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夜來的特別早,還帶著一絲絲跺腳都驅散不了的寒意。
傍晚六點多,天兒已經黑透了,老王兩手插袖筒裡,嘴上叼著一根煙,還耽誤不了他和一群司機們的抬槓。老王是一個計程車司機到現在已經幹了快一年了,去年煤礦不景氣半年不發工資,家裡邊大小子上高中,二小子剛上初中,媳婦在縣城裡邊超市上班賺不了幾個錢,老母親天天降壓藥吃著,上有老下有小,和媳婦大蓮一商量,找親戚朋友借了十幾萬買了一輛車跑出租。雖然比以前辛苦點,但起碼一家人吃喝有保證,還能稍微存點錢。
開計程車就兩字勤快,這個點也就這四五個司機在這守著,等著七點的那趟從省城回來的大巴車。這時候一男一女邁著匆忙的腳步走了過來,
老王使勁嘬了一口嘴裡的煙,在燒到嘴之前吐了出了,和一群人圍了上去,
:大兄弟,打車不?去哪呢?
:去三陰縣。
:兄弟,包車三百。
:太貴了,二百走不走,
:最低260,不能再低了,
旁邊女的說260就260,現在就走,男的趕緊把女的拉一邊說得你傻呀還是錢多呀,平時坐大巴30塊,包車也就150。我知道你著急,但不能吃虧呀,我和他們再談談。
:師傅200走的話咱現在就走。一群人一混而散,:哎哎,別走啊。
這是慣用的套路。
大晚上的都不願意跑長途,當然,錢到位的情況下可以考慮,老王仔細想想自己回去也沒有什麼事,不如接了這單,就和一塊的師傅們商量:兄弟我反正也是閒著,這單我接了,明天請大家喝涼粉去,大家七嘴八舌的就這麼應承下來
老王:大兄弟你再加點,大晚上的跑那麼遠,230,走不走,
女的著急說:走了,師傅快點,
兩人著急忙慌的就上車了,
路上男的問,師傅抽菸不?
老王:一般車上有顧客就不抽,
男的:那來一根,順手就給老王點上了,
老王:大兄弟,這麼晚了,還出門?
男子緩緩道出原因,她媳婦媽,也就是丈母娘得了癌症,快不行了,小舅子打電話過來讓趕緊去了,是了,人這生老病死,免不了也耽誤不得,一路無話,一個多小時到了縣城,在老城區七拐八拐終於到了地方,老王隱隱約約看見門口有個老太太,再仔細一看只有昏黃的燈光,老王也沒多想,以為是自己開車時間長,有點瞌睡,結了帳,點著一根煙就開始返程,
到了縣城九點多了,肚子有點餓,本來想下車吃碗刀削麵,想想明天還得給孩子生活費,就忍住了,回去湊合吃點得了,
開車路過縣城九中的時候,在一片荒地的舞廳路邊有四個女的攔車,老王眼前一亮,男人麼,愛看美女,不過也奇了怪了,大冬天的,這幾個還穿的這麼涼快,大長腿,肉絲襪,外邊披著個貂,就是臉煞白煞白的,老王也沒多想,幹這種職業的,塗粉塗的多很正常,
美女去哪呢?
大石村,速度點,趕時間,
老王一聽,正好順路,離得也不遠半個小時就到,就說80走不走,幾人也沒有講價就上車了,老王一路想著,也不講價,一般都是50塊,別要80不給結帳了,這幾個女的,一路上也不說話,到了大石村口第一家,門口燈亮著,院子裡邊也泛著燈光,隱隱約約聽著院兒裡有好幾個人說話,估計是辦事呢,
帶頭的女的說就這家,給你100不用找了,老王心裡樂了,今兒碰上大主顧了,有錢,闊氣,順手就接了過來,嶄新的百元大鈔,這四個女的下了車後,把兜裡的錢掏出來數了數,今天還行,540元,拋去油錢,還能賺個300多,開車回家十點多,媳婦和孩子都已經睡下了,
媳婦大蓮:今天怎麼回的這麼晚,吃飯了嗎?
:沒吃呢,今天跑了個長途,
:那我給你熱點飯,
老王:不用,我泡袋方便麵吃就行了,這是今天賺的錢,這三百你收著,明天該給娃交夥食費了,邊說邊掏出了三百,老王媳婦也沒看,放在了枕頭底下…………
第二天早上老王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聽的媳婦大蓮喊他呢:孩他爸,你趕緊看看,咋還收著冥幣了,老王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定睛一瞧,媳婦手裡嶄新的百元,寫著冥府銀行,想了想,昨天也就那四個女的結帳的時候給了新鈔,老王氣呼呼的穿著衣服就走,邊走邊罵,沒錢給,明說,也不能這麼埋汰人,穿的人模狗樣的,拿冥幣糊弄人,開車一腳油門踩到了大石村口,昨天晚上亮燈的那戶人家門口,下車推門就進,院裡站著老兩口,正在餵豬了,
老王:你們家昨天晚上來的那四個客人呢,哪去了,讓她出來
大爺:昨天晚上沒有來客人呀,
老王:胡說八道,我昨天晚上送過來的,就你家門口燈亮著,院裡邊也亮著燈呢
大爺:昨天晚上,我家母豬產崽呢,所以院裡亮著燈,也奇了怪了,一胎四個崽全是母的,老王到豬圈前看四頭小豬,一頭母豬,腦子裡天旋地轉,嚇得身體直哆嗦,顧不上說話,迷迷糊糊的開車回了家,和媳婦結結巴巴的說了事情的經過,也沒心情出車,第二天就病得下不了床,調養了半個多月才好,把計程車賣了,到廠裡上班了。偶爾看見計程車 ,總會想起那天晚上四張煞白煞白的臉。(本故事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