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溫如在他臉色青白,呼吸停止之前就鬆了手。
這場博弈,她一敗塗地。
顧之宸離去之後,她才忍著劇痛,爬到床下,拿到鑰匙,哆哆嗦嗦地轉了很久,才打開了衣帽間。
溫宇這幾天一直東躲西藏,搞得很邋遢,但是他的貴公子氣質是消磨不掉的,只要妹妹過得好,他怎麼樣都無所謂,而且他仍然相信自己能東山再起。
可是經過剛剛那一幕,他的世界正在坍塌。
溫茹不忍去看溫宇痛苦的表情,她受的苦正在報應在唯一的親人身上。
她曾夢見溫宇痛苦到扭曲的臉,現在,她最害怕的場景正在她面前血淋淋地上演。
溫宇軟弱地捂著臉無聲流淚的樣子深深刺傷了她。
良久,溫宇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小茹,跟哥哥走吧,哥求你!」
看著他哭紅的眼睛,溫茹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她只能點頭,「好。」
說完她就像小時候一樣,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可是她心裡明白,她離不開顧之宸。假裝答應溫宇,是騙溫宇,也是騙她自己。
顧之宸盯著監視器,看著溫茹久違的笑容,看著那張形狀優美的小嘴裡毫不猶豫地吐出一個「好」字,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溫宇扶著溫茹從後牆翻出,一路上可謂暢通無阻。
溫宇心裡嘀咕了一下,但是此刻正在逃命,實在無暇多想。
「但願是我多心了。」他嘆了口氣。
夜裡涼風習習,碼頭邊上人頭攢動。
都是些年輕情侶,走得急了,女友還會扯一下,這個時候,前面的人就會可以放慢步子,以便兩個人可以攜手共進。
溫茹痴痴地看著這些人,才想起,連這些簡單的幸福,顧之宸也從未給過她。
溫宇溫暖的掌心覆蓋住她的眼睛,輕柔的風吹開她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額角一道不起眼的疤痕,溫宇輕吻疤痕,脫下外套,包住她冰冷的身體。
「走吧。」
溫茹輕輕點頭,靠在溫宇的肩膀上。
溫宇帶著她左拐右拐,不知走了多久。
一艘中型遊輪靜靜停泊在水邊上,船體上用油漆畫了個X,溫宇把大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放進嘴裡,吹了三下長的,停了兩秒,又吹了兩下短的。
他手指剛放下,艙門就打開了,通道連到了岸上,一個年輕男人張開懷抱,走出來。
「老吳!」溫宇眼睛紅了,上前給了他胸口一拳,右手環住他的肩膀,來了個男人間的熊抱。
老吳也看到溫茹,笑著打趣,「這位就是大宇唯一寶貝的妹妹吧,上大學的時候整天就妹妹長妹妹短的,哈哈!」
溫茹被他說得臉紅了一下,「吳大哥見笑了,哥哥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老吳哈哈一笑,連連點頭。
一行人進入船艙,老吳拿出了他珍藏的美酒,還親自下廚做了牛排。
那一夜,爽朗的笑聲響徹整個船艙……
吳赫安排兄妹倆洗漱過後,各自睡下。
溫茹和衣而臥,睜著雙眼等到凌晨時分,她脫下高跟鞋,拿在手上,輕手輕腳地踱步離開。
走到艙門那裡,一個人影嚇得她差點叫出來。
等那個人走到燈下,明亮的燭火照亮了他俊朗的面容。
「原來是吳大哥啊,剛剛嚇死我了。」溫茹輕吐舌頭,小聲說道。
「小茹,你這是?」
「既然吳大哥看見了,我就直說了,我愛的人在這個城市,我哪裡都去不了。我答應哥哥跟他走,只是緩兵之計,我怕他為我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而且我是個負累,跟著上路,只會連累哥哥。」
吳赫鬆了一口氣,摸在懷裡的手在溫茹不注意的時候抽了出來。
他摸了摸她的頭,用回憶般的口吻重複了一遍上船之前說的話:「記得上大學的時候,大宇就整天妹妹長妹妹短的。」
然後突然神經質的掐著溫茹的肩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走了好,走了就不要再回頭!」
溫茹肩膀吃痛,看著吳赫眼裡的血絲,怔怔地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