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心在一瞬間停止了掙扎。
她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可下一秒又恍然明白,這裡還有誰能下這麼大的權利?
只有宮洺。
眼淚順著臉頰不停歇地流,夏安心顫抖著身體被醫生強行搬開雙腿,動作連貫,連給夏安心求饒的機會也沒有。
「啊!」痛苦如潮水般湧來,夏安心撕心裂肺地尖叫著。
手術室被一道道鐵門隔著,即便夏安心的聲音再大,再慘烈,也絕不會傳進外界任何人的耳朵裡。
旁邊的小護士一邊清理著血塊,一邊輕聲議論著。
「這女人真可憐,得罪了宮先生的愛人,連麻藥也不給注射。」
「噓,多舌不易,別去議論別人的事。」
手術進行了半個小時,夏安心一度昏死過去。
在意識失去的最後一秒,夏安心的眼淚終於流盡。
她的孩子,她這麼努力,這麼期盼,卻就這麼沒了……
隔了兩日,夏安心終於醒過來,奈何床前清冷,連個照看的人也沒有。
這場手術令她大出血,醫生為了保住她的性命只能切除了她半個子宮,日後若是再懷孕,極有可能在生產的時候突發意外狀況。
所以,這輩子最好不要再想生孩子。
夏安心倚靠在床頭,麻木地聽著醫生絮絮叨叨。
阿早不能再懷孕,而她也斷了做母親的緣分,她用最寶貴的東西還給了阿早,那是不是意味著宮洺不會再讓她對阿早負責,也不會再和她離婚了?
愛到至深,她幾乎忘記了應該去恨。
出院在家休養的日子裡,宮洺隔斷了與夏安心的聯繫,饒是她想盡辦法,也絲毫打探不到他的行蹤。
腦海裡划過很多場景,在山間,在公園,在咖啡廳,宮洺與阿早笑顏相對。
這一幕幕如同糾纏不斷的噩夢,刺激著她每一夜從驚恐中掙扎著清醒過來,枕面日復一日的溼潤。
她成了宮洺掛名上的妻子。
十日後。
「換件衣服,今晚陪我去一個地方。」
別墅大門被人推開,宮洺冷峻著臉,一身得體正裝。
夏安心手一顫,茶壺和杯口磕碰,發出猶如碎裂般的清脆聲。
「去哪兒?」她按耐著雀躍,小心翼翼看向他。
宮洺沉默地看了她一眼,面色如水,連討厭的表情都不願意施捨,仿佛她就是個陌生人。
如此,夏安心沒敢再多問。
換了一身漂亮優雅的衣服,夏安心跟隨宮洺到了一所酒店。
各大企業龍頭相聚,盛大場面前所未有。
夏安心下意識想要去挽宮洺的手臂,卻被他不著痕跡避開。
「我需要做些什麼嗎?」他帶她來這裡,難道只是讓她當花瓶?
穿梭在人群中,宮洺沒有看她,只淡淡說:「這是家宴,所有太太都要參加,你現在是我妻子,阿早不能喝酒,你來是最好的。」
阿早,阿早,自從阿早出現,夏安心滿腦都是阿早這個名字。
可不待她抱怨,前來搭訕的老總們便將他二人淹沒。
宮洺年輕有為,三十歲便壟斷市場資源,這些老總裡有不少想要巴結他的,而夏安心只需要乖乖扮演好得體大方的總裁夫人便好。
一杯酒接一杯酒下肚,夏安心的臉頰升起一抹紅暈,宮洺搖晃著酒杯,眯眼看著眼前的小女人,思緒飄回了很久之前。
小時候,阿早總喜歡拉著他去偷爺爺酒窖裡的梨花酒喝,小小年紀卻愛貪杯,很多時候都會醉成一隻小花貓趴在他懷裡,由著他輕輕順著毛髮。
「宮洺哥哥,你長大了娶我好不好,我做你新娘子,我想穿漂亮的白裙子。」
「好。」
正是這一個「好」字,在往後無邊的歲月裡,成了宮洺心底一道未完成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