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大別墅面前,看著四周的花草,還有傭人,這些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場景,真實出現在我面前時,讓我仿佛在做夢。
將我從孤兒院帶出來的阿姨,拉住我的手問我喜歡這裡的環境嗎,我點點頭。
我看見她開心的笑了,她笑起來眉眼彎彎,蒼白的臉因為笑,似乎比旁邊的薔薇還要鮮豔。
這之後,我從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到有了自己的家。
將我帶出來的人就是收養我的人,如今我喊做爸爸媽媽。
爸爸很嚴肅,媽媽卻很溫柔,平時爸爸去上班,媽媽就在家裡打理花草、做做糕點。
還會給我織漂亮的衣服,晚上也會給我講睡前故事。
在這裡,我感受到了過去六年從來沒體會過的快樂跟溫馨。
只不過媽媽身體不好,不能跑不能跳,還要經常吃一堆奇奇怪怪的藥。
後來我才知道,媽媽還不能大喜大悲。
有一次我講了在班上聽到的一個笑話逗媽媽笑,媽媽笑的很高興。
被爸爸看見了,爸爸竟然將我喊進書房裡,教訓我。
以前的爸爸雖然嚴肅,卻沒有那麼生氣,那天的他臉黑的我都不敢抬頭看了。
爸爸告訴我,媽媽得了心臟病,後來我去網上查了下,才知道這個並且有多嚴重,甚至他們收養我,也是因為媽媽不能生孩子。
從此之後,待在媽媽身邊我都乖巧小心,有時候媽媽忘記吃藥,我也會提醒她。
可媽媽似乎厭倦吃藥了,竟然將藥丟進馬桶裡。
我悄悄跟爸爸說了後,爸爸立馬從公司回來,強迫媽媽將藥吃下去。
媽媽不肯吃,爸爸則自己吃了藥,轉頭捧住媽媽的頭吻了上去。
這樣的畫面非常少兒不宜,但我知道,爸媽的感情真的很好很好。
但就算是這樣,隨著我一天天長大,媽媽的臉色還是一天比一天蒼白,連睡覺的時間都變長了很多。
有的時候我真希望時間不要過的太快,可是上天並沒有聽到我的祈禱。
有一天我半夜醒來,起床喝水時,看見爸媽的臥房前竟然有來回的醫生走動。
爸爸就靠在旁邊的欄杆邊上,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見到我,他還揚手讓我過去,喊我名字時,聲音竟然是沙啞的。
我意識到有點不對,想到媽媽的病,問道,「爸爸,是不是媽媽又病了?」
之前也有過幾次這樣的經歷,我很是擔憂。
爸爸聽到這句話,眼裡似乎有哀傷湧動,說出的話低沉的快到谷底了,「媽媽會沒事的。」
頓了頓,他問,「今天,媽媽給你講了什麼睡前故事呢?」
這跟睡前故事有什麼關係?
我告訴他,媽媽給我講了睡美人的故事。
講完後,見爸爸竟然聽的津津有味,我有點兒好奇,大人也喜歡這樣的故事嗎?
媽媽當時講這個故事時,似乎也比以前多了一層複雜神色。
她還說過……
「媽媽還說,如果她是睡美人,一定不希望王子吻醒她。」我仰著頭跟爸爸說。
「為什麼?」
「因為睡美人沉睡了一百年,肯定會有口臭。」
當時的我聽到這個理由笑的肚子都疼了,但是爸爸卻沒有,他扯了扯唇,似乎是想笑,卻擠不出一點笑容來。
而後,他仰著臉,伸手捂住了眼睛。
被憂傷環繞的爸爸,讓我有點兒不安。
這時,醫生走出來,看了我一眼,走上前,對爸爸說了幾句話。
爸爸忽然疾步走進臥房裡,腳步踉蹌,沒看到門檻,差點兒被絆倒,他跪倒在床邊。
緊緊握住媽媽的手,還吻了吻媽媽的唇瓣。
「小冉……你說不想讓人吻醒你,可是怎麼辦,我忍不住……我還想吻你一千次一萬次……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離開我……」
說到最後,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再也壓制不住內心湧動的憂傷,放聲大哭起來。
時光倒流回十五年前,那時候他們還是青蔥少年。
他獨自行走在校園中,一個人拉住他,將一份問卷調查塞進他手裡,一雙大眼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同學,求求你幫個忙。」
後來跟蘇冉交往後,蘇冉才告訴他,那天的偶遇,是她蓄謀已久的。
而她不知道,其實當時她闖入他視線裡,從此就再也沒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