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已由作者:清宵酒溫,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帳號「愛物語」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長樂被封為妃子的第一天,皇帝就駕崩了。
有人說是聽聞邊關告急腦部供血不足,一口老血噴出來,濺了貼身太監一臉。還有人說,許是被那貼身太監的醜陋面容給嚇到,稍不留神就把自己給嚇死了。
皇帝到底是怎麼死的,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她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好日子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皇帝成了先皇,王爺登基帝位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位新帝下的第一道聖諭便是將她這個「有名無實」的掃把星打入冷宮。
果然,民間戲本子裡說的野雞變鳳凰,落在她頭上,變來變去最後還只能是一隻野雞。
李貴妃來時,長樂正拿著枯樹枝練習著不知何時起就刻在自己腦裡的三腳貓功夫。
「來人,把這黴妃拿下,重打三十大板。」
長樂後退兩步,抓緊了手裡的枯樹枝。
兩個小太監縮著手小跑過去,長樂被人摁住了肩膀,小腿一個重力襲來,她被迫跪在了地上。
「李貴人,打我先給我個理由先?」
她性格灑脫慣了,據說先皇就是喜歡她這性子才破例讓她入宮為妃。
「本宮要打一個掃把星,還需要理由?黴妹妹,你怕不是還大夢未醒吧。實話告訴你,本宮此次前來,就是皇上的意思。」
長樂知曉,在這深宮後院裡,最不缺的,就是人命。
更何況,是那新帝首肯的……
說來也可笑,同樣都是前朝舊妃,如今境遇卻大不相同。
一板子又一板子落下來,她緊緊咬著牙,手指攏住了地上的雜草,青石板無辜沾染了血色。
「住手。」
暗啞的聲線緩緩傳入她耳中,隔著眾人的嘲笑,長樂下意識地,心尖微顫。
身上的疼痛讓她的視覺產生了幻影,她虛弱地抬起頭,一個小太監踩著官靴走上前來。
一身玄衣,與宮裡的其他小太監有著天壤之別,只是左臉有著一條醜陋的烙印,猙獰可怕。
庭院裡,沒了動靜。
「這不是皇上身邊的夜公……大人麼。」
觸及到他眸中閃過的怒色,李貴妃及時改口。
是了,宮裡的人都知道,皇帝跟前的這位貼身太監夜公公,最討厭別人叫他公公。
「皇上有旨,自今日起,沒有聖喻,任何人不得踏入冷宮一步。」
半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果然如傳言中所說,他就是個冷麵閻王,連皇上也要敬他幾分。
李貴妃輕撫自己的珠花,「還愣著幹什麼,都給本宮滾出去。」
長樂被人扔在了地上,很快,庭院裡只餘她們兩人,她低低開口,「真的是皇上讓你來的嗎?」
2
宮裡的人都怕夜未央,可長樂不怕他。
在別人眼中那駭人的傷痕到了她這裡自動變成了一個感天動地的英雄戲本子。
她聽宮裡的小丫鬟們說過,夜未央雖是個太監,卻是先皇身邊最親近的人,有著早年立下大功的緣故,連先皇都要忌憚幾分。
所以,宮裡的人就更怕他了。
那日,皇上叫他來冷宮傳口諭之後,夜未央總會神出鬼沒地在她的冷宮出現。
有時,他會留下一盤她最愛吃的糕點。或者,只是抱著自己的劍坐在屋頂沉思。偶爾,還會撞見她起夜……
起初,她以為是鬧鬼,次數多了,她也就默許了他的存在。
兩人真正的熟絡起來是在長樂入住冷宮的第二個月。
因為先皇駕崩,皇上遣走了她身邊的所有下人,說來總共也沒幾個人。
只留下她孤零零一個人,無聊到每日對著庭院裡的枯藤老樹自言自語。
那日,她睡夢中被驚醒,發覺一個黑影竄過,長樂還沒來得及反應,刀光一閃,她白皙的脖間生出冰涼的觸感。
「別動。」
「好漢饒命,我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子,你殺了我也沒用。我也不知道皇上長什麼樣子,更不知曉他今晚留宿在何處……」
傳來很低的一聲笑。
「你要真想弒君,我也……幫不了你。」
「你很討厭他?」
長樂眨眨眼:「我根本不認識他,有什麼好討厭的。」
「砰」的鈍響,一把劍直直地插在了木墩子上。
「放開她。」
蒙面人笑意很深:「想英雄救美啊?」
夜未央眉頭都沒皺,一襲玄衣,青絲散落,一個太監能這般不受束縛,帥得長樂差點兒沒當場鼓掌。
她自己卻被人拍了一掌,疼得她想罵人。
空氣裡似乎有血腥的氣味,長樂抬眼,沒有血……是夜未央那雙能殺人的眼睛。
蒙面人抱著她幾個跳躍,出了冷宮,夜未央窮追不捨,蒙面人卻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被這位夜大人當場斃命,聲音裡儘是戲謔:「看來,他確實愛你愛到了骨子裡。」
長樂很想說,這位大俠,你是不是戲本子看多了?
還沒開口,那人手一滑,長樂的整個身子開始朝著屋頂下下墜。
厚厚的宮牆,朦朧的圓月,視線忽然模糊起來。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的那一刻,她被一個人帶入了自己的懷裡,很溫暖的懷抱。
那個人,就是夜未央。
再次醒來,她已經回到了自己冷宮的床榻上,窗幔晃動,有人挑了帘子起來,遞給她一碗湯藥,也不和她說話。
長樂接過湯藥,捏著鼻子就將藥灌了進去,湯藥滑入嘴裡,她才發現裡面隱隱摻雜了甜意。
那種甜,她格外的熟悉,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夜大人,謝謝你。」
夜未央只是盯著她的臉片刻,轉身離開了內殿。
長樂覺得他真是一個怪人。在她的印象裡貼身太監都是娘娘腔、蘭花指,最常見的就是他們手裡像狗尾巴草一樣隨處可見的拂塵。
可夜未央和他們……都不一樣。他既不穿太監服,也沒有小辮子。
他的聲音,也格外好聽。
而且——他對待她的溫柔,總讓長樂有種恍惚的似曾相識之感。
她們明明之前沒有見過面才對。
入冬後,長樂大病了一場,臥榻整整四個月,這四個月,陪在她身邊的人都是夜未央。
「夜冰塊……」當她呢喃著喊出這三個字時,向來波瀾不驚的夜大人,打翻了她床邊的翠玉珊瑚。
病得久了,她總會在半夢半醒間夢到很多模糊的畫面,一幀幀,鮮活得像是她入了一回戲本子。
那人騎著白馬,踏雪而歸,離得近了,長樂能瞧見他眸中的光芒萬丈。他輕撫她的長髮:「待我平定邊疆,歸來便娶你為妻。」
這一覺,睡得極沉,冷宮裡的最後一根殘燭已燃盡。
再醒來,夜未央還是著一身玄衣,若不是臉上的傷,怕是要碎了不少深閨女子的少女心。
「夜大人,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認識你?」
起風了,昏暗潮溼的冷宮裡,有細微蝕骨的疼意在順著脊背蔓延。
3
對於長樂來說,成為涼透了的令妃和皇帝捧在手心裡的寵妃都一個樣兒。
區別不過就在於欺負你的人是多還是少罷了。
沒當上妃子前,她不過是個民間小雜役,跟著師父走南闖北地顛沛流離,可最多也就是師父喜歡喝酒了打罵她而已。
當上妃子,倒是多了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隔三差五就跑到她面前刷一波存在感,害她差點兒以為自己寵冠後宮,是皇上朝思暮想愛到骨子裡的人。
長樂也納悶了,她都從「黴妃」變成冷妃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人把她視為眼中釘。
怕不是只因為她這身皮囊生得好看?
還真是,想不明白。
不過,她很感謝夜未央。
在旁人眼中,夜未央是個承蒙聖眷的「醜八怪」,可在她心裡,他如清風明月,總是奇蹟般地出現在每一個她危機的關頭,就如初見他那次一樣。
時間久了,長樂總喜歡偷偷溜去他身邊坐著,大多數都是她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夜未央不趕她走,卻也不搭理她。
「夜大人,你說我都已經成了最不受待見的妃子,為什麼還會招人嫉恨?」
長樂拖著下巴,一頭青絲垂下來,快跌落在地面,風中混了青草香,她吸吸鼻子,側臉去瞧坐在她身側的人,不知為何,每次這樣看他,總會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如果你想重新成為妃子,我可幫你。」
她倒是沒想到他有一天會理她,還是說出這種算不上多好聽的玩笑話。
他是皇帝最親近的人沒錯,可他又有什麼辦法改變一個人的心意?更何況,她長樂又不稀罕那皇帝的聖寵。
「夜大人,其實我有喜歡的人。」
他似乎緩緩把目光移到了她的臉上。
「我想,他應該是個大英雄,穿著鎧甲,威風凜凜,他總有一天會帶我離開這裡。」
落雨了,她抬起手去接,水珠子順著屋簷滑落,房簷上的神獸叮噹作響,眼前的視野也變得越發朦朧起來。
「如果……」
他只是很認真地盯著她的臉,仿佛透過她,在看一個故人。
時間一瞬間靜止了。
半晌,他的那句話還是沒和盤託出,長樂卻微微嘆氣:「如果我沒有進宮,該多好啊。」
夜未央再次沒了聲息,他那雙眸子極好看,如天上繁星,只一眼,就能讓人沉溺進去。
世間萬物,滄海一粟。
冷宮裡的一場大火,將長樂再次送回了皇帝身邊。
一句護駕有功,長樂搖身一變成了梅貴妃。自古君心難測,果然如此。
出冷宮的那天,還是夜未央來傳聖喻。長樂屏退了眾人,只留下夜未央。
「夜冰塊,你可知我並不想出去。」
他神色微變:「你……叫我什麼?」
長樂笑了,一身大紅色的華麗宮服刺眼得很,他快速別開了目光。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她手裡提著一盞宮燈,微弱的暖影落在他眼底,夜未央手裡抱著他從不離身的寒劍,一如往常。
「從前有一個小丫頭,她到處調皮搗蛋,自幼灑脫慣了,爬樹摸魚不在話下,當過雜役偷過銀子……也正是這性子開罪了不少人。有天她偶然遇到一個如明月般的男子,他教她武功,護她衣食無憂,小丫頭本來以為會和她崇拜的神祇快樂一輩子,可戰火綿延,他有著自己的天命,奔赴戰場前,他告訴她,等他歸來就娶她為妻……」
夜未央微微仰起臉,靜靜望著他面前的那道倩影:「後來呢?」
長樂低笑:「後來,他勝利歸朝,他愛的小丫頭卻逼不得已嫁為人婦,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歡喜。夜大人,如果你是那個人,重逢舊愛,你會怎麼做?」
夜未央喉頭動了動,卻遲遲未開口。
來接人的小宮女腳步聲越來越近,長樂步步緊逼,像是要窺探他內心的想法:「你殺了他,難道不是為了有天能帶我離開嗎?」
夜靜無聲,長樂輕輕抬手,小太監悠悠走上前來:「梅貴妃。」
「走吧。」
長樂想,既是她自己選擇的路,那麼無論這條路有多難走,她都會咬著牙走下去。
4
「梅貴妃,今日皇上可是又翻了您的牌子。」說話的,正是剛剛被提拔起來的小太監,風頭更勝夜未央,如今成了皇上眼前的大紅人。
他翹著蘭花指,耐心開導:「貴妃今日可不要再薄了皇上的面子,小人的腦袋……」
話到尾聲,他掃了眼坐在床榻上玩弄刀劍的長樂,這位梅貴妃,也算是近幾個月裡宮人常談的趣聞。
前朝舊妃,進了冷宮還能活著出來已是難事,成為貴妃還能這麼三番五次地視皇帝為無物,要說是欲擒故縱這也該妥協了吧。
「本宮今日舞劍乏了,不見。」
冷梆梆的聲音砸在他腦門上,小權子還跪在地板上,身後一道笑聲傳來,他嚇的腦袋重重磕向地面。
「愛妃倒是有趣,是朕哪裡得罪了你?」
長樂目光終於從劍身挪向越來越近的明黃朝服:「皇上言重了,臣妾只是乏了。」
「皇上……」小權子害怕腦袋落地,正要替這位心高氣傲的主子解釋幾句,皇上已經揮揮衣袖:「小權子,你先下去吧,告訴夜未央,三日後的離京,朕親自送他。」
牧無憂漫不經心地瞧了長樂一眼,她只是愛不釋手地用手帕擦試著劍身,也不怕傷了自己,仿佛他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見。
「是,奴才這就去找夜大人。」
牧無憂拽過她手腕,感覺到了她緊繃的神經,大手輕撫她的後背,一手已經不動聲色地奪走了她手裡的劍。
長樂笑的動人:「皇上這是做什麼?」
「愛妃覺得,朕長得還不如這把劍?」
長樂抬眼望他,坐直了身子,微微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皇上還要和一把沒有生命的劍較個高下?」
他勾唇,眸色深了幾分:「那愛妃倒是告訴朕,究竟該如何做,才能換來愛妃的正眼相待?」
連著整整一個月,長樂總是找各種理由拒絕他翻牌子留宿在長樂宮,可他真的感到心灰意冷時,她做一個親手繡的香包,右一盞清茶派人送到他手邊,那種隔靴搔癢的不適感惹得他越來越放不下她。
「皇上可是為國事煩心?」
「近日邊疆動亂,我奚朝大國竟無一人主動請纓,最後倒要折了朕最愛的近臣,夜未央此次,怕是兇多吉少了。」
長樂起身,走去桌前,替他煮茶。
「夜大人不是……太監嗎?」
她刻意咬重了「太監」二字,牧無憂揉揉眉心,心生煩躁:「愛妃不知道,夜未央曾經是先皇最器重的將軍,只是因著一些不能說的緣由,才成了現在這番……」
一字一句,皆是對他的惋惜。
長樂將自己親手泡的茶遞到他面前,牧無憂接過,只是吹吹溫熱的茶水,清水無魚,清茶亦可無渣,他抿唇,當著長樂的面,將一杯茶飲完:「愛妃這泡茶的手藝,可是越來越嫻熟了。」
「皇上這是在取笑臣妾了。」
牧無憂擱下了杯子,突然,體內氣息亂竄,他一口鮮血噴出來,有兩滴,濺落在長樂的外袍上。
長樂一個閃身,脫了劍鞘的長劍直指他的眉心,牧無憂冷嘲:「愛妃,果然還是出手了。」
5
「皇上!梅貴妃,您這是……」
長樂眼中燃起火光,她的耐性幾乎被她劍下的人徹底磨盡:「說,夜未央到底在哪裡,放我們離開。」
周圍禁軍逼近,長樂的劍抵在皇上的脖間,紅了一片。
「長樂,你果然想起來了,只是……你還是太心急了,夜未央他非死不可,來人,將與梅妃私通的夜大人,帶上來。」
許久未見,長樂一直以為再次相見,一定是她們攜手相伴,離開了皇宮。
夜未央一身衣衫破碎,被人丟在地上,渾身是傷,他幾乎是只剩下一口氣等著她。
長樂丟了手裡的劍,提步跑過去,她將自己的長裙撕破,就要蓋在他近乎裸露的身體上。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只是重複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帶我離開?」
「別哭,如果有來世……」剩下的話還未說完,他想要觸碰她臉的手垂落,長樂抱著他的頭:「我不要來世,你帶我走好不好?夜冰塊……」
皇上低嘆,冰冷的嗓音驗證著自古帝王皆無情:「說來也可憐,只因護著你,他可是生生挨下了這許多板子,活生生,被打死了。」
長樂吻上他的唇,有濃重的血腥的味道。
她曾仰望的天上月,為了保護她,最終隕落成星。
她手提長劍,所到之處,皆剩血色,長樂望著那個男人:「牧無憂,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我要你們所有人給他陪葬。」
戾氣自她身上擴散,牧無憂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茶水,撩了衣擺隨意坐在長廊上:「他早就該死了,位高權重,驍勇善戰,弒君奪妃,哪一條罪名不夠他以命相抵?」
長樂仰天長嘯:「他的心裡只有山河安穩,你們卻為了私心要他死。」
她進宮就是為了替他報仇,為了讓所有羞辱過他的人,都付出代價。
她的武功都是他教的,就連她的名字也是他取的,既然他人都已經死了,她還活著做什麼?
6
一個又一個重兵倒地,她的功夫並不好,如今全是靠著一股怨氣硬撐著亂砍,還是沒走到牧無憂身邊……
雙腿發軟,意識漸漸抽離的時候,長樂回到了過去。
冷宮的那場大火,沒有燒死她,假意被她所救,本就是牧無憂設好的計謀,帶她出冷宮,安排好一場太監與妃嬪私通的戲碼,為的就是將夜未央斬草除根。
只是,牧無憂沒有料到,那場大火也讓她恢復了所有的記憶,關於從前的種種……
長樂初遇夜未央的那年,他還是奚朝受萬人敬仰的大將軍。
她因為少賺了幾個銅板被師父追著打,夜未央剛打了一場勝仗歸朝,踏馬路過,從師父的皮鞭下救走了她。
將軍府裡的人都知道,大將軍救回來的那個小丫頭被他寵到了天上。
他不喜歡笑,可他所有的溫情都給了她。長樂總是喜歡叫他夜冰塊,他也不惱。
就連夜未央也笑著對長樂說:「明明整日廝殺戰場的我,自從看到你的眼睛,就下定決心,此生定要護你一世無憂,平安喜樂。」
古有長樂未央,所以,他為她取名長樂。
在將軍府的第三年,邊疆敵族作亂,夜未央臨走前,將她抱在懷裡:「待我平定邊疆,歸來便娶你為妻。」
只是這一戰,並沒有那麼簡單。
戰爭打了整整一個月,皇上收到邊關告急的消息,竟要他孤軍奮戰,長樂不懂戰事,但從來將軍府的牧無憂口中,她知道這次夜未央命懸一線。
「皇上想要他死,長樂,之前大殿上匆匆一瞥,他中意你的容貌,所以這一戰——無論夜未央是否能回來,皇上都會讓他死。」
手裡的梅花枝落地,一地殘紅。
「本王可以幫你,只要你寫一封信告訴他,你並不愛他,愛上了皇上,一封書信,本王保他平安歸來。」
牧無憂說的沒有錯,夜未央是平安回來了,可他卻被敵軍羞辱,成了人人瞧不起的太監,連他最驕傲的容顏也毀了。
進宮的前一夜,牧無憂告訴了她真相,這一切不過是皇上忌憚他的權力,尋著一個由頭讓孤傲了一輩子的他,就算是活著,也沒有尊嚴,苟延殘喘地活著。
那場惡戰,夜未央失了整整四成功力。
「本王可幫你,只要你幫本王取得皇上信任,助本王登上帝位。」
「你吃了這顆藥丸,本王便幫你。」
長樂沒有想到,那顆藥丸會讓她失去所有的記憶。
牧無憂早就將所有人算計進去。他一邊騙著皇上將夜未央收為身邊的近臣來羞辱他,一邊又借著長樂誘夜未央親手殺了皇上,最後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可他還是心懷憂患,怕有一天夜未央捲土重來。
一步棋,步步棋,他終於成功了。
「皇上,梅貴妃……」
「死了也好。」
牧無憂緩緩起身,竟當著眾人的面狠狠摔了一跤。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為了什麼,是為了那無上的帝位?是嫉恨前朝大將軍的勢力?又或者只是因為自己最心愛的妃子和別人私通……
他一步步走到夜未央身邊,緩緩低下頭:「她到底喜歡你什麼?你都成個太監了,她還喜歡你……」
她的眼中,從來沒有過他的存在。
牧無憂曾經問過她,是否討厭他,可她怎麼說?她說,她又不認識他,有什麼可討厭的。
天亮了,牧無憂目光凌冽,輕輕揮手,已經有人走上前來清掃地面。
他笑著轉身,這個皇帝還是要做下去的,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他了,沒有任何人。
自幼,兄長就告訴他,若想坐穩帝位,必要心狠手辣,不能有任何軟肋,眼裡也不能容進除了帝位的任何東西。(作品名:《我愛的人是個小太監》,作者:清宵酒溫。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點擊右上角【關注】按鈕,第一時間看更多精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