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弘治年,話說浙江杭州府,有又富家子弟,名叫張藎,家有百萬家財,父母早亡,沒人管教。
風流公子,喜歡女人,到處沾花惹草,出遊時,認識多壽
讀過幾年書,過去吹拉彈唱都會一點,說話風趣,是風流公子,平時就和一些浪蕩子弟鬼混,常和不正經的女人勾搭。
妻子勸告多次,也不改悔,就由他去了,那年,春暖花開的時候,西湖上桃花盛開,張藎請了兩個煙花女子,一個叫嬌嬌,一個叫倩倩,又約了幾個酒肉朋友,準備到西湖坐船遊玩。
張藎他們出了家門,觀賞美景,觀看街上的美女如雲,經過一條街巷,他猛一抬頭,看見樓上有一個年輕女子,掀開帘子,正要往外面倒化妝水。
那女子長的甚是嬌豔,張藎一看,眼睛都直了,世間還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腳都走不動了,看那個女子看傻了。
與此同時,那個女子也看見了他,一個美貌少年,英俊帥氣,四目相對,不覺微微一笑。
張藎骨頭都酥了,正要仔細看時,大門走出一個中年男人,張藎急忙躲避,也記清了位置和門牌號,暗想,明天再來看看,可是,一步一回頭,一一不舍他來到西湖邊上船。
心裡想著那個美人,也沒心遊玩了,兩個煙花女子給他敬酒,也沒有心思逗鬧取樂了,推說不舒服早早就回去了。
第2天,他就到左鄰右舍打聽那個女子是什麼人家,人們告訴他,那女子爹姓潘,叫潘用,很厲害的,和一個當官的家有些關係,平時這麼專門幹些敲詐人的勾騙人,騙錢財和酒食,沒有人不怕他不恨他的,是個無賴,一般人得罪不起。
他們一家三口,有一個女兒,年方16,叫壽兒,張藎聽了記在心裡,慢慢的在她家門口經過,剛好那個女子掀開帘子朝下看,又以眉目傳情,愈加親熱。
從這以後,張藎不時來到樓下,有時可以看到,有時見不到,都是以咳嗽為好,只要多壽在樓上,張藎咳嗽一聲,女子就掀開帘子,兩人可以對望,兩人眉來眼去,張藎卻得不到,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那天夜裡,張藎實在按捺不住,趁著夜色,又來到潘用家門口,咳嗽了一下,上面多壽會意,露出頭來,對他微微一笑。
交換定情信物
看的張藎神魂顛倒,從袖中摸出一條結成心形的手帕,往上一丟,女子雙手接住,仔細一看,臉紅了,藏在袖中,又脫下一隻繡花鞋,丟下去,張藎穩穩的接住,正在這時,多壽的父母喊她,多壽只好把窗戶關上,下樓去了。
張藎心裡想,得到了她的鞋,得不到她的人有什麼用呢?只能看,不能擁有,這可怎麼辦呢?
心想找一個熟人,和多壽熟悉的,讓她去傳話,看看沒辦法和小姐見面。
這人真找到了,是一個老太婆,常以賣花為名,給人做媒的,收取錢財,而她兒子是殺豬的,脾氣兇惡,是個光棍,平時喝酒就耍酒瘋,連他媽也打。
他媽怕挨打,什麼事都聽她兒子的,張藎找到陸婆,請她喝酒,然後,把想得到那個女子的心思告訴了老太婆,託她去說合,給她十兩銀子,事成之後再拿10兩。
陸婆高興壞了,帶個話而已,轉眼之間,就有二十兩銀子,給他打保票一定幫他辦到。
果然,陸婆挎著竹籃,以賣花為名,進出多壽家很方便的,也沒有任何人懷疑。
多壽自從見到張藎之後,每天精神恍惚,茶飯不思,心想,如果嫁給這個美貌少年,也不枉白活一場,真想生出翅膀飛過去,隨他而去。
每天,把張藎送的手帕貼在胸口,抱在胸前,白天黑夜都不捨得拿開,就如同擁有張藎一樣,快急死了,不知道這個美少年是什麼人,住在哪裡?怎麼想辦法和他聯繫?
當陸婆以賣花為名,讓她看了她送給張藎的一隻繡花鞋,驚喜若狂,知道這是張藎託她來的。
問她有什麼辦法和心上人相會,陸婆給她出點子,等你爹媽睡著以後,你在樓上聽到下面咳嗽一聲,就放下長布,心上人就可以順著步攀緣上來,成就她們的好事。
只要把信物,另外一隻繡花鞋成作一對,他來時還給你,這就成了。
姑娘高興極了,終於有人跟她傳話了,也有了辦法了,她可以和心上人相會了。
陸婆得到姑娘的心思,也很高興,20兩銀子馬上就到手了,急忙回家,準備把這一好消息告訴張藎。
剛到家門口,兒子正殺豬,沒人幫忙看到她,叫她幫下忙把豬腳捆一下。她懼怕兒子打她罵她,只得聽從,說衣服穿上不方便,把外衣脫掉了。
脫衣服的時候,從袖子裡掉出一個包裹,他兒子看到了好像很沉重,心想不是包著銀兩吧,一步上前,打開一看,一雙小小的精緻的繡花鞋,問她母親怎麼回事,怎麼有女人的鞋在你這裡,逼問她,銀兩藏在哪裡?
陸婆害怕兒子,只得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全部告訴兒子,五漢說這種事情不能做,陸婆說:「收了他銀子,不給他辦事,他找我怎麼辦?五漢說:你怎麼這麼蠢呢?就說她家門戶看得緊,一時不能得手,以後有機會辦成,再來告訴他,讓他等一等。」
陸五漢心裡想的是:有這種好事,我就假扮張藎,和那美女相會,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她,心中暗喜。
他把搜出的十兩銀子買了幾件漂亮的衣服,把自己裝扮一新,等著晚上相會。
把鞋子藏在袖中,來到多壽家樓下,輕輕咳嗽一聲,多壽聽到聲音,驚喜若狂 ,連忙開窗把布垂下來,陸五漢攀援而上,從窗門進去,多壽把布收回,窗門關好,兩人一下就抱在一起,黑暗之中,多壽看不清來人面目,誤以為是那個多情英俊的張公子,,陸五漢就這麼輕易的得到了潘姑娘。
兩人情意綿綿,五漢把那雙繡花鞋拿出來詳述,吐露思念之情,多壽回想,愈加恩愛,自不在話下。
就這樣,除了月亮高升 ,或者下雨天不來,五漢每天都來,天天相會,每天都來。大約過了半年多,多壽的體態和面貌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引起她父母親的懷疑,多次逼問她,多壽不吐一字,父母也無可奈何,只得想辦法讓她睡到樓下。
這天晚上,五漢又來了,兩人到五更時,多壽只得告訴他,最近父母盯得緊,讓他最近不要來了,過段時間再來,五漢心中甚是不快,也只能答應。
當天晚上,潘用在朦朧中,覺得樓上有人說話,卻聽不清楚,準備起來看一下,可是,一下又睡著了,等再醒來天已經快亮了。
他想,門關得好好的,野漢子從哪裡進來呢?百思不得其解 ,想把女兒打一頓,拷問她,問出真情,老婆說,家醜不可外揚,事情鬧大了,別人知道了,我女兒嫁人都沒人要了,潘用只好作罷。
為了防止野漢子再來,他晚上讓多壽睡樓下,他們夫妻睡樓上,可是,連續半個月連個鬼也沒有,害的潘用天天睜眼到天亮,也沒有休息好。
半個月後,晚上覺得應該沒什麼事,夫妻倆過完夫妻生活,都很疲勞,沉沉的睡著了。
這邊五漢卻撐不住了,多壽讓他最近不要來了,他心裡非常不高興,苦苦的熬著,過了10多天,實在忍耐不住,還是要找她玩。
為了防身,他拿起一把殺豬刀,早早的來到樓下,咳嗽了,沒反應,等了一會,又發出暗號,還是沒反應,折騰三四次,沒有一點動靜,實在等的不耐煩了,一不做二不休,回家搬了一根梯子,他想可能多壽睡著了。
晚上一定要得到她,把梯子架在樓下,爬上去,窗門一推就開了,跳進房間,摸到床邊,正想寬衣解帶上床,忽然聽到一個男人打呼嚕聲,心中大怒,怪不得不叫我來,也不理睬我,原來,勾搭上了其他男人,抽出殺豬刀上朝兩人捅去,先殺死女人,抽出刀子捅進潘用脖子,還轉了兩轉才拔出來,可憐兩夫妻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死於非命。
再說這邊多壽,自從被父母換了房間,整天提心弔膽,就怕自己的醜事被父母發現,放心不下,半個月了,也沒發生什麼事才放下心來,正苦思苦想怎麼樣告訴心上人已被父母換房間。
一夜幾乎沒睡著,天亮了,樓上毫無動靜也感到奇怪,上門前叫父母,也沒人回應,用力敲門,還是沒人反應,才覺得不妙,拿開鑰匙打開鎖,推門一看,父母變成兩具屍體,滿床的鮮血,慘不忍睹,嚇得她大聲喊叫,跑下樓來,打開門,連聲音都變了:「阿姨!叔叔!我父母被人殺了。」
眾人急忙來到她家樓上,果然看到兩夫妻死在床上,有人急報官府。
多壽也被官府的人帶到杭州府接受審問,太守問她:「你父母什麼時候被殺的?家中有沒有丟失財物?
多壽說:「門好好的,財物也沒有丟失,父母被人殺了」。
太守問:「你家有仇人嗎?」,多壽回答:「沒有。」
太守想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看她長的很豔麗,心裡有了一點數,問她:「你今年幾歲?有沒有許配給人?
多壽說:「今年17,還沒有許配人家。」,太守又問了她許多詳情後,大喝一聲:「你父母是你殺的。」多壽說:「老爺!我冤枉,父母生我 ,我怎麼敢殺父母?」
太守說:「快供出姦夫是誰?否則大刑伺候」。
多壽說:「我平時足不出戶,哪裡敢幹這個勾當,如果有,鄰居一定知道,老爺不信去問鄰居,知道小女子平時為人。」
太守冷笑道:「你父母被人殺了,鄰居都不知道,這種事鄰居怎麼能知道呢?明明是你勾結姦夫,害死父母,還不老實交代。」
多壽哭著說:「老爺!我是冤枉的,我沒有害死父母」。
太守看她到了這個地步,還不敢承認,喝令手下,押住她,扯出手,套上刑具,眼看一雙鮮嫩的小手,就要血肉模糊。
多壽疼痛難忍,跪地求饒,全部供出她和張藎從眉目傳情,到進了她閨房全過程描述了一遍。
太守下令拘捕張藎,張藎這個風流公子,此時正在和其他女人打情罵俏,被強行押來,多壽見到他,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你這個淫賊,騙了小女子身體,殺死我父母,我跟你不共戴天。」
太守看到張藎是一個翩翩公子,不像是個殺人的兇徒,心裡也產生疑惑。
張藎是個風流公子,和女人打情罵俏,逗趣玩耍,是他的本事,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不承認就大刑伺候,屈打成招,承認自己殺人的事實,張藎哭著說:「我沒有殺人,叫我怎麼寫供詞」,質問多壽,為什麼陷害他。
多壽也不管了,天下還有這麼無恥的淫賊,就把張藎如何勾搭,如何送定情信物,如何進入她房間,如何霸佔她的身體,全部一五一十的揭露出來。
張藎說:「你說是我幹的,你聽到的聲音和我的一樣嗎?你能說出我身上不同的特徵嗎」?
多壽說:「你還不承認,你的後腰上有一個銅錢大的疤痕「。
太守下令查看,打手們扒開張藎的褲子,看到他後腰上並無傷疤,潔白無瑕,太守也相信了他是冤枉的了。
兇手是誰呢?太守仔細回想,張藎說把繡花鞋拿給陸婆當信使,陸婆卻推說潘壽家門戶看得緊不方便,心裡明白了8分。
拘捕陸婆和他兒子五漢,五漢卻說他是冤枉的,沒有殺人,太守叫人扒開他的褲子,果然後腰有一個銅錢大的疤痕,經過審問,真相大白,真正的兇手是五漢,玩弄良家婦女的也是五漢。
多壽得知真相,天天找自己的男人竟然是殺人兇手,殺害父母的仇人,自己身體又被他玷汙了,羞愧難當,一頭撞牆而死。
潘家三條人命,絕戶,兇手陸五漢押入死牢,秋後問斬,陸婆判服牢役。
風流公子張藎,徹底改變性格,花錢為潘家三人請人超度,自己杜絕女色,不找良家婦女,不去花街柳巷,吃齋念佛,在家清閒一輩子,七十而終。根據《三言二拍》改編。
張藎原來是一個花花公子,貪圖女色,玩弄女人,追尋花街柳巷,被兇手陷害,差點做了冤死的鬼,幸虧太守明斷,查出真正的生手,他逃過一劫,也徹底改變,好好做人,不再禍害良家婦女,永遠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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