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2)

2020-08-04 呂三三

我能搜尋到的小時候最鮮明最深遠的記憶,便是看著姐姐弟弟依偎著媽媽談笑風生,我一言不發地站在一米開外,咬著手指甲看得津津有味。有時候媽媽躺在床上或者堂屋長椅上,弟弟趴在媽媽身上,姐姐也膩歪地靠著媽媽——他們聊天我聽著,他們笑我也跟著笑,他們爭執的話我就默不作聲地等待著結果……仿佛他們是舞臺上的演員,我則是臺下的觀眾,我們默契地守護著彼此的距離,互不幹擾。儘管我如此渴望加入他們,卻始終無法跨越舞臺與觀眾渾然天成的界限。

其實,和別的孩子一樣,我在心裡也無比依賴媽媽。每次出門玩回來,進門就下意識地大喊一聲「媽」,聽見答應內心自然安定。若是沒有回應便要各個房間、角落處尋一遍,尋不著就很慌,整個家空落落的讓人無所適從。然而,我卻總不能真正的跟媽媽親近起來,我不能親親熱熱地摟著她,不能撒嬌不能耍無賴。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媽媽擁抱過,沒有跟媽媽一起睡的記憶。一直是我很多年隱藏在心底的遺憾。

我六歲時,家裡買了電視,安裝在爸媽房間。我們四個,像高壓電線上並排站立著歇腳的小鳥一樣,每天晚上挨擠在他們床前看電視。 二姐和弟弟站不大會兒,便先後爬上床,把腳伸進爸媽腳頭的被窩裡,安心地坐定。尤其是冬天,被窩裡暖暖的,看到多晚都不會覺得冷。我想像過很多次,效仿他們,自然又麻溜地爬上床,笑嘻嘻地把凍得冰涼的腳伸進暖烘烘的被窩,那該多麼舒服!或許,因為腳太冰還要跟姐姐弟弟拌幾句嘴,他們不願意挨我,我偏要,惡作劇一般故意貼緊他們……媽媽從沒有招呼過我上床但也沒有明確禁止過,可是更小時候被樹立的界限感牢牢地綁住了我,我到缺乏跨出那一步的勇氣——無論看到多晚,不管天氣多麼寒冷,我從來都是規規矩矩地靠床沿站著。實在冷得受不了便拿件棉衣搭在腿上。

五六歲時,有一次媽媽去了姥姥家。大多時候,媽媽去姥姥家不怎麼住下的,騎自行車去,往返三四十公裡,路上都要半天,也是當天來回,因為放心不下我們幾個。一般最多住一晚。但是那次不一樣,感覺住的時間格外長。我如往常一樣,每天出去找小夥伴玩,但玩起來經常心不在焉。有時在最高興處也會不自主地想起媽媽不在家,充盈高漲的興致頓時垮洩塌陷,變得蔫蔫的。仿佛我出門只是為了躲避媽媽不在家的空虛,然而,空虛卻如影隨形,無處不在。玩一會兒回家,默不作聲地從廚房到堂屋,各個房間找一遍——希望她像走的時候一樣,早就不打招呼地回來了。縱使一天天地失望,依然擋不住一天比一天強烈的期盼……

有天傍晚,我漫不經心地從村後往家走,突然看到媽媽牽著弟弟正從路的另一頭走過來!確信不是自己眼花,確定真的是媽媽回來了!我大喜過望,欣喜若狂,心裡樂得手舞足蹈!可是轉瞬便鎮靜下來,臉上只微不可見地笑了一下,好像內心的狂喜是我不能被窺見的秘密。我淡定自若地與他們擦肩而過,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打!連一聲「媽媽」都沒叫!就好像媽媽從未離開過家,或者對於媽媽的離開或者回來我從沒放在心上。回到家,媽媽悠悠地說了一句:「我在不在家,出門多久,小環 都沒關係……」我聽了也不爭辯,似乎默認了她的話。

那樣的我究竟怎麼回事,自己也不明白。我的擰巴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幼時的我也缺乏思考的能力。一切全憑本能。這種擰巴隔離了我們的母女感情,似乎也刺痛了媽媽。只是,她被很多很多的家事佔據分攤,仿佛早就默認了我與她的距離,或者說無暇顧及。

我不能與弟弟相比,但是我羨慕二姐。她活脫脫如媽媽的影子,幫媽媽幹活,跟媽媽笑鬧拌嘴,打都打不走。他們都是媽媽的孩子,我也是,又好像不是。我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父母不堪重負,有把其中一個孩子送人的念頭,還有誰比我更合適呢?

到了上學的年紀,我和姐姐一起去村辦小學讀書。開學的時候,自己帶個椅子或者小板凳,有時候還需要幾個孩子一起從家裡抬個桌子去。教室裡鬧哄哄的,從六七歲到八九歲,都是從小的玩伴,扯著嗓子喊來喊去,吵吵得像趕廟會一樣。對於大多數孩子來說,上學只是一件提前被安排好,到了年紀就該做的事情。就像什麼年紀該幫父母做哪一類家事一樣,初期做不好也沒關係,重來幾次就好了。一年級上個兩年,二年級上個兩年,甚至三年……父母們完全不會介意。很多孩子都是這麼糊裡糊塗地一年年留級。沒有留過級的反倒罕見。在這些嘰嘰嘰喳喳的同齡或者稍大的孩子中間,我竟是算術做得最好的,常常全對。課堂上,老師剛出來題目,我便將答案脫口而出。被老師另眼相看,讚不絕口。

村辦學校實在太簡陋了,高高低低的桌子,各種各樣的長條凳、小板凳,土牆上可以隨手扣下小塊圪垃在教室裡被拋來擲去,甚至每年開學的時候每個科目的老師都湊不齊……上完一年級,爸爸毫不猶豫地給我和大姐辦了轉學,我們成為了第一批轉去鄉辦小學的孩子。大姐留了級,我接著上二年級。後面幾年,村裡其他孩子陸續轉來,幾乎清一色先留級一年作為緩衝。即便在鄉辦小學,留級生也很普遍。語文數學雙科及格是升級的標準線,每年都有一部分孩子因達不到而留級

八年義務教育,我作為全村幾乎唯一的例外,一路直升完成了義務教育。

作為三姑娘,仿佛跟三格外有緣。升初一時,作為全校第三名,分在一三班;初二時全校第三名,分在二三班。初二父親病重,我深陷痛苦的沼澤無以依託,便玩命學習,初三在三一班終於得到了全校第一的名次。當初下決心努力學習是發願讓父親在病魔的折磨中重新振作,但是無論第三還是第一,我卻從沒有跟家裡人提起過。

剛上初一時還有很多快樂的時光。我們班前排中間四五個女生,無比活波,上課積極性很高,整個課堂幾乎都是我們跟老師的互動。我們一起比賽背誦,搖頭晃腦,書聲琅琅,常常提前把整本書的必背文段全部流暢背完;我們一起大聲練習英語對話,踴躍上臺表演;下課時教室外面追著跑一跑,有的女同學很喜歡玩我長長的卷卷的頭髮,她們很好奇為什麼我的頭髮能跟開放的百合花一樣舒捲開合,我扭頭,晃動或者走路時還會上下彈跳。

到了初二,我便陡然變成了一抹灰暗的影子,像冬天的落日在斑駁的牆角留下的濃重的暗影。陰沉沉地學習,或者悄悄地哭,幹饅頭,酸饅頭,那個我專門裝饅頭的淡綠色的布袋子,蠟燭,黑夜,寂靜的校園,晚自習後獨自回家時追在我身後的流裡流氣的陌生男同學,充滿恐懼想像的夜路……是永存在我腦海裡的鮮明的記憶。黑夜裡行路,比起撞見鬼,更怕撞見人,也是我那時候做出的清晰而深刻的判斷——大概率的情況,鬼只是存在於內心的恐懼影像,但是一個小女孩在深夜碰見人的話,受傷害的風險便不可估量。在空蕩黑的夜裡,空無一人很可怕,但是遇見人更加可怕。

如果說在小時候,除了與媽媽疏離,我還能跟小夥伴一起撒歡兒,或者跟姐姐弟弟打架鬥嘴,此時的我則徹底習慣了用沉默包裹自己。好似父親的病不只擊垮了他自己,也擊垮了我說話的意志。我幾乎成了一個啞巴。

初三時,父親的病漸漸穩定。雙親不再四處奔波求醫,我也不再哭泣。但是,陰暗的底子依然無法消去,我跟家人完全隔離,不再交流。我在家裡只是姐姐弟弟、雞鴨羊之外的一個存在。

弟弟其時上了初一,跟我一個學校。我在學校的消息便由他不時地傳回家裡。初三考試全校第一,他回家告訴爸媽。爸爸驚喜震驚又充滿懷疑,他生病的幾年,對一切漠不關心,他又怎麼會想到那段時光他的小女兒經歷了怎樣的掙扎煎熬。他興衝衝地跑到學校親自證實了弟弟所言非虛。自此,我便成了他的寄託,他自尊要強,光宗耀祖的唯一寄託。

初二初三時常被抽考參加競賽,要去縣裡考試。對於一個自小到大除了偶爾走親戚活動範圍只限於方圓三公裡的初中生,去二十公裡外的縣城無異於一場長途旅行。老師只通知一大早在學校出發,並沒有告知我們午餐怎麼安排。即使學校有所安排,因為回族身份,我也沒得吃。我一如往常,不準備告訴家裡,冷靜地想,餓一頓也沒關係。晚飯後出門轉了一圈的媽媽回家就問我是不是要去縣裡參加考試。我知道一定是跟我一起讀書的鄰居孩子說的,便點了點頭。媽媽一邊絮叨叨地怪我不往家裡說,到時候吃飯怎麼辦,一邊給了我五塊錢。

考試完,我們幾個在縣城的大街上轉了轉。我腳上穿著媽媽做的紫紅色帶袢千層底布鞋。夏初的天氣,陽光已經毒辣,輕薄的灰塵飄蕩在灼熱的空氣裡,鞋面前半部業已被灰塵沾染,我坦然又鎮定地走在街上,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眼睛掃過那些招牌花花綠綠的店鋪,那些我沒見過也沒吃過的小吃……回家的時候把完好的五元錢又交還給了媽媽。

考試考得好,得到獎狀是每個孩子無上的榮耀,恨不得昭告天下。我也開心,但只是悄悄開心,過後便裝作若無其事,回家把獎狀鎖進了柜子 。仿佛大肆張揚比得不到獎狀更令人羞愧。

我初二時擁有了一個柜子,是堂屋正中央橫放著的長條幾右側的柜子。上面是抽屜。儘管可以落鎖,但是抽掉抽屜,把手伸進去便可以掏出裡面的東西。我有寫日記的習慣。寫滿的日記本,自己一些喜歡的小東西,連同往年的課本作業本一起鎖進去。我沒有自己的房間,跟奶奶一起住,睡在奶奶腳頭。那個柜子是我在家裡僅有的一處領地,我相當珍視。弟弟對它充滿好奇,一直想方設法窺探裡面的奧秘,為此我倆還打過幾次架。

上高中後住校,三個星期才有一天半假期,我們稱之為大周末。習慣了住宿生活後,大周末我也常常不回家。家裡的柜子便慢慢無力照看。弟弟到底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好奇心,拿起子撬落了鎖。據他說,他真是無比失望,除了日記就是一些破破爛爛的書本,還有一堆獎狀…… 他竟然還問了我一句「你得了獎狀咋不往家說?……」我回家時看到柜子被撬,首先想到日記可能被偷看了,惱怒不堪,又跟他打了一架。

初三下,縣裡重點高中提前選拔。我參加了考試,順利被錄取。提前錄取的學生不但可以不參加中考,而且學費有優惠。我一如既往,上學,複習,參加完中考才告訴父母被提前錄取的事情。

陽曆六月份過完十四歲生日(那時候並沒有真正過過生日),九月便上高中了。因為不適應,因為陡然離開家又在學校整整哭了一個月。想念媽媽,想念奶奶,想念家裡的空氣,塵土飛揚的土地,羨慕姐姐和弟弟守在家裡……三周才可以回家一次,家裡沒有電話,我徹底成了見不到媽媽的孩子。滿心哀傷,無處訴說。

好在,班主任對我照顧有加,我慢慢適應了離家在外的日子。高一下半期分了文理科,我不喜歡新班。在老班主任的支持下擅自跳班,引發了一場風波,我差點因此被退學。好在成績好,學校並沒有深究。重新納入老班主任旗下,我像是回歸了組織一般,整個人脫胎換骨,變得活波熱情,積極向上。之前的我有多陰鬱,現在的我便有多陽光。好像光明才是我生命的底色。縱然在陰鬱中沉默了幾年,但那更像是在蓄積力量,像一顆種子,默默地在地下吸飽了水汲取了足夠的營養,一旦破土,便擁有旺盛的生命力,逐陽而生,不可阻擋。我有了一幫知心的好朋友,跟男生也打成一片。無論寢室裡,還是教室裡,我都是最開心,笑聲琅琅的那一個。跟我一個初中上來的女同學驚訝地說,真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活潑……

在父母面前,我依然不可靠近,卻不再是奶奶口裡那個「識葉(懂事知足)」的小孫女,變得刺蝟一樣渾身是刺。姐姐弟弟一如既往地體諒父母,怕他們生氣,從不敢造次。我卻越來越叛逆。最大的表現便是常常挑戰說一不二的爸爸。爸爸喜歡我回家跟他講講學校裡的事情。我卻更喜歡呆在學校。有次連著三次大周末,整整九個星期都沒回去。爸爸跑來學校看我,給我帶了一袋麥子換了一個月的飯票,走之前用輕柔得如雲朵一樣的聲音說:「下次放假回家吧……哈……」。我不以為然,家已經不再是我嚮往的地方。

大學放假,我每次也儘量拖著不回家。拖到不能再拖,到家二十四小時內一定會跟爸爸大吵一架。年年如此。他最關心我生活費的使用情況,總是反反覆覆問我錢都花哪裡了,我必須事無巨細一一交代,分毫對上。他喜歡聽我說我在學校把自己安排得舒適從容,生活費綽綽有餘。然而我每次都很火大,憤怒地覺得自己被監視被限制。事實上我的生活費常常左支右絀。爸爸給我的預算很樂觀,吃飯的話完全充足。但是我在學校一呆幾個月,不可能只吃飯不洗澡不刷牙不用廁紙不穿內衣襪子的。至少香皂總要買吧。無論怎樣緊巴我都儘量不再向家裡開口,哪怕有時候幹吃五毛錢一包的方便麵,哪怕常常只敢買五毛錢一份的水煮包菜……

每次和父親大吵完,他都半天緩不過來,半躺在床上,一言不發,一根接一根地抽菸。然而我沒辦法強迫自己道歉。儘管我知道他不過是想要一個心裡安慰,想要我親口證明他是一個成功的父親。我也清楚他傾全家之力供我讀書實在太不容易,可是我不再是願意完全袒露自己、渴望父母安慰的小孩子。他可能從來都沒發現,我其實一直保持著自己的疏離,從未改變。他錯過了幼年的我,我便還他一個不可接近的我。我無從追溯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可靠近,也不清楚我變成這樣究竟是因為媽媽還是因為他。對此我只感到無能為力。媽媽縱然疏忽了我,爸爸又何嘗不是?初三那次考試之前,他又何曾看見過我?

跟爸爸鬧得不可開交時,我甚至跪下提出跟他斷絕父女關係,讓他再不要管我死活。劍拔弩張時,二姐竟成了握住箭頭的那個人。她不評判不說教,只是常跟我講一些往事,藉以告訴我父母對我的愛和牽掛。假期裡在家一般都是她做飯,我吃她做的飯比吃媽媽的還要習慣。回校的行李也都是她幫我收拾,缺衣少鞋的話她都會幫我買齊。大三寒假返校前,剛下了場雪,二姐和我在縣城轉了半天沒有買到合適的鞋子。趕車的時間到了,我只好穿著一雙漏水的舊鞋子,踩著雪水上了車。她回去時難受得哭了一路。二姐在不知不覺中代替了媽媽,,照顧我並且召喚我。

回校後,她給我寫信,一封又一封。二姐輟學早,信裡不乏錯字別字,但是天然去雕飾,字裡行間滿是純樸的溫情,帶著母親般的和煦包容——好像她生來便是為了分擔母親的角色。很小時候分擔母親的勞務,長大後分擔母親無力顧及的我。她毫無怨言地跨越舞臺的界限,期望緊緊拉住越來越遠離的妹妹。我一直以為,她自小粘在媽媽身邊,一定獲得了很多滿足,卻在很多年後才意識到一個太過懂事的孩子內心缺失的東西只會更多。

二姑娘和三姑娘,在一個家裡本應有很多共同的記憶。我選擇疏離,二姐選擇全部付出,甚至透支自己。她以同樣的付出使我相信,父母對我這個三姑娘懷有深愛,如同他們其他的孩子。自此, 我才開始趨於篤定平和,如同禾苗生了根不再浮誇地生長。此後的歲月,我像初學作畫的孩子,在隨意揮就的凌亂突兀的畫作前,一筆一划地修正自己過往的認知,其中波折,不一而足。往後許多年,我也愈加深刻地意識到,成長是人生永久的課題。每個人成年後都應有至少一次的自我重建,像推倒一幢隨意搭建的舊房子,按自己的需求重新規劃修建;像修正一副漫不經心的隨手塗鴉,按自己的心意重新勾勒濃淡轉合。

後記:

表哥接我去二舅家那件事一直以文中敘述的面目存儲在我的人生記憶裡。偶爾跟姐姐聊起,她們也覺得父母肯定迫不得已,實在負擔不起才會答應的。儘管長大後並不以為意,但每每想起心中難免泛起一絲心酸。此篇成稿後,忽然想起打電話給媽媽,好好聊聊這件事。

媽媽說,爸爸從沒有同意過把我送人,他覺得四個孩子都還不夠(多)。鄰居每次提起幫我找個人家時,他都說:「不可能的……你要是有(姑娘),我還想要嘞。」

二姑跟爸爸提過幾次,均不了了之。

大表哥那次來也是自作主張。二舅二舅媽雙職工,只有一個兒子,廠裡新政策說可以再解決一個孩子的戶口。他們便急迫地想把我弄過去。但是爸爸自始至終都沒有答應。那天故意問我也只是逗逗我。

聽完媽媽的講述,我不禁默然喟嘆——一個電話便可以解釋的真相,一個父母不以為意於我卻意義不同的真相,竟然與我相隔了足足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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