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故地重遊，大愛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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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說藍忘機真好，他是很好，擋住了雲深不知處的雪雨風霜，給了他一個安全又溫暖的家。

生生世世離不開一個人，除了他誰都不要的感情，就是這樣養成的。

如果每個人都像藍忘機這樣，那眼前的困境就不再是困境，寒冬也不會寒冷了。

魏無羨去蓮花塢，是因為江辭想跟他說說心裡的事。

江澄自從救了葉塵塵，拉她手的那種感覺就一直留在心裡，揮之不去。

他從未跟姑娘如此親密的接觸過，不懂那算什麼，只是念念不忘的感覺告訴他，這件事還沒結束。

他是蓮花塢的家主，江家唯一的血脈，一定要成親留後的。

江澄的事，魏無羨一定會幫他。

寒冬臘月，雲深不知處雪花飄飄。凌兒身孕加重，藍曦臣不能授課，藍忘機打算給弟子們放假，年後春日辦聽學再授課。

魏無羨想去無伯那裡，回他們成親的院子住幾天，藍忘機答應了。

-02-

深冬的小院子是另一番景象，門口的大河一片蕭條，船隻停了。

山上光禿，花草凋零。菜被風雪壓得東倒西歪，沒了形狀。竹筒裡的水常常結冰，兔子只能放在屋裡。

二人在無伯那裡吃飯，很久不見，老人家說了許多話。

當魏無羨從溫寧那裡得知葉塵塵快要定親的事，急得一下就跳了起來，拉著藍忘機馬上就要去鎮上找她。

無伯不懂這些年輕人的愛恨，但是他從魏無羨和藍忘機柔軟的眼神裡，看到他們的幸福。

兩人去了鎮上，見了葉塵塵，魏無羨把江澄過幾日要來見她的事說了，可是從她的反應看出，這事沒戲。

這一天，將是忘羨人生中不平凡的一天。

他們幫人的姻緣牽橋搭線，還遇到了一些事，人生的另一個轉折點從這一天開始，此後許多的悲喜都跟這一天相關。

二人從葉從塵塵家出來，就在鎮上買日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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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到街上，魏無羨東看西看，四處張望，一個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個全身都是黑的小孩，彎著腰在路邊廢棄的大竹筐裡面翻刨，正在撿壞了的食物和被丟棄的爛水果。

這個孩子就是穿著小黑袍的男孩。

聽到魏無羨的聲音，一下子就抬起頭，小手也停了下來，瞪大眼睛望著他們。

很久不見，他看上去還是那麼小一個，小黑袍又髒又單薄，腳上沒有鞋穿，立在寒風中凍得通紅。

魏無羨給他拿了些蘋果，他接過去，看上去很餓但沒有立即吃，眼睛一直看著忘羨二人，直到他們消失在人群中。

二人在鎮上逛了好一會兒，東西買完就去了茶樓。

沒想到在茶樓門口的臺階上，又看到了那個孩子。

魏無羨道：「藍湛，他是不是找不到吃的就在這裡等人救濟啊？」

藍忘機目不斜視地看著孩子，回憶著買糖果子那日抱著他腿的感覺，淡淡地道：「可能吧，也可能天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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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讓茶樓的小二弄了一碗麵端出去給他，沒想到他把筷子插在面裡，起身就跑了。

小二因為他不吃，又端回來放在桌子上。

可是過來一會兒，他回來了，身邊帶著一個比他矮一些的小女孩，把那碗面讓給了她。

女孩穿著破爛的大紅色外袍，臉上很髒，腳上一樣沒有穿鞋。

她看見面歡喜得咧著小嘴笑了，但也沒有立即吃。瞪大眼睛盯著藍忘機和魏無羨看，最後又把目光定在小男孩身上。

魏無羨讓小二又弄來一碗，這下兩個都拿起了筷子，幾乎沒有咀嚼，一順溜地往肚子裡直咽。

這種情形，對於自小就沒有父母疼的忘羨二人來說，縱然他們身經百戰 ，鐵骨錚錚，嘗遍冷暖，還是被觸動了。

相似又不同的人生經歷，兩人的內心五味雜陳。

他們離開茶樓的時候，小男孩立即跟了上來，撲通一聲跪在藍忘機腳前，雙手緊緊抱著他的右腿。

女孩站在他旁邊，呆了一會兒後也跟著跪下，不明所以地害怕得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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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拿了些銀子，讓小二帶著他們去洗澡，接著去了之前的那個裁縫鋪，買了兩身厚厚的中衣和外袍。

小二幫他們洗乾淨，穿戴整齊後帶了出來，面對面地站在忘羨二人跟前。

男孩比之前瘦了一些，明明來自塵埃，卻給人一種天之驕子的錯覺，與他的身份，年齡不符的氣概，仿佛是上天憐憫他的恩典。

大而亮的眼睛透著堅韌的光，清冷又執著，眉似劍，膚色似雪，一頭烏髮倔強地堆在肩上。

女孩的眼睛特亮，眉毛又密又彎，臉蛋圓圓的，粉粉的，小鼻子堅挺，皮膚白得透亮。不哭了，在忘羨面前咧嘴一笑，一口小白牙露了出來，甜到人心裡。

藍忘機又給小二拿了些銀兩，囑咐他春日到來之前，每日給兩個孩子弄兩碗面。

安排完這些兩人轉身要走，可是，走不了了。

男孩上前來，跪下，抱著藍忘機的腿，仰著頭看他，眼裡溱滿了淚花，沒有哭出來，淚水也未流下，就那樣含在眼裡望著他。

「藍湛，這多像以前你來夷陵，阿苑抱你腿那次啊，還記得嗎？」

「記得，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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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孩子的手怎麼也不放，藍忘機低頭看他。

魏無羨彎下腰去，摸摸他的頭，欲言又止，想掰開他的手，又於心不忍。

這時，男孩低下頭，整個身子往下埋去，給二人做了一個磕頭的動作，開口道：「求師傅收留。」

魏無羨呆住了，「藍湛，他，他原來會說話的，我之前還以為他是啞巴。」

「求師傅收留。」孩子把這句話又說了一遍，淚水沒有落下來，藍忘機在他的眼神裡看到了曾經與未來。

溫聲道：「魏嬰，天氣如此寒冷，我想先把他們帶回小院去，讓溫寧他們幫著照看，等暖和些了再送回來。」

這句話藍忘機說得很慢，各種想法和感情揉在一起，怎麼表達都覺得不太合適。

藍忘機說前半句話的時候，孩子直起身子仰視著他，可是聽完後半句說還要把他們送回來時，身子又埋了下去。

魏無羨從見他在竹筐的爛水果堆裡刨食，就沒有拒絕收留他的想法了。

兩個孩子就這樣跟在藍忘機和魏無羨身後，藍忘機又給他們買了些衣服，找了一輛馬車，帶回無伯那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