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賈府「母儀天下」的史太君即賈母,為丈夫賈代善生養了兩男一女,分別是賈赦、賈政、賈敏。賈敏是林黛玉的母親,也是榮國府實際當家人賈政、以及襲了爵位卻遊手好閒的賈赦的親妹妹。
妹妹應該是被極度寵愛的角色,但是賈敏在整部小說中只活在名字裡,一開始就被曹公寫死了,她與兩位兄長的關係如何不得而知。關係的好壞主要取決於人物性格,我們從兩位兄長對她女兒林黛玉的言行中,可以窺見些性格方面的蛛絲馬跡。
在私人教師賈雨村的陪伴下,一路風塵的林妹妹踏上了京城榮國府的地界,雖然有些陌生,但畢竟不是去慷慨就義,所以林妹妹始終是沉穩和端方的。同時還有一些希冀,希望在外祖母和舅舅們的親情呵護下,找到一絲母親尚在人間的溫暖哪怕是誤解。
黛玉進京
黛玉的到來得到了賈府上下所有女眷的夾道歡迎。比較下來,兩位舅舅的歡迎方式就有些冷場,他們皆以各自冠冕堂皇的理由無法現身歡迎會,但是託人傳達的口信還是有的,畢竟與賈敏是一奶同胞,青梅竹馬。
大舅賈赦迴避的理由是,身體健康出了問題。見到林黛玉難免傷心,會加重病情,不如改日再見。並囑咐黛玉不要想家,來到這裡就是回家,外祖母和舅媽都會關心她。姐妹們也會陪她一起玩。有什麼煩悶和委屈儘管說出來,別把自己當客人。
二舅賈政迴避的理由是,當日去齋戒了。只留下一句囑咐黛玉的話:三個姐妹人都蠻好的,以後跟她們一起讀讀寫寫縫縫繡繡,開開玩笑什麼的大家都不會計較。
見舅舅途中
大舅的理由很實在——身體不好。囑咐林黛玉也頗費口舌,關注點也比較全面:親人的關心、家庭的溫暖、情感的交流等,這裡都有,黛玉安心住下便是。可以看出大舅賈赦對林黛玉的遭遇頗為同情,也念及兄妹情深,是個感情豐富之人。
二舅的理由就顯得極沒有誠意,客套全免了。囑咐的內容也極少,關心的重點僅僅是和女孩子們好好玩吧,不會有什麼衝突。視黛玉為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無需太多寒暄的樣子。情感上刻板內斂,吝嗇口舌。
很明顯大舅的性格溫暖一些,更容易拉攏人心,二舅的性格疏冷一些,更讓人產生距離感。
性格特徵已經比較明顯了。雖然大舅看上去要暖一些,可是兩人都死活不出場的決心也是堅定不移的。
除了兩位舅舅自己提供的迴避理由,更深層次的原因,應該是受封建制度男尊女卑的影響。妹妹嫁出去便是潑出去的水,再回來也不是賈家的人了。妹妹的女兒回來住,再怎麼住也是外人,兩位舅舅或多或少都有如此忌諱。
何況還有一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表現在,當賈赦、賈政有事情要召集兒女們圍桌懇談時,從來沒叫上過林黛玉。戴著「非親生外姓」的標籤,林黛玉在賈府中的歲月就像是無根的浮萍,四處遊蕩。
未見到舅舅
林黛玉也不以為意,畢竟她是在父親林如海的呵護下長大的,其他男性長輩的關心並不奢求。雖然林黛玉自己不奢求,但是兩位舅舅對她的不聞不問還是造成了她在榮國府的地位卑微。
在婦女們泛濫成災的大觀園裡,姑娘、丫鬟、主子們各懷各的心事,各有各的心機,林黛玉「質本潔來還潔去,一杯淨土掩風流」,太純潔的人若沒有人頂著,混不開啊。
林黛玉進賈府之前,認定投靠之人是母親的哥哥。後面一有不順心的事情,她便會說,我告訴舅舅、舅母去。其實那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她實際投靠的,只是一份物質資助。舅舅們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林黛玉,親情方面是靠不上的。外祖母畢竟年紀一大把,關心的事情十分邊緣。封建社會男人專權,大舅二舅再不濟也是全府的頂梁柱,所以他們對黛玉貌合神離的態度,令林黛玉在賈府逐漸舉步維艱。
有人說賈政和林如海的關係很好,林如海還讓賈政幫賈雨村找工作。成年人的世界可以彼此理解和尊重,成年人對晚輩,總有或多或少的心理負擔,教育壓力。他們真的沒有空閒去關心一個小姑娘的內心世界。
黛玉葬花
從這一點來說,大舅賈赦的那一番話也算是說的至情至理了,讓人相信,他的確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夠好,才無法相見。他的情商至少是及格的。
這份物質投靠能夠得以實現,完全依賴於賈母。生活中,如果沒有老人在中間不斷牽線,不停闡述血緣的價值與意義,相信很多兄弟姐妹會慢慢減少往來,疏遠親情,大家都在熙熙攘攘為利來往,煮茶話親情的機會少之又少。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林黛玉在《葬花吟》裡卷寫了悲情的詩句,在精神上,她始終無以為靠。
原創文章,共1726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