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彩蓮送人還
（十五）
2019年2月1號，星期五，天氣晴朗。元汐經過一段時間的復健和檢查，終於在2月5號春節之前出了院，醫生說以後每隔半個月去醫院做一次復健，堅持半年左右，身體應該就能完全活動自如了。躺了5年，才兩個月就能夠自主行走這個速度算是很驚人了。
「虧得當兵的，身體底子好！」醫生這樣說。
簡妮開車帶著元汐回家。一路上簡妮把現狀大致跟元汐說了一下，兩年多以前，元汐的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二老留下一套房子，一直保持原樣，沒有出租。剩下一些現金，辦完後事之後，簡妮拿了1/3的錢買了基金股票和國債，現在已經賺了6倍了，加上元汐每個月的部隊津貼，都給存了起來。簡妮拿出鑰匙，銀行卡等物品，遞給元汐。
「賺了6倍，能幹呀！不如還是你替我管著吧。」宋元汐把頭往車靠背上一放，悠閒的說。
「開什麼玩笑，勞務費呢？我最不愛為這種瑣事操心了，賺了錢純屬運氣好！」
「你直覺一向好，不賺才奇怪呢！勞務費隨便拿，都給你管。」元汐盯著簡妮，雖帶笑意，卻是一副很認真的模樣。
簡妮被盯得心慌意亂，抓方向盤的手有一點點發抖，「快過年了，那個屋子也沒有收拾好，你就跟我先回家吧，我家還有客房可以住。」
說完這話，突然覺得會被誤會，簡妮臉紅了。
「好，本來我就是為了保護你受傷的，該你好好照顧我。5年啊，浪費我多少大好青春。」元汐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周圍新蓋起的高樓大廈，然後盯著地鐵口說，現在建了這麼多新的地鐵了？
「對啊，地鐵越建越多，收費越來越貴，聽證會就是走過場。」
聊著這些話題，讓簡妮覺得有一種塵世煙火氣，心裡踏實。可是又隱隱有些不安，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兒。
「原則上你還掛在部隊，沒有退役，好了之後想回去嗎？」
「現在不想這些，我想先好好休息。」
簡妮笑了笑，沒有說話，那種天天與生死擦肩的日子確實讓人神經緊張，連想想都很累。「以後別再迷路了」，心裡出現這句話，簡妮感覺有點莫名。
回到家曉曉開的門，她把門大大的打開，然後湊到跟前盯住元汐，「姑姑，你好帥呀！」
簡妮一聽，臉紅到了脖子根。「曉曉！別胡說啊！這這是，這是姑姑的朋友」，慌亂的有些語無倫次。
曉曉一邊扮乖巧應著，一邊偷偷的瞄著元汐，元汐倒是樂呵呵的，一邊說乖，一邊掏出了一塊星球大戰的紀念版徽章。「來！這是姑父的見面禮。姑姑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有5歲，你記得嗎？」
「哇，這個好棒啊，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星球大戰？謝謝！6歲之前的事情我都記得不太清了。」
簡妮在一旁恨恨的，覺得元汐佔自己便宜，有些肆無忌憚。但自己還插不上嘴，真是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不過轉念一下，元汐也是自己的過命之交。一直就這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算了，不跟他計較。
「姑……叔叔，你是不是認識我爸爸媽媽呀？」
曉曉再次開口之前，簡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曉曉膽寒的改口叫了叔叔。後面的這個問題卻讓簡妮心頭一顫。
雖然當年圓眼教官夫妻雙雙犧牲的時候，曉曉還剛學會叫爸媽。但是這麼多年簡妮總在跟她講她父母的事跡，所以曉曉一直以父母為榮。
他們的犧牲慘烈又偉大，卻終究不能夠被公諸於眾。這些年經歷了社會之後，簡妮不禁懷疑這些犧牲真的值得嗎？那些愚昧淺薄自私自利的人，真的值得被保護嗎？
「好了，別纏著你元汐叔叔了，他剛出院，讓他休息一下。」簡妮說著輕推元汐手肘。
元汐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走向沙發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本來是想叫曉曉坐下，沒想到坐下時壓到了貓咪依依的尾巴。「嗷嗚！」貓咪一聲痛嚎。元汐順勢提起貓咪，「你怎麼這麼肥了？」貓咪不滿的亂揮爪子。
簡妮在旁邊不禁莞爾，「5年前他還是小奶貓呢！」
曉曉湊過去說，一條腿跪坐在沙發上，抓著元汐的手臂，「快跟我說說我爸媽的事兒。」
「他們都是英雄！」元汐簡單幹脆的說。見曉曉依然不依不饒的盯著他，兩眼圓滾滾亮閃閃的。
元汐接著說：「當年發生了時空擾動，為了防止其他維度的生物入侵，幹擾原有的時空律，他們才……選擇了自我犧牲。哎，曉曉你知道什麼是時空律嗎？」
曉曉搖搖頭，元汐繼續講時空律就好比玩遊戲的時候，遊戲裡面所建立的一個子程序，一個特定的場景。如果這些小場景互相重合了，就會導致幹擾。至於為什麼會有場景重合這樣的問題出現？估計是由於不同時空的人或者事物發生了共鳴造成的。
簡妮有一茬沒一茬的聽著，開始歸置幫元汐買的日用品，客臥前一天就準備好了。做飯之前還有一段時間可以休息一會兒，靜靜看著這兩個人突然有一種家的感覺，曉曉真的很缺乏父愛。看著元汐偶爾對曉曉摸腦袋、刮鼻子的親暱小動作，簡妮覺得很溫馨。
「宇宙的高層頻率是意識，低層頻率是物質，而人類這樣的智慧生物就是意識和物質的結合。比人類高的層次還有純意識的智慧生物。那這些智慧生物是怎麼來的呢？是由於意識層次開始有了「想」，然後物質和意識就開始組合。這是輪迴的遊戲規則。但實際上宇宙的物質和精神是一體的，所謂的物質和精神只是不同層次的顯化。」
「哈！這些我知道。這些姑姑也跟我講過。」曉曉高興的應答著。
吃飯的時候，元汐提出一起去簡妮家拜見一下簡妮的父母。這些年簡妮基本都是初一去爸媽家拜個年，也不帶曉曉，主要是爸媽怕人家說閒話。老爸總是冷著一張臉，連簡妮吃一顆糖，都覺得好嫌棄。母親也老是唉聲嘆氣的，說這麼大個姑娘了，都30好幾了還不嫁人，拖著一個小孩算什麼事兒。元汐這一提議，簡妮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曉曉瞪著大眼睛，欲言又止。
「今年我們一起去，像一家三口一樣。」
「嘖！」簡妮眼睛一斜，嗔了一聲，「我爸媽還不知道呢，這樣冒然去，把他們給嚇著了。等我先打個電話再說吧。倒是你過年之前，要不要先去拜一下你爺爺奶奶？」
「嗯，你說的對，我一直想著這事兒呢，先去祭拜，然後到老屋去看一下。」
元汐的爺爺奶奶選的樹葬，去祭拜的時候也沒法燒紙錢，只獻了鮮花，念了一大段阿彌陀佛經。
「哎呀，好幾年沒吃上特供了，說這特供部隊的茅臺啊，是入口柔、一線喉、不上頭，普通老百姓根本喝不上。」
簡妮和元汐從上樓開始，就沒怎麼講話，兩個人靜靜的。打開老屋的門的時候，咔嗒一響好像落到心裡了。房子雖然一直沒人住，但是門窗都鎖好了，並沒有太大灰塵。
進了門之後先把二老的遺像找了出來，擺上桌，元汐就去翻電視櫃下面的抽屜。這才開口說話，像講相聲似的。
「我給爺爺送了幾瓶啊，都被他藏這了，不知道他開了幾瓶。這還有兩瓶呢！」
元汐打開酒瓶，一陣撲鼻的清香瀰漫了整個房間。他就勢倒了一小瓶蓋，灑到了遺像前的地上。瓶蓋裡還剩那麼一點，自己抿了。
「爺爺奶奶，孫子回來了！」說著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簡妮在旁邊默默無聲，看著這一切。眼睛有點溼。二老的後事是簡妮幫著辦的，部隊上的朋友都過來幫了忙。
宋元汐在部隊裡原來的人緣也挺好，所以他昏迷這幾年，二老的生活也沒有什麼犯愁的地方，大家都是隔三差五的過來照應。可是簡妮心中很不安，畢竟元汐當時是因為救她。
雖然兩位老人非常的寬容和藹，從來沒有主動提過這件事，也沒有怪過她。簡妮總覺得二老相繼去世，除了感情好，更是因為元汐昏迷之後，失去了精神寄託，為此簡妮一直很內疚。
拜完了之後，元汐在家裡各處找了一番，什麼米、面、油、紅棗、桂圓、花生……原來還存了這麼多吃的東西，倒是沒有招蟲和老鼠。可是油肯定是過期了。
「我當時就是把家裡的冰箱和廚房清空了，斷了電，真沒想到爺爺奶奶這麼能藏東西，還有這麼多吃的呢！」簡妮驚訝的看著元汐在各處奔忙搜羅著。
元汐把袖子一擼，說：「你是不知道，我爺爺奶奶勤儉節約一輩子，什麼都捨不得吃，有好東西全都藏起來，要慢慢的吃，想想真划不來啊！」
「吃東西這件事情也不能貪，肉身為修行存在，法身慧命才重要。修人天福報，只不過像在遊戲裡換了套皮膚或者房車。」簡妮說著看了一下西邊壁龕上面的觀世音菩薩像，二老是信佛的。
「你不是說昏迷的時候，在夢裡見到過他們嗎？」
「是啊，他們去到蓮花池找我，跟我說還有人等著我呢，讓我不要在那裡停留太久，還不到去的時候。」說著這話的時候深深的看著簡妮。簡妮有點呼吸急促，感覺避無可避，不覺側了側頭，觀音菩薩正微笑的看著她。
元汐看到簡妮不好意思了，笑了，兩手一伸，把袖子給擼了下來。「行了，搜羅完畢，爺爺奶奶這些吃食，你們也用不上了，就讓我去拿去拜見嶽父嶽母大人吧。都說吃了特供食品，就會發現自己之前都白活了。拿這個去討好，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什麼嶽父嶽母？元汐你想幹嘛？」
「簡妮我已經躺了5年了，我不想再等了，我想讓你嫁給我，我之前就說過，你沒有回答我。現在你還不想回答我嗎？你一個人帶著曉曉過活，算什麼日子呀？你自己說的，你需要我！你敢不承認嗎？」
「不要在這說這些話好嗎？」簡妮感覺自己就像被煮熟的大閘蟹一樣，渾身紅得發燙。側身閃避的時候，看到桌上爺爺奶奶的遺像，正笑眯眯的看著他倆。
「就在這說最好！」元汐對著遺像說：「爺爺奶奶我今天要在你們見證下，向簡妮求婚。簡妮今天要是答應我，到時候我就帶她去拜您二老，讓您二老見證一下孫子和孫媳婦。您二老可要多保佑，全了孫子這片孝心啊！」
第十六章 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