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我被傅家的人押回了別墅。
他們把我推到客廳裡,然後退出去,關上門。
整個別墅裡只有我跟傅寒川兩個人。
傅寒川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徐念念,你真是好樣的!」
他沒劈頭蓋臉地罵我,我卻更加忐忑不安了。
我垂下眸子:「讓我承認,不正是傅先生的意思麼?」
「你就這麼想離開傅家?」他突然沉聲問道。
「傅先生想聽實話嗎?」我不去看他,頓了頓,才說道,「很想。」
傅寒川喉嚨裡溢出一聲涼笑:「不可能。」
他掐住我的臉,聲音冷硬:「這輩子都不可能,徐念念,這是你欠我的!」
傅寒川提著我的領子,把我扔了出去。
我沒有站穩,直接五體投地地摔在了地上。
「徐念念,我們來玩個遊戲。」
他一說完,便將一個鐵做的東西硬生生砸在了我頭上。
我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將那東西拿起來看,竟然是……一個狗項圈。
緊接著,便聽見傅寒川近似無溫的聲音:「戴上它,從這裡爬到京城郊區。」
「傅先生!」
傅寒川上前兩步,「不想去?」
我的手指狠狠扣住了冰冷的石板:「我……」
「呵。」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用項圈套在我的右臂上。
為了套緊,他將我的袖子翻了上去,卻因此看見了上面交錯的傷痕。
傅寒川看得出神。我卻覺得有些難堪。
他收回手,將項圈另一端綁在車把手上。他上了車,引擎一響,跑車立刻飛速地像郊區行駛著。
我完全跟不上跑車的速度,只能被右臂上的鐵鏈拖著,踉踉蹌蹌地跑著。
臨江路的人少得可憐,傅寒川的聲音在寒風中格外清晰:「徐念念,這只是一個開始。」
他突然加快了速度,我完全跟不上,膝蓋以下全然是被拖著走的,在粗糲的松柏路上磨出一道道血痕。
當傅寒川停車的時候,我的腿已經完全血肉模糊,毫無知覺了。
他將鐵鏈的那一頭放開,扔在一旁:「明天早上,我要是沒有在這看見你,你就可以去監獄看望徐家人了。」
失去了支撐,我立刻跪倒在了地上。
然後,我就眼睜睜地看著傅寒川走了。
很晚了,江邊只有我一個人。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雪,冷得我瑟瑟發抖。
我感受到了極度的絕望。
我什麼都沒做錯,只是愛上了不愛我的傅寒川而已,憑什麼他可以把我當做沒尊嚴的狗一樣對待?
京城冬天的晚上只有零下十幾度,我在這裡待上一晚,明天傅寒川看到的,應該就是我的屍體了吧。
——在昏過去前,這是我最後一個念頭。
……
「徐念念,你瘋了?!」
我嚇得一個激靈,睜開眼,就看見滿目陰鷙的傅寒川。
我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朝四周看去。
現在是凌晨的時候,天正暗,江岸已經被雪覆蓋了。
「回話!」
傅寒川強迫我看著他。
我勉強地笑了笑:「傅先生,你醒了?」
我的態度卑微至極,傅寒川卻沒有半分好轉,啟唇,「我不醒,你是想在這冷死?」
說完,他就把我連拖帶拽扔到了車內。
回到傅家後,我渾身上下都是溼漉漉的雪水。手指凍得僵硬。
我甩開了傅寒川的手「傅先生,你還有什麼事嗎?」
這麼些年,我才算是學乖了。傅寒川對我的任何一點好,我都不敢收。
傅寒川眉心微蹙:「滾去洗澡!」
我怔了怔。
傅寒川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扯開一抹冷笑:「髒成這樣,你還想在傅家過夜?」
我的餘光落在他衣袖上,那是我留下的泥濘。
客廳的氣氛壓抑得嚇人,我趕緊上樓去洗了澡。
洗完之後,我才發現傅寒川正在我的臥室裡。
「傅先生,你……還有什麼事情嗎?」我聲音低低地道。
傅寒川卻沒有走。
我只覺得膽寒:「傅先生,宋小姐在醫院。」
傅寒川扯起我的頭髮,冰冷的暗芒在眸子裡閃爍:「她還在睡覺。」
言下之意,他不捨得打擾他的小情人休息。
我一聲不吭,緊緊咬著唇,已經嘗到了些血腥味。
傅寒川在我耳邊不悅地開口:「我不喜歡死魚。」
我仍舊不出聲。
因為我現在的聲音實在是太難聽了。
「傅先生,我聲音難聽,怕擾了你的興致。」
進監獄的第二天,監獄裡的大姐大要給我一個下馬威,讓我硬生生吞了下了傅寒川曾經送給我的鑽石項鍊。
項鍊劃傷了喉嚨。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語氣沉沉地問道:「傅先生,你不是早就想殺我麼?何必要救我呢。」
傅寒川把弄著我的頭髮,語氣纏綿繾倦,說出來的話卻寒意森森:「我怎麼可能殺你?徐念念,我現在養著你,是因為你對我還有用,等你沒用那一天,不用你求著我,我自然會動手。」
我能有什麼用?
我徐念念,一個名聲狼藉,父母雙亡,家族欠下巨債最後不得不躲入貧民窟的殺人犯,能有什麼用處,讓傅寒川忍著恨意也要把我保釋出來?
我很想問傅寒川,可是他卻淡淡地說道:「明天我還要陪盈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