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仙傳|寶石龜

2020-08-28 楊怡

一個年輕人,因為賭博,把家裡的錢輸光了。

年輕人除賭博沒什麼嗜好,每次他向父母要錢,都發願:「這次定要翻本,把之前的錢還給家裡。」但又輸個精光。也沒朋友,唯一喜歡的是,龜峰湖、不知哪個工匠試煉手藝,塑得泥塑龜。土屋已經荒廢,泥塑龜彎腰駝背豎立在其間,像位慈祥的老者。

年輕人常和泥塑龜在一起,相依為命一般。

不過數年,年輕人被催債之人逼迫得要跳湖,父母親也一病不起,整個家中哭嚎一片。夜色下,這張年輕面孔,恐懼不已、邁著絕望的步子,好像他最後一次來看泥塑龜似的。卻見泥塑龜緩緩張開眼,衝他搖搖手,居然能說地道的人的語言:「我們做了多年的朋友」。年輕人聽了,先是驚訝,不免大哭。

泥塑龜驀地變幻成一個長者,他從身上摸出一個跟煙盒差不多大小的白色盒子,從裡頭抖落出藍光幽幽的菱形寶石數顆。

年輕人償還了債務,娶了妻室,生活富裕起來。過十餘年,忘了舊時之苦,又開始賭博。註定似的,他每賭必輸,輸得傾家蕩產。絕望中,又來找泥塑龜,請泥塑龜相助,已不能見到泥塑龜變成人的樣子。

但,他的手中多出一個匣子,裡面有異常大的綠寶石。

男人的妻子對這一切表示詫異,她發現丈夫每天都會到廢棄的土屋,和泥塑龜說話。她躲在角落裡偷聽,以為丈夫著了邪,等丈夫離開,一改往日的柔弱,拿一錘子把泥塑龜錘成粉碎。

男人發現泥塑龜被劈成一堆泥塊,哭道:「龜仙啊,我一直把您當成最好的朋友啊。您如今去了哪兒啊?」

泥塑龜在看不見的什麼神異處,對他說明自己泥塑之身被打碎。泥塑龜說,它是住在龍宮宮殿中的最老邁的工匠,龍王公主嫁妝妝匣裡的寶石和飾品,皆由它打磨成器。因一次打制了清一色的白色陶器,過於素樸,跟華麗完全不沾邊,被判到廢棄的土地廟思過。

泥塑龜又說,請不要傷心啊,我的泥塑之身已破碎,我就能回到水晶宮瓊履職了,這就是世人所謂禍福相依啊。年輕人還是很傷心,他想到自己還是生活的弱者,沒有老龜贈予的寶石,該怎麼活呢……哭到了天亮。「任何存在都是相對的,沒有絕對的強者,也沒有絕對的弱者。我們還有自己。」泥塑龜現出老者身,拍拍男人的肩膀,見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徹底地消失不見了。

男人哭聲漸漸止住,目光變遼遠,將龜尊為寶石龜。不久,在夢中,夢到寶石龜託夢相告,它己晉升龜仙,真的成了能救濟一方的寶石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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