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趙海正仰面坐躺在一張梨花木椅中,渾身是血,就連地上和椅子上也是大灘的鮮紅血跡。
陳宏的母親肖芳早在之前就已經到了,自從陳宏的父親早亡之後,她就一個人撐起了這整個家族。
陳宏心中五味雜陳,進了房間,與母親打了聲招呼,看著趙海已無一點生氣的臉,眼淚當即就下來了。
都是他,都是他害了趙海……
然而就在他正看著好友的屍體,默默垂淚之際,居然發現趙海「屍體」被血模糊的臉上,緊閉著的眼皮居然在動。
他是在裝死!
陳宏雖有被欺騙的惱怒,但心裡卻鬆了一口氣。
隨後,陳宏便藉口要獨自一人與好友的屍體說說話,肖芳安慰了他一番後,就領著眾人離開了。
房間裡頓時就剩下了一人一「屍」。
陳宏坐到了趙海「屍體」的旁邊,開口道:「好了,大家都已經離開了,別裝了,快起來吧。真是的,我還以為你死了,都哭了,你好意思嗎?」
「屍體」聞言睜開眼,笑了笑:「大不了下次我也為你哭回來唄!」
陳宏沒好氣的給了他一拳:「去你丫的,你看我稀罕嗎!別貧了,你倒是說說之後的打算啊?」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先藏起來吧,我等下把死人變活給你看。」趙海笑笑。
陳宏是抱著懷疑的心態躲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就聽窗處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
來了!
趙海忙屏息閉氣。
而躲在柜子裡的陳宏更是目光灼灼的盯著窗口。
終於,窗戶被拉開一條細微的小縫,窗外之人也有幾分警惕,從小縫內往屋裡瞅了瞅,見屋內只有一具「屍體」,不見旁人,這才放心地將窗戶完全打開,翻身躍進屋內。
陳宏看出了來人是誰,吃驚不小,他們家的管家不是已經死了嗎?而且還是第一個死的!
而這時,趙海突然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衝柜子裡的陳宏大聲喊道:「快抓住他!」
當來人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時,已經為時已晚,因為趙海和陳宏已經齊齊將他制服了。
就在這時,肖芳突然衝了進來,看到屋內原本死去的兩人,現在都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時,震驚不已:「趙海?張管家,你們?你們都還活著,宏兒,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張管家顯然十分討厭肖芳,見她來了,十分不屑地「嗤」了一聲。
趙海與陳宏互相對視一眼。
顯然,這其中還另有故事。
趙海說出了自己懷疑張管家以及在十五月圓之夜死去的那些人,其實都是假死的原因後,陳宏和肖芳都十分驚訝。
肖芳問:「都是假死?可他們也是村子裡的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哼!自己做的虧心事,自己不知道啊?」張管家直接白了肖芳一眼,譏諷道。
趙海開口說:「原因我猜出來了一部分,具體的情況暫時還不清楚,還要勞煩您親自去問他們了。」
「難道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
「就在曾祖母的院子裡啊。」趙海淡淡開口。
聞言,旁邊三人都驚訝非常,但各自驚訝的點都不一樣罷了。
隨後,幾人便一同朝著曾祖母的院子裡走去。
只見曾祖母十分嚴肅地坐在主座上,而與她坐在一起的人居然都是前幾個月十五月圓之夜死去的人。
見肖芳一行人來了,他們也並未露出絲毫驚訝之色,顯然也是在等著他們的。
可肖芳進來見到這副場景卻十分惱怒,直接指著幾人,氣急敗壞的喊:「你們!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這大半年以來,你們鬧得村子裡人心惶惶,雞犬不寧的,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坐著的幾人都沒有說話,而是一致看向坐在主位的曾祖母。
曾祖母卻只死死的盯著肖芳,眼裡滿是恨意,那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孫媳婦,反倒像是在看一個搶走了自己一切的仇敵一樣。
看到一旁的好友陳宏的臉上也是十分不解的表情,趙海便指著肖芳道:「你應該不是真正的肖芳吧。」
接著,又指了指主座上的曾祖母道,「她才是!」
聞言,肖芳的臉上瞬間血色盡失,但還是嘴硬的吼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而陳宏早已僵立當場,為什麼他一直以為的母親居然不是他母親,而死去又回來的曾祖母才是他母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求助般的看向好友趙海。
趙海問主座上的肖芳:「既然你能向這些小輩們證明自己的身份,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站出來將她的身份揭穿,反而不停地在村子裡搞小動作,攪得人心不安呢?」
真正的肖芳道:「我是在顧忌著我父親。」
說著,她抬頭恨恨的看向大勢已去的假肖芳,道,「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將我父親給藏了起來,讓我束手無策,只能跟我奶奶聯合起來,來了這麼一招。」
緊接著,肖芳便嘆了口氣,慢慢給趙海和陳宏講起她過去的事情。
肖芳一生下來就體弱多病,於是肖父和肖母便將她送去了尼姑庵養身體。
在那裡,她結識了一個跟她年紀相仿,長相還有些相似,卻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然後被尼姑庵的主持收養了孤兒元菊。
二人十分投緣,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轉眼就十年過去了,兩人居然長得越來越相似,如果不看眼睛的話,怕會以為兩人是孿生姐妹。
一日,肖母重病,肖奶奶和肖父派人來接肖芳下山回家。
而元菊因為得知肖芳家其實很有錢,心裡很不是滋味。
兩人明明長相相似,可個人際遇為什麼天差地別,她覺得上天對她很不公平。
歹念一生,她便借著送肖芳下山,悄悄給了她一刀,將她推下山崖,然後拿著她的信物和行趙去了肖家,跟肖芳從小就訂好的未婚夫成了婚,生下了陳宏。
而肖芳則被懸崖底下的樹枝給救了性命,養好傷之後,已經十幾年過去了。
她滿身狼狽的想去找肖父相認,誰知元菊早已將看出她不是肖芳的肖父給求禁了起來。
無奈,她只好找到已不久於世的奶奶,又找了個道士,在奶奶的宴席上設計了那一出,然後她再假扮成奶奶回來,搞得村子裡人心惶惶,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一段往事聽得在場眾人皆是唏噓不已。
元菊眼見大勢已去,頹然的癱倒在地。
而陳宏也跟著跌坐在了地上,震驚不已。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母親居然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
接下來的事就不是趙海方便參與的了,他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只是心裡卻很心疼自己那個傻乎乎的好友。
希望這件事能儘快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