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沒有人不會不認識麻袋,與此同時我也相信沒有人不認識行李箱。它們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及,還可以說是這兩件東西根本就無法放在一個層次去評價。如果非要說出兩者的關係,我們也可以說行李箱在運送時,就是用麻袋來包裝的。
可是,這兩件東西在我眼裡,卻有不同的意義和情感。
偏僻的小山村,貧瘠的土地,在這裡沒有大城市的喧鬧,也沒有大城市的燈紅酒綠,有的只是從黃土高原吹來的黃土在這裡肆虐,有的只是高原饋贈於高原子女的一切。就像我經常在父母和長輩口中所聽說的那樣,為了生活,為了家。有很多人都到附近的城市去打工,貼補家用。我的父親母親也是這高原千千萬萬農民工之一。媽媽說當我還在襁褓之中時,他們就背著用麻袋裝的行李走了,雖然每年都回來,可是我們之間很陌生,媽媽說當他們走的第一年回來時,我已經會走路了,可是將父親抱起我的那一刻我卻嚎啕大哭。在我的記憶裡他們種完地就走了,等秋收又回來,然後在我不知情的一天又走了,直到工地停工了。我清楚的記這這樣的一幕,有很多的麻袋被人們裝上了大卡車,然後用帆布蓋上出發了,隨後我的父母以及許多叔叔阿姨上了一輛客車然後走了,他們這是要求挖冬蟲夏草的。
他們都是用麻袋來裝行李的,然後在麻袋上寫上自己的名字,但是還有一些特殊情況,比如就像我的父親,他從未上過一天的學堂,也不識字更不會寫字,於是他們就在麻袋上畫上一個圓圈或是一個三角形等一些特殊的文字來認自己的東西。他們把能裝在麻袋裡的東西都包好裝在麻袋裡,還會帶一個背包,放一些隨時都能用到的東西,有可能是裝滿水的飲料瓶,也有可能是自己家帶的饃饃。他們出行是麻袋,在車站和那些推著行李箱的顯得格格不入。
可是,當我要去外地讀書時,我的姑姑給我送來了一個很大的行李箱,對於個子矮的我來說,差不多有半個我大。爸爸拉這箱子把我送到了近兩千公裡之外的學校,臨走時我給他買了車票,可惜是硬座,我想讓父親做硬臥回去,但我又怕在這裡他會無聊更怕他走丟了。就這樣我們還是決定買一張硬座的票回去,因為他還要回工地幹活,而且我不在他身邊家人肯定會很擔心。因為那天是軍訓的第一天我沒有去送他。他走的時候說丫頭,你姑給你的那箱子真好,回來時路上注意些別拉壞了。
後來因為箱子太大,而我又矮又瘦,箱子裡裝滿東西我拿著太吃力了,所以在淘寶上買了一個便宜比較小的箱子,那個大箱子就被收了起來。因為疫情,遲遲沒有開學,許多工地也遲遲沒有復工,父親和母親很著急,在清明的前一天,父親又開始收拾他的行李了,他的行李箱還是那個大麻袋,我讓他用箱子裝,可他笑著說說箱子裡裝不下被子,我便讓他用麻袋裝被子,箱子裝衣服,他只是搖搖頭卻沒有停下去拿箱子,他說我用不著。
那一次放寒假回家,正好那天早晨父親也剛剛從工地回家了,我是那天晚上回到家裡,也不算很晚,那天我到了我們的小縣城我爸在路邊在等我,回到家我從三輪車上下來,看到爸爸的麻袋在牆角,我便把箱子也放在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