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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的丈夫張津銘死了,在張津銘的葬禮上,人們對此眾說紛紜。
畢竟他是第一中心醫院裡最年輕的外科主任醫師,前程似錦,一片光明,醫院的醫生護士來了一半,就連醫院的院長也現身葬禮,送了花圈。
而張津銘的鄰居們卻暗暗說他是遭了報應,活該。
原來除了蘇青,整個小區幾乎人人都知道,張津銘生前養了個女人,女人隔三差五的趁著蘇青不在家,就登門入室,堂而皇之的像女主人似的。
看著被蒙在鼓裡的蘇青,為了張津銘的葬禮忙裡忙外,她那個婆婆還在旁邊作天作地,幾個看不下去的熱心腸大媽剛想要拉過蘇青,跟她透露點內容,就被蘇青的婆婆撲了過來,推開了老遠。
「我的兒啊!」蘇青的婆婆雙手捧天,哀嚎著:「你怎麼就突然走了啊,你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啊,你讓我們一家子老少該怎麼活啊!」
自從兒子死了之後,蘇青的婆婆眼裡就跟裝了雷達一樣,每天監視著自己兒媳婦的動向,生怕她聽到什麼風吹草動,畢竟她以後就得靠這個「傻」媳婦養活了,只要她替兒子把事情瞞住了,以兒媳婦的智商絕對察覺不了什麼。
況且,這個破小區馬上就要拆遷了,到時候用拆遷款買個好點的小區,不跟這些人住在一起,就沒人說三道四了,那她就能高枕無憂地養老了。
可惜,世界上哪兒有不透風的牆?
所有繁雜的大禮終於結束了,就差最後放鞭炮把亡靈送走,吉時已到,「專家」即將點燃鞭炮的芯子,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在門口喊了一聲:「蘇青,你快去看看吧!你婆婆跟人打起來了!」
蘇青急忙放下女兒想要去勸阻,卻被鄰居家經常給她帶孩子的大娘拉住了,「傻丫頭,你沒聽到嗎,那女的是張津銘的女人……」
沒等鄰居大娘的話說完,摔倒在地的張老太就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嘴裡尖叫著:「你這個爛了心的!」
回來的路上,蘇青一路一語不發,婆婆心裡直打鼓,但到底是老奸巨猾,她在路上也想好了說辭。
剛進家門,她便先發制人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又開始她的老計策一哭二鬧三上吊了,誰讓她的傻媳婦就吃這套呢。
「哎呀!兒子啊!你怎麼死那麼早,就剩下我老婆子,還有什麼意思,讓人這麼欺負!」
蘇青默不作聲,把已經嚇壞的女兒帶到房裡安頓好,這才回到客廳把坐在地上的婆婆攙扶到了側臥,給她倒了一杯水,又從柜子裡拿來藥箱給婆婆小心翼翼地塗藥,婆婆一看她這樣,就知道蘇青是心軟了。
她喝了一口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家裡沒人手收拾,杯子裡的水一股怪味,可是她實在有點渴了,也不講究,兩口就喝完了。
然後她又趁熱打鐵,打感情牌,拉起蘇青的手,放在自己手裡反覆撫摸著,哽咽道:「孩子啊!這些日子,不!這些年苦了你了,媽都知道!那個……津銘是個男人,哪個男人不犯糊塗對吧?那孩子你放心,咱們娘倆這麼多年的情分,說你是我親閨女也不為過吧,只要你對媽好,將來媽沒了,這些財產不都得給閨女嗎?!」
張老太見蘇青低頭不語,但仍舊小心翼翼地給自己上藥,就當她是默認跟自己達成共識了,有些得意的翹起了嘴,似乎怕傻媳婦能瞧見,又急急忙忙的壓了下去,擺出一副愧疚難當的模樣。
她是真沒想到,自己的傻媳婦這麼輕易的就原諒了,真不是一般的傻,這事要是擱在她頭上,呸呸呸,這種事,還是讓她這蠢媳婦攤著吧!
這也是她嫌棄這個傻兒媳婦的原因之一,要不是她這麼蠢,自己兒子也不可能找小的,要說就怪她,沒給自己生個大胖孫子。
張老太思及於此,又覺得事情都是她兒媳婦的錯,一時間又有些理直氣壯,開口想要習慣性的叱責蘇青幾句,卻在看見她抬起眼睛正在盯著她,那模樣有幾分邪性,讓張老太到嘴邊的罵聲又咽了回去,甕聲甕氣的問道:「今晚吃什麼?」
「吃豆花吧,您不是最喜歡吃樓下那家豆花的嗎,等下我去買,」蘇青擺弄著地板上的家庭急救箱,「津銘剛走,我們還是吃素一段時間吧。」
張老太平日裡無肉不歡,但畢竟兒子剛死,也沒心情大吃大喝,聽到蘇青這麼一說,就點了點頭,等蘇青買回豆花的時候,她差點吐了出來。
那一碗碗加了料的豆花,讓她一瞬間就想起了兒子被砸死的時候。
「啊!」張老太尖叫著把腦花推翻在桌子上,指著蘇青,哆哆嗦嗦的想要罵出聲,卻在觸及兒媳婦冰冷的目光時,變得不敢再說話。
「不好吃嗎?」蘇青放下勺子,冷冷地問。
張老太嚇得直打哆嗦,尖叫著跳起身,只覺得頭暈眼花,她哎呦一聲,才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肚子上還搭著一塊毯子,剛才只是做了個夢,隔著緊閉的房門,她已經聞到了廚房裡傳來的菜香。
她拍拍腦袋,把剛才的噩夢驅散,然後伸了個懶腰起來,只覺得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張老太暗暗點頭,這才是她該過的日子。
她到餐廳的時候,小孫女正坐在桌子旁抽泣,若是從前,她一定眉頭擰成個川字,罵她是喪門星,就知道哭,再不解氣就在身上用力擰幾把,常常掐得孩子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可是她今天心情好,而且老張家以後就這一根獨苗苗了,哪怕是個閨女,畢竟也是姓張,於是她破天荒地摸了摸孩子的頭,擠出一抹自認為很慈祥和藹的笑容,聲音嗲嗲的問道:「寶貝啊!怎麼了?告訴奶奶,奶奶給你買好東東!」
誰知這個舉動著實地把孩子嚇了一跳,不但止住了哭聲,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邊退邊哽咽:「奶奶,別打我,我不哭了,不哭了!」
這倒弄得張老太很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青端著一盆湯放在桌子的正中間,然後邊解圍裙邊說道:「媽,您餓了吧,快吃吧,寶寶就是有點想爸爸了!」
婆婆剛喝了一口湯,聽到蘇青的話,突然被嗆到咳嗽了起來,她突然想到了剛才的噩夢,頓時一桌子的飯菜都沒了味道。
晚飯過後,張老太換了一聲衣服,想要下樓去跳廣場舞,卻被蘇青攔住了:「媽,津銘剛沒,您最近還是不要下樓了……」
張老太看著兒媳婦欲言又止的模樣,想到今天的鬧劇,一時間也沒了跳舞的心情,就擺擺手,說:「行了,我知道了。」
主臥的房間雖然收拾好了,但誰也不敢住進去,張老太睡在裡主臥最遠的側臥裡,半夜卻聽見客廳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她喊了幾聲蘇青的名字,卻沒聽到回應,心裡暗暗罵了幾句,就掀開毯子開燈想要看個究竟。
不料房間裡的燈閃爍著亮了幾下,突然就滅了,張老太也沒當回事,就著窗外路燈的光亮,推開門就走了出去。
「媽~」
張老太翻了個白眼,直接暈了過去。
張老太穿著睡衣躺在客廳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蘇青瞧見,急忙的給送進了醫院,到了醫院一檢查,沒什麼大毛病,就是重感冒,醫院開了點藥,就讓回家隔離一段時間。
她一個勁的念叨自己看見了兒子,兒子死的太慘太冤了,但是等到別人問她為什麼這麼說的時候,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便轉移了話題,哎呦哎呦的直叫喚,說這兒疼那兒酸,指使著蘇青忙來忙去,一刻也不安生。
家裡的一些親戚都看不下去了,讓她不要再作下去,幾個從老家趕過來,德高望重的老人甚至罵了她一頓,這才讓她安生下來。
老家的人陸陸續續的走了,張津銘的離世好像也隨著這些人的離開,變得像一件微不足道的往事。
張老太自從重感冒以後,除了去衛生間以外,就一直躺在床上,吃喝都是蘇青端送,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有點虛弱,有時候上個衛生間都得扶著牆進去,還摔倒過好幾次。
可是蘇青去上班了,孫女也被她送到了託兒所,母女倆早出晚歸的,蘇老太摔過幾次以後,連水都不敢多喝,就怕去衛生間的時候再摔倒。
「閨女,」張老太吃完碗裡最後一塊紅燒肉,拉住了蘇青:「我總覺得最近有些不對勁,哪裡都不舒服,你今天別上班了,叫個車,帶我去醫院。」
「媽,你最近還是別出門了,」蘇青把碗放在一邊的柜子上,「張曦去津銘的單位鬧事了。」
張老太一聽張曦這個名字,如雷轟頂,耳朵嗡嗡直響,她想要伸手去抓蘇青的手,想要和之前那樣跟她打感情牌,卻見蘇青站了起來,像個無事人似的幫她理理被角,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張曦跟張津銘好了好幾年,什麼都沒有得到,聽說咱們這小區要拆了,就來鬧了幾次,您在靜養,我就沒打擾您,把她給打發了。」
「張曦懷孕了,只不過我找人去去了一趟張曦老家,把這事都跟張曦父母說了,張曦就被她爸媽壓著去醫院做流產手術了。」蘇青笑得一如既往的溫婉,但是張老太的心卻如墜冰窟,她打著哆嗦,想要呵斥她,讓她閉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像一個破舊的風箱,發出呃呃的粗喘聲。
「看看人家的父母,多明事理。」
「對了,我當時也在醫院,醫生說是個男孩,津銘不一直想要個兒子的嗎,他兒子跟他作伴了。」
張老太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著她,罵道:「你這個臭女人,津銘……」
蘇青看著張老太哆哆嗦嗦想要躲藏的模樣,突然笑了起來,只是她這笑和平日裡的溫柔靦腆不一樣,讓人看著就毛骨悚然,張老太直覺她要說出什麼驚天秘密,忍不住尖叫道:「你不要說,你不要說!」
「津銘半年前給我買了大額的保險,」蘇青撿起被扔掉的枕頭,嚇得張老太急忙閉嘴,不敢再叫,「受益人是寶寶,我當時還在想,他是想跟我好好過下去了,後來才知道,他想把我給害了。」
蘇青工作後,一直想在家裡安幾個攝像頭,可以隨時隨地看到女兒,結果卻被張津銘和張老太齊齊拒絕,她賭氣買了幾個隱形攝像頭,把客廳臥室裝的到處都是,也沒告訴他們。
豈料,正是這些攝像頭,讓她知道自己這個「家」,不但藏汙納垢,噁心至極,她的枕邊人,還因為她沒生出兒子,就想要置她於死地。
不放心女兒,我在家裝了幾個攝像頭,卻意外撞破丈夫的秘密。
她看著張津銘把吊頂的天花板拆開,放進一塊破碎的磚頭,然後把西瓜放在床頭,張曦舉著衣服撐杆使勁一搗鼓,那塊天花板就落了下來,把西瓜砸的稀碎。
然後她婆婆走了進來,撫摸著張曦的肚子,嗔怪的念叨張津銘,三人好的像一家人似的。
蘇青心灰意冷,她趁著丈夫不在家,戴著手套,把天花板和磚頭挪了個位置,想著就算是張津銘死了,警察過來檢查,也只會查出來,張津銘是咎由自取。
「可他忘了,我們早些年都買過保險,」蘇青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銀行APP,把裡面的餘額展示給張老太看:「你看,你兒子的賠償金,今天剛到帳。」
所以,你也沒活下去的必要了。
張老太不太聰明的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就是這句話。
張老太的葬禮辦的中規中矩,鄰居們紛紛安慰蘇青,說是老太太想兒子了,讓她不要太難過。
期間張曦不死心,還過來鬧幾次,蘇青還沒出手,從老家趕過來的張家人就把她轟走了,後來張曦還報了警,說懷疑蘇青害死了張老太和張津銘,因為蘇青動了她家的天花板,可警察讓她拿出證據的時候,她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結果幾個鄰居一聽她這麼說,就站了出來反駁,說她才是殺害張津銘的兇手,原因是蘇青不在家的時候,他們聽到蘇青家主臥裡有敲擊天花板的聲音,還有重物落地的聲響,現在想來十分可疑,而那天,張曦正好去了蘇青家。
輿論的聲音越來越大,警方也對這件事情重視起來,開始正式立案調查。
後記
法醫正在檢驗手裡的物證。
「犯罪嫌疑人的婆婆生前食用了大量的致幻藥劑,還有治療抑鬱症的藥,」法醫把物品放好,脫掉手上的橡膠手套,伸手探進自己胸前的口袋裡,把婚戒戴好,「還有嫌疑人的丈夫,雖然已經火化了,從屍體上看不出什麼,但是天花板缺口的邊緣的確找到了屬於犯罪嫌疑人的DNA……」
法醫常常的嘆了一口氣:「要不是張曦,這真是一場完美的殺人計劃。」
「這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作品名:《地震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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