道今日遇上對手了,縮著身子,趕緊打開保險柜,將所欠的工錢如數交到了她手裡。不僅如此,還搭上往返車票錢及誤工費。

可是秋香握著這些錢似乎並不罷休,她抱著衣服並不急於還給姚經理,而是目光如炬地看著對方說:「還有,你佔了我這麼多便宜該如何了結?我胳膊白白讓你摸?我身子白白讓你看,你得賠我精神損失費!

「多、多少?

2000!

聽到這,姚經理二話沒說,當即拿出2000元給了秋香。在姚經理想來,頭等重要的是趕快把這女人打發走,不然讓人看到,自已弄不好得蹲監獄。破財消災呀!

秋香接過錢,慢吞吞地把它放好,而後撿過自己的衣服穿上。而姚經理卻赤身裸體乖乖地蹲在一邊。當然,他並不是不想穿上衣服,然而只要他去拿衣服,秋香就喊人。不得已,他只好看著眼前的女人慢慢收拾。

不一 ,秋香把衣服穿好,拎起包出了門。只是出門時她手中還抱著一包姚經理的衣服。姚經理不是能坑人嗎?這回就讓他出出醜……

作者:翁志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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