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小山村裡的雷老漢臥病在床兩三年了,眼看到了病危的時刻,看著侍候在床前的兒子,心中的疑問越來越重,決定試他一試。
三年前,雷老漢的兒子雷難鳴一連幾天沒有回來,雷老漢急得六神無主。雷老漢老伴死得早,他又當爹又當媽,好不容易把雷難鳴拉扯大,想不到雷難鳴性格孤僻,不願意見外人,不願意和生人說話,幹完活就窩在屋裡,弄得老大不小了,還是光棍一條。
雷難鳴幾天不回,雷老漢只得四處尋找,哪知道走山路時,一不小心摔倒,落在溝底把腿摔斷了。鄉親們趕緊把他抬回家裡,輪流看護他,找來郎中救治。郎中查看了腿傷,搖著頭嘆息,神經摔斷了,神仙也無法。從此後,雷老漢癱瘓在床。
大家正在焦急,雷難鳴不在家裡,雷老漢怎麼辦?雷難鳴忽然回來了。這以後,雷難鳴盡心盡力地照料雷老漢,從來沒有怨言。
但是,細心的雷老漢發現,雷難鳴有了改變,願意和生人交流了,不像原來,看見左鄰右舍,頭總是低垂著,生怕別人和他搭腔。當然,還有許多細節,都表明雷難鳴不是以前的雷難鳴了。
不過,雷老漢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依賴雷難鳴,所以一直把疑問藏在心裡。如今,眼看快要離開人世了,不妨試一試,雷難鳴到底還是不是以前的雷難鳴?來解除心中的疑惑。
雷老漢把雷難鳴叫到跟前,說道:「兒啊,眼看我快不行了,不過,心裡一直放不下一件事。」雷難鳴急忙問是什麼事?
雷老漢講了起來。他年輕的時候,和村裡幾個獵手到深山裡打獵,僥倖獵獲一頭黑熊和一頭金錢豹。大家都很興奮,有人提議,乾脆煮一鍋熊心豹子膽湯喝,看看是什麼味道?
這個提議大家都贊同,平常人們要是說某人膽大妄為,都會說「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現在有了熊心和豹子膽,乾脆嘗一嘗,到底是何味道?於是,有人挖出熊心豹子膽,洗淨下鍋,放上各種調料,煮成一鍋湯,大家每人一碗。
雷難鳴聽完,說道:「真是匪夷所思!」
雷老漢說道:「是呀,是不可思議,大家當時都年輕,故此一拍即合。我自從喝了一碗熊心豹子膽湯後,這些年一直魂牽夢繞,我有個心願,就是在臨死之前,想再喝上一碗。」
雷難鳴愣了片刻,說道:「這有何難?我馬上去抓野豬逮豹子,煮一碗熊心豹子膽湯。」說罷,起身出門,上山去了。
過了好一會,雷難鳴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進來,放在床頭,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湯,送到雷老漢嘴邊,催他喝下。雷老漢看著碗裡幾片東西,狐疑地問道:「這真是熊心豹子膽湯?你該不會隨便弄其它動物的心膽來糊弄我吧!」
雷難鳴笑著說:「爹,想不到你的疑心還挺重的呀。行行行,我抱你出去看。」他一把抱起雷老漢,出了屋門,到了後院。只見後院的地上,果然躺著一頭黑熊和一頭金錢豹。
雷老漢嚇得一囉嗦,趕緊讓雷難鳴把他放回床上,指著他說道:「你不是人!為何要冒充我兒?」
雷難鳴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雷難鳴?」雷老漢虛弱地說:「因為我並沒有喝過熊心豹子膽湯,那些純粹是胡說,是為了試探你的。再說了,我兒一個普通人,哪裡有本事殺熊獵豹?這麼說來,我兒一定是你殺死的!」
雷難鳴說道:「被你猜中了。可是,你的兒子罪該萬死!」於是講了起來。
他本是山中的山魈,無惡不作。有一天晚上,躲在山頂寺廟裡偷聽和尚念經,竟然聽明白了,開始拜起佛來。這以後,山魈就躲在寺廟裡偷聽佛經,一心向善。
這一天晚上,山魈來到寺廟裡,發現五個和尚都倒在血泊中,兇手就是雷難鳴。雷難鳴經常出去攔路搶劫,這一晚搶到寺廟裡,殺了和尚,搜颳了錢財。他正要離開,撞上了山魈。山魈於是殺了雷難鳴。
雷老漢尋找兒子摔斷了腿癱瘓在床,驚動了土地爺。土地爺找到山魈說:「雷難鳴該死,但是雷老漢的壽數還有兩年多,沒有了兒子侍候,他只有死路一條。一切因你而起,也要因你而終。」於是,山魈化成雷難鳴的樣子,來侍候雷老漢。
雷老漢聽完原因,老淚縱橫,說道:「我的兒子確實罪該萬死,我不怪你,你能冒充我兒侍候我,我感激不盡。在我臨死的時候,搞明白了這一切,心願已了,就此別過。」說完,眼一閉,死了。
雷難鳴掩埋了雷老漢,在他墳上立了碑,回到山裡修煉去了。村裡人至今沒有弄明白,雷難鳴為何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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