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鐘,出去跑步時,小區門口的菜攤已經擺了起來,大部分是附近村裡的老頭,老太太。一把蔥,幾頭蒜,幾個西紅柿,幾根黃瓜,規模不大,卻什麼都有,仿佛還帶著自家土地裡溼熱的氣息,就這樣急吼吼地展現在了大家面前。
這樣的地攤早在七八年前就有。雖然一直有城管在管制,但卻一直在。他們在這種政策的夾縫裡艱難地生存,卻從未消失。
想來這一點點菜也賺不了多少錢,但於這些老人們說,在年老時有點事做,給家裡貢獻最後的一點光和熱,在她們的心理來說,是開心的。
沿著廣場門口的那條路繼續跑步。在到達第一個十字路口時,看見了幾個擺早點攤的人,去給孩子買了一份雜糧煎餅。在等的間隙問老闆:最近沒城管再攆你們了吧?
老闆苦笑道:最近沒那麼嚴了,但有時也攆。
我笑著說,不是國家大力扶持地攤經濟嗎?你們沒有辯解嗎?
老闆答:「我給他們說政策放開了,但他們說,他們未接到上面的通知。」
「可能我們地方小,通知來得遲些,總會放開的。到時你們就能光明正大地擺了。」
老闆又嘆了口氣說:「擺早點的越來越多了,收入越來越少了。」
拿了煎餅,我就又繼續跑了。
一路上我在想,當大家一窩蜂地去做一件事時,有沒有核心競爭力就變得尤為重要,即你的東西有沒有那麼好,能不能在時代的洪流中生存下來。
每一次風口的來臨,都是機遇,就看誰能把握好自己,最終能夠生存下來。
那些笑在最後的人,才是這個風口的惠利者,而其他人只是賺了經歷,當了陪跑者。
到了小區門口時,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出來時,見一群城管工作人員在小區門口處說笑,門口的路上已經沒有小攤了,大概他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一個50多歲的阿姨,臉漲得通紅地正在和一個城管群中領導模樣的人吵架,她的嘴裡不時地蹦出一兩句國罵。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茫然無措地看著她。那個領導模樣的人並沒有很生氣,而是笑著說:「注意你的形象,你這樣對孩子影響很不好。」
但女人依舊在罵。旁邊有個年輕的女人在勸那個阿姨,意思是讓她走。阿姨終於向著超市走去,臨走還念念有詞:「別以為我怕你,有什麼了不起,看我不弄死你。」
領導模樣的人朝圍觀的人揮了揮手道:「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人群漸漸地散開了。
這樣的場景其實經常看見。
人們把城管和小販之間的關係比喻為貓和老鼠的關係。你來我走,你進我退。就這樣持續了多年,城管甚至和小販都成了老熟人。當上面檢查工作時,城管人員甚至對小販說:「今兒你配合一下,先別擺」。小販也樂的配合,因為日子還要過,還是要擺攤。
如今,因為疫情的原因,國家放開了地攤經濟,地攤這個曾經熟悉的形式又再一次火了起來。而這次可以光明正大地擺,再也不用像從前那樣和城管人員躲貓貓了。
於是,我們小區門口也漸漸地熱鬧起來,早上是賣菜,賣水果的,中午和下午賣鞋,賣衣服的,賣床上用品的,賣家裡需要的小零碎的,總之應有盡有,令人目不暇給。
感覺曾經平靜的生活突然一下子熱鬧了起來。比起疫情期間的冷清蕭瑟,我更喜歡這份濃濃的煙火味。
在各種小攤之間穿梭流連,享受著攤主熱情的笑臉。即使不買東西,看到這些場景,心裡也是暖暖的,因為這就是最真實的生活,這就是平凡的大多數人。
三毛說:生命的過程,無論陽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得嘗嘗是什麼滋味,才不枉來走這麼一遭。
曾在書裡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即使被生活按壓摩擦,也要努力從塵埃裡開花。
無論老天給了我們的境遇,我們依舊要熱氣騰騰地活著。
我曾和朋友調侃,說不定哪一天,我也會加入地攤的行列,也想體驗一下與眾不同的人間煙火。
今天你擺攤了麼?走,一起擺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