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已由作者:劉晚楓,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帳號「深夜奇譚」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我連續幾天去找衛風都沒找到他。
總是不鎖門的地下室關得死死的。我把鑰匙插進鑰匙孔,卻怎麼也打不開門。
我眯著眼睛查看鑰匙孔,發現鑰匙孔被堵住了。
鑰匙孔裡有一截斷掉的鑰匙,卡在裡面。
誰這麼無聊,把衛風家門給堵了。我思索著直起身子,轉過身一張臉出現在我面前。
我「啊呀」一下本能往後退,整個背貼在冰涼的門上。
出現在我身後的人是衛風。
「我去,你倒是吭一聲啊,魂都嚇出來了。」
衛風眼睛直直地盯著我,臉面慢慢變得扭曲,嘴很勉強地張開,像是得了腦癱。
「救……救……我……」
話音剛落,衛風身子一轉,背後出現一個渾身黑氣的人。
不,不是人,是厲詭。
我心裡咯噔一聲,急忙握緊拳頭,「你……你是誰?」
那人滿臉堆笑,「你猜我是誰?」
「我可沒有興趣和你猜謎。」我握緊拳頭,護住胸口防範對方,「你是誰,為什麼抓他?」
「既然你不願意猜,我也沒有義務告訴你。你是不是想救他?」
「……」我非常憎惡地看著他。
「如果你想救他,就幫我辦件事情。事情辦了,我就放了他。」
厲詭樣子非常邪性,他的事情一定不是好事。
我想到衛風在他手上,試探道:「什麼事?」
「幫我殺一個人!」
「殺人!瘋了吧?」我驚訝且憎惡道,「你連衛風都能降服,為什麼還要我幫你殺人?」
厲詭冷笑道:「你不願意救他,那我只好殺了你……」
「等等,你不是要殺衛風嗎,關我什麼……」
厲詭突然伸出手,將我死死按在牆上。
我喉嚨被他扣住,呼吸困難,感覺頭都要炸裂了。
「你……要我幫你殺誰?只要你不殺我,我……」
他扣住我喉嚨的手也鬆開了些,一股熱氣順著喉嚨流淌進來。
那人伸出手,一張照片凌空飛出來釘在了牆壁上。
「殺了他!」
「是不是殺了他就放過……」
「殺了再說!給你兩天時間,別耍花樣!」那人說這話的時候,臉面又浮現出衛風猙獰的表情來,「刀……用刀……」
話還沒說完,那厲詭帶著衛風消失了。
厲詭一走,我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住喘氣。周圍出奇的安靜,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聲。
神經病啊,自己不去殺人,讓我去殺,殺你妹啊!該死的衛風,哪裡惹的這麼兇的詭,賠了自己又折了我。如果不幫他殺人,老子就沒命了。
我還這麼年輕,還有那麼多願望沒實現啊!
抱怨一陣,我突然想到衛風離開前說起「刀」,什麼刀?那把黑色斬魂刀?
門都打不開,拿個屁的刀。
我站起身來,伸手扯下釘在牆壁上的照片。照片上是個身材健碩的男人。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板,嘆道:讓我去殺他?他一個手臂就把我按進土裡了!
2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那詭力量這麼強大,連衛風都收拾不了?他不是說天下沒有收拾不了的詭麼,怎麼這次栽了個跟頭呢?
我猜那詭應該是設計了一個陷阱,衛風一個不留神掉坑裡了。該死,連我被拉進坑裡了。
那詭是什麼來歷?照片上的肌肉男與詭是什麼關係呢?
照片上的男人滿臉橫肉,一身肌肉,左手手臂上全是紋身,像某個屠宰場的屠夫。
難道那詭是被這肌肉男殺死的?因為這人太過兇神惡煞,他就算變成了詭也不敢去報仇?
我把照片翻過來,背面寫著一個名字:「張宣」。
我立即拿出手機,用掃描軟體將照片掃描進手機裡,然後輸入「張宣」兩個字,搜索軟體根據人臉和姓名檢索出信息。
張宣,男,未婚,城市籃球隊隊員,司職小前鋒,身高191公分。
原來他是職業運動員。我橫向比較了一下,我175的身高在他面前就是個侏儒。他這麼強壯的人,只需要倒在我身上,我就會像孫猴子那樣被死死地壓在五行山下。甚至連猴子都不如。
我要怎麼殺他啊?
第二天一大早,我驅車來到城市籃球隊訓練的籃球館。
籃球館看臺上圍了一群女粉絲,用手機不住地拍著喜歡的隊員的視頻。
訓練間歇,女粉絲們拿著自己買的禮物下到場地上去,把禮物送給他們。
現在籃球隊都玩粉絲經濟了,飯圈女孩果然厲害。
我找了個角落坐下,注意力全都在張宣身上。
張宣坐在場邊喝水,喝完水,他站起身來在籃球場邊進行折返跑。
其他隊員在場地裡投球,只有他一個人在進行折返跑。
我用手機照了幾張照片,發現他左手手腕處纏著繃帶。
他受傷了?怎麼受傷的?是比賽的時候受傷的?還是殺人的時候受傷的?
進行了幾輪身體素質訓練後,他走到場邊拿起籃球準備去投籃。可是,手剛拿起籃球,整張臉一擰,痛得齜牙咧嘴的,球從手裡滾落到地上。
看起來張宣傷得不輕。他是運動員,身體強壯,如果不是劇烈的衝擊,不會傷成這樣。
他把球撿起來放到籃筐裡,垂頭喪氣地走到場邊,抬起一腳踢倒了場邊的布告板,隨即沉悶地坐在座位上擦汗。
脾氣這麼暴躁,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估計也沒多少粉絲。
我環顧四周,看有沒有女粉絲給張宣送禮物。
眼光散開,我神情一愣。
體育館另一邊的座位上,站著一位姑娘,披頭散髮地盯著張宣看。
那不是女粉絲,那是女詭!
我想站起身來去體育館對面找她。女詭注意到我的眼光,一瞬間消失了。
那女詭是誰?為什麼也盯著張宣?難道也是被張宣殺死的?
他手上到底有多少條人命?
3
訓練結束後,我開車跟蹤張宣。
他開車進入城西的一個頗有些高檔的樓盤裡,我跟著他的車進入地下停車場,停在了他車位不遠處。
他下車後,我緊隨其後跟他進入樓道電梯前。等他走進電梯後,我立即走到電梯前,看著屏幕上的數字。
乘坐的電梯上了25樓停了下來,我急忙乘坐另一部電梯跟了上去。
剛到25樓,電梯門一打開,就看見張宣如鐵塔一般站在我面前。
糟了,被發現了。我暗自叫著倒黴,急忙伸手按下關門鍵。
電梯門緩緩關閉,張宣伸出手擋住電梯門,不讓電梯關上。
「你出不出來?」張宣皺眉問道。
我緊張地看著他,心說他會不會伸手抓著我的頭,把我按進電梯門板裡?
「我……我……」
「你是不是要下?」他見我結結巴巴,邊問邊走了進來。
原來他以為我要下,我輕輕吐了一口氣,伸手按了負一樓,鎮定地退到了電梯牆角。
張宣走進電梯後,跟進來一位長髮披肩,長相清秀的姑娘。
「我車停在負一樓。」張宣對那位姑娘道。
姑娘「嗯」地點點頭,站在張宣旁邊。
「我的手還是痛,無法訓練,醫生說要兩個多月才會好。」張宣繼續道。
姑娘很有些歉意低聲道:「對不起,都怪我……」
「不關你的事。」他伸出纏著繃帶的手,想要去抓姑娘的手。
姑娘往後退了退,把手放在背後,沒讓他抓住。
兩人顯得很有些尷尬。
或許顧及我,兩人沒再說話。電梯不時有人進來,我很快就被淹沒在人群中,但我注意力始終在他們身上。
下到負一樓,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張宣的車。我不緊不慢上車,發動汽車跟在他們後面。
他們去往小區旁邊不遠處的一家餐廳吃飯,兩人坐下來後,開始聊天。
姑娘眉宇不展,但張宣不住地在逗她開心。
我找了個角落坐下,拿出手機拍了那姑娘幾張照片,用人臉識別技術查找她的信息。
姑娘叫做黃蘭,是一所中學的英語教師,年齡28歲,已婚。
一個未婚的男人和一個已婚的少婦親親我我,有點意思啊。
正看信息時,我感覺到一絲詭氣。抬起頭來,看到體育館出現的那女詭,正站在餐廳外面的走廊上。
女詭血紅的雙眼直直地看著餐廳裡吃飯聊天的兩人。
她是什麼人?我立即站起身來,想要去詢問。
女詭轉過頭來看著我,僵硬的面容露出詭異的笑容,瞬間消失在走廊上。
4
張宣和黃蘭吃完了飯,找了個咖啡廳喝咖啡,一直喝到十一點過才回家。
跟了他們一晚上,收穫頗豐,我回家整理信息。
黃蘭坐在那裡,無論張宣說怎樣的笑話,她看起來都是心事重重的,她在擔心什麼呢?
擔心自己的婚外情被丈夫發現?
和張宣出來一晚上,她老公沒有給黃蘭打電話,難道不擔心她嗎?
那高檔的樓盤應該是黃蘭的家,張宣敢這麼明目張胆地來她家接黃蘭,可見黃蘭的丈夫要麼不住這裡,要麼已經分居了。
黃蘭的丈夫是誰呢?
我進入民政局內網,查看黃蘭的結婚登記信息,屏幕上彈出她結婚證上的照片。
黃蘭的老公是個戴著眼鏡,有些瘦弱,顯得文質彬彬的男人。
男人叫做鄭濤,我通過結婚證上的身份證號碼檢索鄭濤的信息。信息顯示,鄭濤是江城二中的語文老師,獲得過很多教學比賽一等獎。
我手指滑動滑鼠滾輪,一直往下看,看到最後我心裡咯噔一聲,檔案信息寫著:「已故!」
鄭濤死了!
我心中泛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急忙把鄭濤的照片調出來,用工具把眼鏡P掉。
看到那張臉,我倒吸一口涼氣!
那張臉和控制衛風的厲詭一模一樣。厲詭是黃蘭的老公鄭濤,難怪他要殺張宣,原來張宣送了他一片草原啊。
鄭濤是怎麼死的?
我在網上翻了半天,只查到一條學校的訃告,說他是從教學樓上意外摔下來摔死的。
摔下來摔死的?還是意外?怎麼可能?他怨氣這麼重,一定是被人殺死的!
我想到張宣受傷的手,心中已經有些輪廓。
繼續在網上找,我找到一條很有意思的新聞。
那是兩個月之前的新聞,說籃球隊隊員張宣和鄭某當街打架,兩人一起進了派出所。警方以擾亂公共場所秩序為由,罰了兩人各兩百塊錢。
這條新聞裡的「鄭某」應該是鄭濤。
我想,應該是鄭濤受不了自己頭上的青青草原,於是找張宣算帳,兩人大打出手進了號子裡。
這會不會是鄭濤死亡的導火索?會不會是張宣和黃蘭合謀殺死了鄭濤?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一樁謀殺案。
我拿出電話準備報警,但看著電話又猶豫了。怎麼和警察說呢?說張宣和黃蘭扎姘頭合謀殺死了鄭濤,然後鄭濤變成厲詭,抓了衛風要挾我殺張宣?
警察信我才怪!
我靠在電腦椅上,一籌莫展。
牆壁上掛鍾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往前走,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我不殺掉張宣,鄭濤會來殺我的。
混蛋,要反抗才行啊,怎麼反抗呢?難道去超市買把菜刀?
刀!我想起衛風之前說的話,他家裡還有把斬魂刀。
我急忙翻身起床,趁著夜色驅車前往衛風家找刀。
來到地下室門口,大門竟然虛掩著。我記得上次離開時大門可是鎖著的。
貼著牆壁走到門口,我往門縫裡一看,嚇得我差點尿褲子。
一個黑影在地下室裡不住地摸索著,像是在找東西。
那黑影正是教唆我去殺人的鄭濤。
他控制著衛風,在地上不住地翻找著東西。房間裡一片狼藉,報紙、雜誌、紙屑,滿地都是,門縫裡傳出衛風沒吃完的盒飯散發出的一陣陣餿味。
「刀在哪裡?」鄭濤兇狠問道。
「刀在……在地窖裡……」衛風咬牙切齒道。
鄭濤蹲下身子,翻開蓋在地窖上的一塊石板,露出衛風的那把斬魂刀。
鄭濤伸手拿過斬魂刀,哈哈大笑起來,「我要用這把刀殺了那對狗男女。」
話音剛落,臉面一轉,衛風扭曲著臉道:「先殺……我,先殺我……」
鄭濤道:「你是最後的大菜,我留著最後享用的。在你之前,我要先殺了你身邊的那個廢青。」
那個「廢青」多半是我。
見鄭濤拿到了刀,又聽他說要先殺我。我害怕至極,轉過身來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去。
駕駛車一路狂奔回去。在車上,我破口大罵:「老子才不是什麼廢青啊,狗日的妖魔詭怪!」
老天爺,到底誰能救我啊!
5
回到家已經凌晨了。
我擔心鄭濤跟在我身後,進門就把門反鎖了。
我怎麼也睡不著,只能坐在書房裡望著電腦發呆,腦袋裡全都是我被鄭濤殺了,變成了詭還被他吊打的場景。
但我忽略了一個事實,被厲詭殺死的人是不會變成詭的,因為已經魂飛魄散了。
該死的鄭濤!我在心裡不住地罵他祖宗十八代。
學校的訃告說他是摔死的,如果真的是摔死的,與張宣有沒有關係呢?
學校教學樓的樓道口都裝有監控,裡面應該能找到些東西。我通過網絡找到了江城二中的網絡地址,黑進學校的監控系統電腦,查看一下當時鄭濤從樓梯上摔下來的監控。
在電腦裡找了很久,找到了那天的監控文件夾。我點開儲存視頻,查找到了鄭濤的影像。
下課鈴聲響了之後,他拿著教材從教室出來,走到樓到處,剛下了三四個階梯,突然間停住了腳步。他整個身子往上提,像是受到了驚嚇,轉過身準備往回走的時候一腳踩空,從樓道上滾落了下去。
從視頻裡看,他似乎在樓梯間看到了什麼。
我急忙調出下一層樓的監控來。看到那視頻,我整個人怔住了。
下一層樓的樓梯口站著一個女詭,正是在籃球館和餐廳出現的那披頭散髮的少女。
難道鄭濤是看到了她,嚇得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這女詭是誰啊?她為什麼在教學樓裡出現,又在籃球館和餐廳出現?
如果她的目標是鄭濤,會不會和張宣是一夥的?又或者,她和鄭濤有些淵源?
我想了想,決定第二天一早去和鄭濤的老婆黃蘭聊一聊。
年輕男子墜樓身亡,調查完監控,我決定找他老婆聊聊。
6
第二天一大早,我驅車前往城西黃蘭家。
經過我的調查,黃蘭家在2503號房間,我乘坐電梯上到25樓,徑直去敲3號房間的防盜門。
手剛抬起來,我突然感到一絲寒意,門背後藏著詭。但這股靈力並不是厲詭,我腦袋猛然一閃,是那女詭?
她來了?來幹什麼?
我急忙敲門,房間裡傳出一聲清脆的「誰啊」。
「黃蘭,我找你有事情!」我直截了當。
門打開,黃蘭從裡面探出頭來,一臉疑惑。
門一開,我順著門縫看到那女詭站在房間中央。我想和那女詭直接對話,一把推開門,準備走進去。
黃蘭伸手攔住了我,有些生氣道:「你幹什麼?」
就在黃蘭阻擋我的時候,女詭看著我一笑,隨即消失了。
「喂,我有事情問你,你別走啊!」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黃蘭大概以為我在和她說話。
「你丈夫鄭濤讓我來的。」
聽到「鄭濤」兩個字,黃蘭臉色大變,雙手捂嘴不住後退。
「咦,阿蘭,門怎麼開了?」我身後傳來張宣的聲音。
黃蘭像是看到了救星,撇開我往門口跑,「他……他說他是鄭濤喊……」
話還沒說完,張宣一個箭步衝上來,推著我與地板進行了親密摩擦。
他把我按在地上!
「你是誰?為什麼闖進別人家裡?阿蘭,快報警。」
我聽他說報警,心中高興萬分,警察來了我就有救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這對狗男女合謀殺了鄭濤,不是應該避開警察嗎?怎麼這麼明目張胆地報警?就不怕我揭露他們的罪惡?
果然,黃蘭有些愣神,並沒報警。
「阿蘭,你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報警!」張宣見黃蘭不動,有些焦急。
黃蘭愣愣道:「他說……是鄭濤喊……他來的。」
「詭扯,鄭濤都死了,不要相信!」張宣按著我的頭,「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你放開我,放開我就說。」
「我為什麼要放開你?既然你是鄭濤喊來的,那你們一起下地獄吧。」
張宣按著我的頭用力了些,我感覺頭裡裝了個高壓鍋,隨時會爆炸。
「鄭濤那個混蛋,活著的時候害人,死了也不讓人清閒!」張宣一隻手按著我,另一隻手從兜裡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張宣,先別報警,聽聽他說些什麼?」黃蘭一把搶過手機。
「黃蘭你幹什麼?別信他的,就是因為你太仁慈,所以才……」
「別說了!」黃蘭手緊緊地抓著手機,渾身顫抖。
「你這王八蛋,你到底來幹什麼?」張宣氣急敗壞道。
反正我也打不過張宣,直接道:「鄭濤讓我來殺你!」
張宣一愣,有些惱怒,「殺我?」
「是的,殺你。鄭濤抓了我朋友,讓我兩天內殺了你,否則就要殺了我。」
「鄭濤已經死了,他怎麼讓你來殺我?變成詭嗎?」
「是的,他變成詭了,變成連驅魔人都收拾不了的厲詭。」
聽我這麼說,張宣吃驚得渾身僵硬,按著我的手鬆了些。
「詭……厲詭……」
黃蘭「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像是被人抽了骨頭。她惶恐地自言自語:「他變成了詭?這個世界真的有詭?他會不會回來纏著我?」說到這裡,她嚇得大哭起來。
我順勢掙脫張宣的手掌,覺得這一切有些不對勁。
7
等張宣和黃蘭平復心情後,我們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擺起了龍門陣。
「鄭濤不是你們殺死的?」
「當然不是,我們怎麼會殺人?」張宣急忙解釋。
「那鄭濤從樓道上摔死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當然沒關係。他課間下樓的時候從樓梯上摔下來,後腦勺撞到樓梯欄杆的尖角上,流血過多致死,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呢?我們都已經向警察澄清了,都有不在場證明。」張宣道。
我盯著兩人,慢慢道:「你們認不認識一個披頭散髮的少女。」
「披頭散髮的少女?是誰?」
「我也不知道是誰。我只知道是個女詭,剛才她還在這裡出現過。之前她在你的籃球館以及你們吃飯的餐廳出現過。」
聽我這麼說,張宣和黃蘭面面相覷。黃蘭嚇得臉面煞白,不住地搖頭,不敢相信這件事情。
「如果那女詭和你們沒有關係,難道和鄭濤有關係?鄭濤到底是個什麼人?為什麼積累了這麼大的怨氣要殺你?是不是你……」我看向張宣和黃蘭。
「當然不是。」張宣急忙否認,轉頭看了一眼黃蘭。
黃蘭不知所措,不去看他。
「哼,他有什麼怨氣?他的怨氣不都撒在阿蘭身上麼?這個混蛋,活著的時候折磨阿蘭,死了還要作孽。」
「什麼意思?」
張宣看了一眼黃蘭,眼神仿佛在請求什麼。黃蘭看著張宣抿了抿嘴,微微點了點頭。
張宣得到同意,講起了鄭濤的事情。
鄭濤是個極度好面子的人,吃穿用從來都要求用最好的。他和黃蘭都是工薪階層,哪裡經得起這樣折騰,兩人結婚以後基本沒有存下什麼錢。
親戚給的禮金在半年時間就被鄭濤敗光了。
由於總是在外面裝大爺請客吃飯,鄭濤的工資很不經花,他把黃蘭的工資卡據為己有,一個人用兩個人的錢。
結婚以後,他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很晚才回家。如果黃蘭勸他兩句,或者埋怨一句,重則拳打腳踢,輕則被反鎖在廁所裡。
鄭濤的熱暴力和冷暴力讓黃蘭身心俱疲。
「沒想到鄭濤這麼渣!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離婚呢?」我問黃蘭。
黃蘭眼眶溼潤了,搖頭不願意說。
鄭濤是個極度好面子的人。在外人面前,他努力裝成一副好丈夫好老師的樣子,如果黃蘭不配合,回家會遭到暴力對待。
黃蘭曾經向他提出過離婚,或者以離婚為要挾離家出走,甚至連自殺都試過,但都失敗了。
黃蘭把滿是傷疤的手臂展示給我看,我義憤填膺道:「為什麼還要忍受?直接找警察啊,或者向法院提起訴訟。」
「沒用的,鄭濤手上有黃蘭的東西。」
「什麼東西?」
張宣很為難地皺著眉頭,「一些照片。」
我明白地點了點頭,鄭濤應該是拍了一些見不得人的照片要挾黃蘭。
被折磨得實在是受不了,黃蘭只好找到前男友張宣幫忙。
張宣憤怒地去找鄭濤談判,哪知道被鄭濤三言兩語激怒了,兩人在街上大打出手。
那天打架,張宣的手被鄭濤用筷子扎傷了,到現在都不能正常訓練。
不僅如此,鄭濤還找到籃球隊主教練和領導,污衊張宣和黃蘭有一腿,破壞他的家庭關係。要不是主教練求情,張宣差點就被籃球隊掃地出門了。最後只是給了個處分,停賽半年。
鄭濤威脅黃蘭,說這個仇他要變本加厲地還給她和張宣。
就在黃蘭產生絕望自殺的想法的時候,學校打來電話,說鄭濤從樓上摔下來摔死了。
說到這裡,黃蘭有些放鬆地吐了一口氣,「我感覺人生重生了。」
原來一個人的消失,除了能給人帶來痛苦,還能給人帶來新生。
「鄭濤才是那個最該死的人。」張宣對我說。
我十分同意地點了點頭。
「真是沒想到,我死了,原來你會這麼高興!」
所有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大門打開,衛風站在大門口。
鄭濤猶如毒液一般附著在他身上,發出嘲諷的笑聲。
「鄭濤!」我不由自主喊了名字。
黃蘭臉色一沉,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8
張宣起身向鄭濤奔過去,想要阻擋他。
鄭濤抬起手來,五指張開,一股靈力洩了出來。張宣被這股靈力控制住,整個人貼在了牆壁上動彈不得。
鄭濤嘿嘿地笑,拿過放在桌上的牙籤盒,抽出牙籤往張宣手掌心紮下去。
「讓你也嘗嘗扎心的痛苦。」鄭濤轉過身來,對驚恐無比的黃蘭道:「不要著急,一個一個來。」
張宣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黃蘭雙手捂著耳朵蹲在地上,渾身顫抖。
「住手!」我怒吼道,「衛風,你還不阻止他。」
鄭濤控制的是衛風的身體,我想用這種方式呼喚衛風。
話音一落,鄭濤的身體僵硬住,臉面扭曲道:「我……他媽……也想阻止……刀……你他媽的去拿……刀……我還……指望你……救……我……」
「刀被他拿了!」我說。
衛風被鄭濤的黑氣重新包裹住,鄭濤右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斬魂刀凌空浮現在空中。
「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鄭濤十分得意。他釋放出一股黑氣將我纏住,「先留著你,我先和我老婆玩玩,等會再慢慢收拾你。」
鄭濤說著向黃蘭走過去,「老婆,好久不見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纏著我,到死了也不放過我?」黃蘭嚇得臉面泛黃,像是丟了魂魄。
「你這麼不喜歡看到我,我怎麼能讓你遂願呢?我要生生世世纏著你,讓你不得好活!」
黃蘭「啊」地驚叫,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鄭濤舉起手來,手掌纏滿了黑氣,黑氣猶如蛇一般向黃蘭遊動過去。
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站在了鄭濤和黃蘭之間。
出現的是那披頭散髮的女詭。
鄭濤看到女詭,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你終於捨得出來了,啊——」
那女詭抓住他的手,使勁咬了下去。鄭濤手上黑氣一松,整個人懈怠下來。
懸浮在空中的斬魂刀失去控制,「嗙」的一聲掉到地面。
我也失去了束縛,跳過去順勢抄起斬魂刀。
鄭濤一腳踢開那女詭,想要過來搶奪刀,突然間整個人變得僵硬,是衛風控制住了他。
「用刀……刺……我……」衛風扭曲的臉從黑氣裡顯現出來。
「嘿嘿,來啊,你殺了我就等於殺他。」轉換間,鄭濤露出邪惡的笑臉。
我手舉著刀,遲遲不敢動手。
鄭濤猶如寄生蟲一般吸附在衛風身上,殺了他就等於殺了衛風。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王八蛋,刺……刺……我!」衛風怒吼道。
「不行!」我握著斷魂刀的手顫抖無比,「你也會死的!」
鄭濤哈哈大笑,黑氣逐漸蔓延,重新將衛風包裹住。一條如黑絲般的詭氣纏繞過來,把我手中的刀奪了過去。
斬魂刀刀口對準我,發出錚錚響聲。在這股靈力的震懾下,我身體又動彈不了了。
「現在輪到我了。來,我送你個禮物。」鄭濤右手抬起來,順勢握住了斬魂刀。
剎那間,衛風從黑氣裡探出頭來,露出猙獰的笑臉,「嘿嘿……該我送你個禮物才是……」
「怎麼回事?」鄭濤的雙眼變作了黑色,他另一隻手也抬起來,雙手握住刀柄,反手向自己胸脯刺了下去。
刀扎進胸膛裡,散發出一團火熱的光芒,衛風燃燒起來,成了一團蔚藍色的火球。
這是靈魂在燃燒。
我看得呆了,衛風竟然選擇自殺,與鄭濤玉石俱焚。
火焰持續燃燒,那女詭站在一邊,表情麻木,冷冷地看著衛風那團燃燒的火焰。
火焰慢慢內收,凝聚成一個人形,猶如蛋殼般剝落消散。
火焰散開後,衛風赤身裸體地站在客廳中央,鄭濤的魂魄則跪在地上,面部露出痛苦的表情。
衛風左手緊緊地扣著鄭濤的喉嚨,右手拿著斬魂刀。
「你知不知道反派最失敗的是什麼?」衛風冷冷問道,「廢話太多!」
他手腕翻動,攪動著斬魂刀刺進了鄭濤的身體。鄭濤發出悽厲的叫聲,變作一團粉末散開在空氣中。
衛風走到那坡頭散發的女詭前,「行了,他被我弄死了,你可以去投胎了。」
女詭點了點頭,向衛風鞠了一躬,流著淚緩緩消失了。
衛風轉過身來,看著坐在角落的張宣,「喂,照顧好你的馬子,以後沒有人打擾你們了。」
張宣不明白地看著衛風,似乎還驚魂未定。
我見衛風光著身子,「你可以先把衣服穿上再說話嗎?」
衛風翻了個白眼,「老子高興,這樣涼快。」
9
一切平靜後,我借了一件衣服給衛風穿,好顯得他不那麼尷尬。
黃蘭醒了過來,對衛風還有些懼怕,畏畏瑟瑟靠在張宣身邊。
我告訴黃蘭鄭濤已經被衛風殺死了,以後都不會騷擾她了。
她將信將疑地流下淚來,流著流著捂著臉痛哭起來。
我問衛風是怎麼著了鄭濤的道的,那個女詭又是什麼人?
衛風罵了句髒話,說那女詭是鄭濤生前的學生,由於不願意屈服鄭濤任由他擺布,自己跳樓自殺了。
她自殺之後陰魂不散,去找鄭濤報仇,嚇得鄭濤從樓上摔下來摔死了。
原以為鄭濤死了就沒事了,誰知道這混蛋怨氣極重,竟化身為厲詭找她尋仇。
小姑娘沒辦法,只好來找衛風幫忙。
我問衛風,她為什麼會在張宣和黃蘭周圍出現。衛風說,她是想提醒兩人躲開鄭濤。但兩人沒有陰陽眼,看不到她。
衛風起初以為鄭濤是個小角色,三兩下就能打發,一個不留神就被鄭濤制住了。
「你怎麼被他制住的?以你的能力,不應該啊。」
「這小子不知哪裡學的附著術,就像是寄生蟲一樣附在我身上,我都來不及去拿刀。」
「為什麼斬魂刀刺進你的身體沒事?」
「當然沒事,你也不看看這把刀是什麼做成的?」
「什麼做成的?」
「是老子的一根肋骨做成的。」衛風舞動手中的刀,那把刀發出錚錚響聲。
「這外掛挺厲害的。」我稱讚道,心說肋骨怎麼做刀?
「媽的,該死的鄭濤,差點要了老子的小命。」衛風緊鎖眉頭,「不過,這小子的附著術是哪裡學的?」
話音剛落,一陣狂狼的笑聲傳過來。我神情一愣,看著衛風,是誰在笑?
我們急忙尋聲走到陽臺上,往下看去。
只見樓下街邊站著一人,一襲黑衣,戴著墨鏡,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抬著頭微笑地看著我們。
「陳仲春,這個狗娘養的。」衛風咧嘴道。
那人抬起手來,做了個「拜拜」的動作,轉身離開了。
陳仲春,之前就聽過他的名字,來者不善啊。
天邊不遠處,烏雲聚集,黑壓壓的一片,遮擋住了陽光,陰影將水泥森林覆蓋,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暴風雨即將來臨。(原標題:《探靈人:暴雨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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