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這是在真實與幻想中跌宕的故事。
他們進入一片沒有任何人類文明信息的原始森林,依靠神秘地圖的暗示,在無路的野林中艱難地前進,好不容易在一個猴子都不敢過的峭壁上開出棧道,卻有一個隊員不幸犧牲,莽林裡的各種猛獸是他們最大的敵手。
大家都動作麻利地抓槍在手,散開來向四周警戒,艾相輕吼一聲「不要亂動,都隱蔽好!」就撲在一棵枯樹樁上,就聽到急促的說話身和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他的頭嗡的一響,想到的是外出打獵的人受傷,互相背著回來!
老天,如果有個傷員那非把這支小隊伍拖垮不可。
「老師,載亮,我們回來了。」是載勐壓低聲音在喊。艾相一下子放鬆。就見載亮和布載遠站了起來,大家從對方的口氣中聽出壓抑著的興奮。
不一會,幾個黑影踩著沉重的腳步來到火堆旁,放下一堆黑黑的東西就咧著嘴笑,火光把他們一排白牙齒都照出來了。
「麂子?」有人興奮地問。大家站起來圍了過去。
「是巖羊,很大,真是送上門的菜。」
「這是山神給我們送來的,先把它的頭割下來,要祭給山神。」 布載遠平靜地在一個樹墩上掃了掃,砍下一大片樹葉鋪在上面,這就算是祭臺了:「拿來擺在這裡。」
載勐嗖地一刀就把巖羊的頭砍下,提著它的角就恭敬擺在「祭臺」上。
布載遠跪下去,雙手舉刀又用他那土音很重的華撣話「嘎呀吧啦」地念了起來,無非是感謝山神的恩賜,讓它先享用,還望以後保佑我們打到更多的飛禽和走獸,讓我們能順利找到寶藏,平安回家……
完事後又平靜地對大家說:「今晚加強警戒,說不定狼會尋著血腥味來。」
一個隊員就小聲說:「不是有山神保佑了嗎?」
「山神也會分好壞兩派的。」另一個解釋。
布載遠裝著沒聽到,回到火塘邊把那個野山藥蛋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灰,慢慢地剝吃。
次日的挖階梯工程進展很快,到下午就通到了山頂,用粗大的野藤連接好,在上面找棵牢固的樹拴好,放下來,和階梯旁邊的小樹互相捆綁在一起,就是可靠的扶手。
「這在炎黃國叫棧道,以後我們還要加寬,讓馬都能過,就可以通過大部隊啦。」 布載遠抑制不住興奮,又簡單給大家講了古時候炎黃國走險道去打仗的小故事。
次日一早吃飽飯,收拾好行裝,大家就慢慢地向「棧道」走去。為安全起見,分三人一組,間隔幾米往上慢慢爬行。
布載遠站在坡下,神態輕鬆地看著年輕人往上爬行的矯健身姿,心想以自己的體力爬到坡頂也不算多難,為什麼要叫猴哭坡呀?猴子可是連樹都可以隨便上下亂竄的。
很快坡頂傳來艾相等三人的喊聲:「不算難爬,這邊地勢也比較平了,好風光呀!噢!噢!」
「注意搜索周圍!」布載遠對著坡頂喊。
「蛇!---啊!」爬到半坡的艾相等三人發出瘮人的驚叫!
「砰!砰!砰!……」
緊接著就是物體墜落,砸在石頭上的沉悶聲和小樹枝的斷裂聲混雜在一起!
「破!」那物體落在不遠的坡下,不動了!大家都緊張地看著半坡,端槍注釋著周圍的動靜,深怕蟒蛇突然把頭伸出來吞人!
「怎麼樣了!」坡頭的人喊。
「沒打打中,飛,飛走了!」半坡裡的人戰戰兢兢地回應。
「注意觀察,你們沒事吧?」布載遠緊張地觀察著周圍,向困在半坡上的人吼問。
「載依掉下去了!」艾相的聲音很乾澀。
布載遠聞言只覺得屁股一緊,帶著人慢慢向剛才「物體」落下來的地方走過去,只見樹叢中,載依痛苦地蜷伏在那裡,身上的裝備散落在周圍。
事故的發生前後僅僅幾分鐘!
大家趕緊跑過去把載依扶住,又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動靜,除了輕輕的風聲,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安放好紅外線報警器,趕快救傷員!全部都撤下來!注意警戒!」才下來的艾相緩過勁來吼出了這幾句。
負責管藥的載拿趕緊把所有的藥都拿出來。
載依軟綿綿的,眼睛半閉著,身上沒有多少血。布載遠只覺得耳鳴心跳臉發燒,抖著聲音對載拿說:「趕緊看看傷在哪裡?先處理傷口。」
載拿輕輕地但是很快地翻弄著載罕的全身,急切地叫著:「兄弟!你會沒事的,堅持住!」最後摸到後腦,只覺得手上熱乎乎的,抽出來看滿手血,再把他的腦袋慢慢扶起,載拿一下子就哭了!
但見載依的後腦有個雞蛋大的洞,血還不斷地往外流,紗布根本就止不住!載依已經沒有進出的氣。
載拿就這樣抱著他,肩膀不停地抖動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只覺得載依的身體越來越冷。最後似乎血也不流了。
布載遠默默地站在那裡,半天都不說一句話,其他隊員都像不誰施了定身法,都木呆呆地站在那裡不動。
整個森林都安靜了下來!
「來,我們把他送到西天。」好半天布載遠開口說話。
於是載拿和另外兩個隊員慢慢把載依放平,把他身上的東西全部解下,把身上的衣服理順,用手輕輕給他擦臉。載依安靜地睡著,表情安祥,如果手腳不是很無力地擺著,和睡著的人沒啥兩樣,無論如何也沒法把他和「遺體」聯繫在一起。
載列咬著牙走到一邊,看了看地形,無聲地用工兵鏟挖起了坑。載亮見狀也慢慢走過來一起挖。很快就把一個兩米長一米寬的坑挖好了。
「老師,頭要朝哪邊?」載亮問,聲音沉悶。
「唉,無所謂了,會有佛爺們把他送到極樂世界的。來吧,我們把他安葬。」
「再等等好嗎?說不定還會醒過來。」載拿輕聲說著,又很不甘心地撫摸著載依的遺體,直到發現已經沒有一點血色,全身已經涼透,才默默地站了起來。
大家七手八腳把載罕放進坑裡,填上了土。
布載遠又念了一大通天神地神山神都保護他到西天的話。最後大家默默地圍著墳堆鞠躬。
事後艾相給大家說出了事故的經過:他們爬到半坡時,載依在他前面五米遠的距離,一步步往上攀爬,突然一條足有芭蕉樹那麼粗,十幾米長的蛇從旁邊冒出來,吐著信子就向載依逼近,他和載列幾乎同時就對著蛇開槍!不知道有沒有打中,大蛇飛快地從載依旁邊竄了過去,尾巴一下子把載依掃落懸崖,應該是腦袋正好被一塊尖利的石塊碰破。
「猴哭坡,猴哭坡,看來是猴子不敢從這裡過,因為會遭到蛇的攻擊。」布載遠喃喃自語。
「可是我們在這裡挖了兩天,它為什麼不出來攻擊我們?」載勐茫然地望著四周。
「這是天意,老天要我們付出代價!孩子們,我們繼續往前走,以後再把載依帶回家!大家注意警戒,交替掩護往上爬。」布載遠說完,大家默默地收拾各種東西。
這時重新分工,兩人一組往上爬,後面的兩人持槍警戒,等到一定高度,前面兩人又持槍警戒,後面的人往上爬。
費了半天工夫,終於都爬到了坡頂,大家情不自禁又把眼光投向坡底,對著那堆已看不見的孤墳默默地在心裡念著:安息吧,兄弟,我們會把你帶回家的。
布載遠站在懸崖上回頭看看,但見莽莽森林無邊無際,一抹夕陽在林海中漂移,偉人那些讓人熱血沸騰的詞句竟冒了出來了: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大家默默地往前走去,來到一個有股小山泉的地方,安營紮寨,準備在這裡過夜。
載依的意外犧牲,大家心裡像被壓了一塊石頭。都感到生命的脆弱,一個無災無病,昨天還活蹦亂跳說說笑笑的夥伴,今天就躺在冰涼的大森林地下,怎麼想都難以接受。
第二天繼吃好早飯繼續前進,不知走了多久,續恍惚間,類似風颳樹梢,又像雨打樹葉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大家忍不住停下來仔細聽,都互相和旁邊的人交換著興奮的眼神:瀑布!
布載遠打破沉默,輕輕喘口氣,興奮地鼓勵大家:「我們走對了,前面就是瀑布,到那裡可以煮飯吃,好好休息啦。」
人一旦有了目標,哪怕是很小很短暫的目標,心氣一下子就上來,手腳的力也馬上就被補充了能量。隨著水聲越來越清晰,大家都加快了腳步。
隨著轟轟的水聲越來越大,路也漸漸寬平,空氣也隨著水氣流動了,隊伍裡也情不自禁地發出了說話聲。
「找野菜,找野菜,不要只顧走。」艾相提醒大家。
「這裡有幾個筍子,還有野芭蕉,煮了能吃的。」載隨停下來用工兵鏟挖筍子,載列就把那串還沒熟的野芭蕉砍了下來。又繼續循著水聲往前走,終於看到一股流量不大的水從一百米高的巖頭上直瀉而下,跌落處形成一個水花紛飛的潭。大家歡呼著正要衝過去,卻不約而同地腳像被釘住了。
水潭旁邊蹲立著一隻體型如小騾子樣大的老虎!
它全身那鐮刀形狀的花紋,威風凜凜的額頭都清晰可見,又長又粗的尾巴豎起一半,高昂著的頭漫不經心地望著他們,好像可以隨時飛撲過來。
有那麼幾秒鐘大家都不動,還是艾相顫抖著說出:「準,準,準備槍!」
人們才回過神來,立刻都把胸前的槍平端起來,稀裡譁啦地上膛。
布載遠急忙輕吼一聲:「不要亂動!」
他慢慢地走到前面來,注意到每個人都在輕輕發抖,但是握槍的手倒是穩的。三十米左右蹲著的大老虎沒有任何激烈動作,百獸之王的氣度把整座山都壓得沒了任何生息。
他眼望老虎,慢慢地輕輕地雙膝跪下去,雙手合十亂七八糟地用他那土音很重的撣話念了起來:你是我們撣族世世代代的保護神,撣族自古以來的將軍,武士,英雄,獵人都是你的子孫,保佑我們平安順利不受其他野獸傷害吧,因為它們都會聽你的調遣……
恍惚中他也沒有忘記用手指緊緊鉤著那根電擊襯衫的開關繩,只要老虎撲過來,他必須在兩秒鐘之內把它扯開!
其他隊員握槍的手都出了汗,卻都不敢把槍口直接對準那個從容不迫的王!雖然隔得那麼遠,根本看不到它的眼神,卻每個人都不敢直視它,怦怦亂跳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只要它有想跳起的動作立刻掉過槍口開火!誰死誰活就由老天安排了。
不知過了多久, 布載遠的聲音越來越順溜,那老虎終於把頭扭向後面,懶洋洋站起來,慢慢地走到路邊,忽然身一直,大家只覺得一道黃光閃向路下方,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