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從網上的小說裡看到了關於農村守村人的故事,故事說守村人都是前世大惡之人,死前幡然醒悟自願來世三魂去其一,七魄去其二,鎮守一方。以報前世之罪孽,受今世苦難,享來世齊天之福。對於這種說法當然是無從考究,不過在農村確實幾乎每個村裡都會有一個符合守村人角色的人存在,這裡就和大家談談我們村的守村人的故事。
要寫我們村的守村人這才發現我竟然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問了幾個村裡的小夥伴竟然沒有一個能說出他的全名的,估計村裡大部分人都已經記不清他叫什麼名字了吧。好吧,暫且叫他傻根吧,其實我也不清楚他的名字裡帶不帶「根」字,因為他們同輩的人的名字裡大部分都有一個「根」字,似乎他的名字裡也應該有個「根」字吧。之所以叫傻根因為在大家的眼裡他的智力確實是有問題的,至於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是真的記不清了。
每次回村裡一進村口看到的第一個人肯定是傻根,如果他沒有守在村口,那一定是村裡有人家辦白事。其實在農村辦白事的氣氛並不都是特別哀傷的,尤其是辦一、二、三周年祭奠的時候,也只有有人去世的時候親人會比較悲傷。大部分白事除了主家人,其他大家還是有說有笑的,而傻根的到來肯定會承包大部分的笑點的。而傻根從來不會缺席任何一場白事,大部分時間裡他都是蹲在一旁不斷的傻笑。除了傻笑之外傻根還會承包一些髒活、累活,比如倒垃圾、刷盤子、收拾座椅等等,而他所要的回報不過是一頓飯菜外加一包煙而已。
而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傻根的記憶力,從我的印象裡一直覺得他是一個智力有問題的人,腦子不好使,而一件事卻讓我對於他是不是真的傻產生了懷疑。由於我性格比較內向不善交際,再加上常年在外所以村裡很多人都不認識我,當然我也對村裡很多人都沒太深的印象。而傻根卻能很自然的認識我甚至知道我的大致家庭情況,這就令我很是震驚。每次回家他都是坐在村口道邊衝我傻笑,我也以為他是對所有人都會傻笑的。而鄰居卻告訴我:「要說誰最能認清是不是咱們村裡的人,最清楚的不是村長而是傻根。別看他整天坐在那裡傻笑,其實村裡每天都來了什麼人他心裡清楚的很。」一開始我權當鄰居是一句玩笑話而已,沒想到一次經歷讓我相信了他說的居然是真的。
一次我有急事回家由於太累在火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到家了,而家裡父母只知道我今天回家,並不知道具體的時間。等我想起給老媽打電話,卻發現電話沒人接聽。我的父母年紀大了又不習慣隨身帶手機,等我急急忙忙回到家裡,卻發現家裡大門緊鎖。由於我這次回家要用戶口本去辦事又比較急,我一時間就亂了方寸,東走西顧不斷的打父母的電話卻毫無效果。而正巧趕上農忙鄰居家裡也都沒人,這可讓我不知所措了。
正當我火急火燎的奔著村裡的小賣鋪走去的路上遇到了傻根,他正傻笑著跟著幾個村裡的人在搬運辦酒席用的桌椅,由於我不經常在家和傻根一塊搬運桌椅的幾個人並不認識我,而傻根卻一眼就認出了我,衝我傻傻的笑著。當時我正著急找我父母並未在意傻根,而傻根看見我著急的樣子竟然猜到了大概緣由。他傻笑著攔住了我,結結巴巴的問:「叔,你...你是不是進...進不去家了。」聽到他喊我,我也是一愣,我都弄不清按輩分算他是不是該叫我叔了,相信生活在農村的朋友能夠理解,農村的輩分是很複雜的,尤其是不同姓的輩分。像我這種不經常在家的人除了我們本家血緣關係比較近的關係,其他的輩分對於我來講根本就是一竅不通。我停下腳步看了看傻根說:「來的時候忘了給家裡打電話了,不知道我老爸老媽幹嘛去了?」傻根依舊是傻笑著擦了一下快要流下來的鼻涕說:「俺二爺去...去村東頭給人家幫忙去了。」我一愣,我老爸排行老二,如果他喊我叔,那卻該喊我老爸二爺。好吧,論起輩分來我倒不如一個傻子了。於是我跟著傻根就去了村東頭,傻根走在突然又傻笑著問了一句:「俺嬸子又上班去了,侄女跟你一塊回來了嗎?」當時就給我整蒙了,「沒有,你嬸子上班去了,孩子上學去了。」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回答道。
果然在傻根的幫助下我在村東頭一家辦喪事的人家找到了我父母,回到家中我不解的問我老爸:「傻根真的傻嗎?」我老爸告訴我:「傻根從小腦袋不好使,整天就知道傻笑,一天到晚連臉都不知道洗,如今30多歲了都數不清十個手指頭,你說傻不?」聽了老爸的話我更加不解了,要說傻根認識我倒也算正常畢竟他和我年紀差不多大,一個村的以前也算經常見面。要說他連我媳婦上班不經常回老家都知道,還知道我有個女兒就不科學了。可能我們村裡除了我本家族的人和我家的幾個鄰居能知道的這麼清楚,其他大部分人都不清楚我們家的情況了。
從此以後每次我回家再遇到傻根總要停下來讓根煙給他,或許他真的像小說裡說的是我們村的守村人吧!農村的朋友們如果你們村是不是也有一個像我們村傻根一樣的守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