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繼續講我在那個物流公司的故事!
聽老哥講了宿舍樓恐怖的過往,以及自己經歷了那次詭異的巡夜之後,我很快就搬出了廠區,在市區租了一處房子,雖說遠點,但至少住著踏實。
另外,在那一段時間,晚上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我幾乎是不會去廠區,我不確定,這個廠區究竟有沒有發生過別的事情。
老國企的工作還是很清閒的,清閒到讓人空虛,那時候,我每天都坐在倉庫門口的小馬紮上,曬著太陽,等待著客戶來提貨,有時候兩天來一趟,有時候一周也不見蹤影。
也許是上天的憐憫,我管理的倉庫,是一家紅酒廠的倉庫,滿倉庫的紅酒,各式各樣,關鍵是全部對我免費開放。
後來,我索性每天看著古龍,喝著紅酒,很多時候不知不覺就迷糊了,迷糊中我幻想自己是謝曉峰,是陸小鳳,遊戲江湖,俠膽義肝,兒女情長,好不快活!
可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這一切都變了,變得讓我猝不及防。
在市政府出城入園的號召下,廠子開了分廠,我被調去了分廠。
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早上,我被叫到了人事科,科長告訴我,新的分廠需要人才,讓我暫時支援一下,也是對我的鍛鍊,然後丟給我一件軍用黃大衣,和一個手電筒。
就這樣,我被從倉儲科掉調到了保衛科,當天下午,我就坐著保衛科的車直奔新廠。
汽車一路向市郊狂奔,我坐在車裡,猶如坐在花轎中的大姑娘,緊張而又興奮,車子出了市區,又行駛了大約一個小時,才停了下來,可當我下車的那一瞬間,我差點沒罵出聲。
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山頭,只是這個山頭被修整得稍微平坦些,科長指著山頭說,那就是我們的新廠,只是剛起步,條件會惡劣一點,讓我克服克服。
我左右打量了一下,整個山頭上除了停放著幾十輛嶄新的轎車外,就剩一間拐角的彩鋼小房。
有時候,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神奇,你真不得不相信。
這時,從彩鋼房裡鑽出一個人,沒錯,就是那個和我一起巡夜,一起遭遇詭異自行車聲的傢伙,我說過我們同名同姓。
科長接著說:今晚你們就住這裡,明早會有替班的車來接你們回去。
然後上了車,揚長而去!
我當時有點懵,懵不是因為我不知道我來這裡的工作,而是我不相信我是來幹這樣的工作。
我進了彩鋼房,房子很小,裡有四把椅子和一臺小太陽,並且有且只能容納這些,很難想像,我將要在這裡過夜。
沒錯,我就是來這裡看大門的!
也許,在那個年齡幹那樣工作,不光是我,任何人都不會心甘,我現在還會經常回憶起那段日子,雖然記不清每頓饅頭是如何下咽的,更記不清每次睡覺從椅子上掉下來又是如何爬上去的,但每次想起這些,心裡都會很難受!
這也是我最終選擇離開的原因!
新廠旁邊都是山,山連著山,蜿蜒起伏,其中離我們最近的一座,植被尤為茂盛,山頂赫然三個大字:牡丹園,我之前就聽過這個地方,是一座公墓山,名聲挺大。
我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看好山頭的那些車,
那哥們給我介紹工作時,以一種前輩的口氣說:要是真有人來偷車,就由他偷,可不能逞能,萬一傷了自己,可就不值當了。
我笑了笑,說道:這鬼地方,除非隔壁的鬼會來,誰會來?
沒想到,就這麼一句話,竟給他嚇得變了臉,他連忙說:呸呸呸!別胡說。
很快就到了晚上,我們躺在椅子上,蓋著軍大衣,聽著屋外呼呼的北風。
突然他問我:你出去嗎?
我說到:這大半夜的去哪?
他說道:我想尿尿,要不一起去!
額……合著他想上廁所,又不敢一個人出去!
我說到:好吧,剛好我也想去!
我敢保證,接下來,他肯定會為他的天真後悔。
我們來到距離房子十幾米的山邊,他迫不及待地開始方便,而我壓根就沒那意思,於是我就站在他旁邊,他還問我:你撒尿怎麼沒聲啊?
我沒有理會,就在他正尿得興起的時候,我突然轉身,撒丫子往房子裡跑,再看這哥們,連褲子都沒提起來,鬼哭狼嚎地往回跑,那畫面實在是太美。
回到房子後,外面的風聲似乎更大了,吹起的沙子打在彩鋼房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旁邊是墓地,身邊又睡著一個如此膽小的哥們,面對如此情景,作為愛講故事的我,不講幾個鬼故事,豈不可惜。
於是我開始給他講故事,為了應景,我專挑那些和墓地有關的故事,什麼鬼討藥、墓地茄音、鬼抬棺,起初他還有點動靜,偶爾還會翻翻身,可越往後,他就越安靜,不一會就只剩下呼吸聲,我知道,他正在害怕,於是加大力度,越講越恐怖。
突然,他猛地坐起來,伸手打開燈,氣憤地喊道:你講吧,你講吧,我不睡了。於是我繼續講,他就坐在椅子上,憂怨地看著我。
那一晚,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但我敢保證,他肯定是一夜沒睡,早上被他叫醒時,交班的車已經到了門外。
我們的班是上一個整晚上休息一晚,接下來的幾個晚上我都會給他講故事,他同樣非常害怕,只是吸取教訓,上廁所時總是讓我走在他前面。
大概七八個夜班後,我也將講膩了,因為面對一個毫無反饋的聽眾,即便是再愛講,興致也會慢慢被磨滅,可在那種環境下,不講故事,還能幹什麼?
於是,我對他說:要不,你也講講你的故事?
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我不行,我很少聽這些的。
我說道:隨便什麼都可以!
他思索片刻,說道:那我就講一個我奶奶的故事吧!
於是他給我講了下面這個故事,一個他奶奶被勾魂的故事。
他說,他父親生了兩個孩子,他還有一個哥哥,在孫子輩裡,哥哥排行老五,他排行老六。
他爺爺很早就去世了,奶奶一直都是由他父母伺候,老人家算是長壽,是他見過最後一個小腳老太太,九十歲時身體都挺硬朗。
不過後來摔了一跤,老太太突然就開始犯糊塗了!
從那以後,她就多了兩個喜好,一個是燒炕,只要稍微變天,不管春夏秋冬,她都會抱著柴火填炕,而且每次都把炕洞填的滿滿的,燙得根本睡不了。
另一個就是抽菸,老太太特別愛抽菸,自己抽也就算了,還經常拿著家裡的煙,拄著拐棍,站在家門口的馬路上,逢人就散煙,散完了就和他父親要,然後繼續散。
他說,他知道奶奶不對勁是在一個冬天,那天傍晚,天剛擦黑,奶奶就抱著很多柴火往炕洞裡塞,邊塞嘴裡還邊念叨:把炕燒熱了,他們來就不冷了。
他當時年紀還小,以為家裡要來什麼親戚,還專門跑去問母親,母親白了他一眼。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超出了他那個年齡的認知!
那天晚上十點多,他被奶奶的叫聲吵醒,他聽見奶奶在喊他的名字:老六,老六,快去把大門打開,門外的人要進來。
他剛起身穿衣服,準備去開大門,他媽來到他的屋裡,說道:睡你的覺,別摻和。
奶奶見他沒反應,又開始喊他哥哥:老五,老五,快去把門打開,門外有很多人要進來。
就這樣,老太太一直交替喊著兄弟二人開門,從起初單純的喊叫,到最後開始央求,一直喊到凌晨兩點多,才安靜下來。
他說,他當時不明白,以為真是有人要進他家門,直到第二天,他爸將他和哥哥叫在一起,告訴他們說,奶奶那是老糊塗了,讓他們不要去搭理,尤其是天黑之後。
他曾因為好奇,問過奶奶晚上的事,可奶奶什麼也不說,似乎壓根就不知道這回事!
從那天晚上開始,老太太的這種狀態每晚都會有,而且喊聲越來越緊迫,時間越來越長,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年開春,在一個安靜的夜晚,老人家安詳地離開了。
後來,他又給我講了很多這樣的故事,說不上精彩,但都很真實。
大概半個月後,我接到廠裡消息,我被掉回了老廠的倉儲科,沒過多久,我就辭職了。
在辭職的那一天,我無意得知,原來我被調回來是另有原因的。
原本這個機會是屬於他的。
當時倉儲科人員有空缺,他的母親作為廠裡的老職工,為了兒子的前途,覥著臉去找領導求情,好說歹說最終領導答應把他調回來,可他卻背著母親又找了領導,硬是把這個機會讓給了我。
離開單位後,我去了那個山頭,他正在吹著山風清點汽車,我說道:謝謝!
他憨憨地笑著,說道:我沒文化,在哪都一張,你不一樣,你是大學生,待在這裡不合適。
看著他憨厚的面孔,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對於那時候的我,待在哪裡都一樣,只能怨自己沒把離職的打算早些告訴他。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小十年過去了,可我一直沒能再見到過他,真的很懷念他。
兄弟,你還好嗎!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先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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