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祖芳
今天輪到敏值班,可外面的雨就像從天上倒下來的一樣,還下個不停。敏有些猶豫,但還是走進了雨中。不一會兒功夫,敏的那雙黑色皮鞋裡外完全溼了,裙擺也溼了,還不停地往下滴水。敏的傘、裙子都成了水簾洞。路上的其他行人都就近找商鋪或人家躲起了雨,一輛輛汽車飛馳而過,濺起一路水花。
來到單位時,敏全身溼漉漉,頭髮黏糊糊地貼在腦門上,每走一步鞋子都發出「刮呲刮呲」的聲音,著實很狼狽,幸好單位裡沒有其他人。敏有些無奈地笑笑。
值班沒有什麼特別要緊的事,主要是必須保證單位有人,負責接聽來電,還要填好一張值班記錄。坐在辦公桌前,敏覺得有些無聊,隨手從辦公桌書柜上抽出一本《彷徨》看了起來。這本書已很久沒翻過了,再加上最近連續梅雨,書頁上發出的一股股黴味,直衝敏的鼻子。
敏還沒看到幾排字,手機鈴聲響了,是有人發起了語音聊天。敏拿起手機一看,是西坡。接通後,西坡問敏在哪裡,並且說他要來陪敏值班。敏看看屋外漫天的大雨,說道:「不用了,雨太大。」
西坡回道:「你一個人我有些擔心,我開車不過十五分鐘。」西坡的堅持讓敏動搖了,也很感動。
敏想了想,也許西坡臨時有事,不一定會來,於是輕輕地說:「注意安全。」一會兒,西坡的車出現在敏的視線裡。敏站起身,笑盈盈地迎著西坡。
雨仍然下得很大,屋外看不見一個人影。西坡和敏面對面坐著,他們聊童年趣事,聊學生時代的追求,聊生活經歷,也說說兩人共同的愛好。
有的話其實不是第一次談起,但從西坡的嘴裡說出來還是很有趣。他們又相約下一次、以後去哪裡玩,談著談著,有時相視一笑。半天的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敏在值班記錄上寫著:「大雨,一切正常安好……」
臨別時,西坡說:「明天我還來陪你值班。」
第二天,雨還在下著,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時急時緩。風颳得很大,值班室門口的遮陽傘在風中飄搖不定,就像一隻風箏隨時可能飛走,還發出「發達發達」的聲響。這遮陽傘萬一吹飛了怎麼辦?敏有些緊張起來,雖說風大即使遮陽傘被颳走,領導也不會怪怨,但畢竟輪到自己值班,多多少少是有責任的。
敏撐起自己的傘,走到遮陽傘下,準備把它收起來。敏試了試,花了很大的力氣也沒能把遮陽傘收起來。她再次使勁,誰知那個鎖扣竟把她的手夾破了。十指連心,敏痛得直甩手,鮮血滴在地上就像虯枝上朵朵盛開的紅梅,又像紅紅的玫瑰花,格外刺眼。
手痛稍微緩解一些的時候,敏想:西坡說來沒來,不會有事吧?敏打開手機看聊天記錄,西坡沒有發消息給她,敏更加著急起來,莫非是下雨天路滑,西坡開車途中出了故障?
敏給西坡發了一條消息,可西坡沒有回。敏越想越急,以前,西坡對她的信息不僅是秒回,而且每天都會多次問候:「親,上班了嗎?」「親,在忙什麼呢?」「寶貝,睡了嗎?」暖得敏都快融化了。也就是最近西坡好像不太對,但敏又想不出哪裡不對,問他呢,他總是有辦法解釋一二。
敏突然想到他們有個共同的群,他們的認識就是源於這個群,西坡說敏的氣質好,他很喜歡這種脫俗的感覺。敏到群裡「爬樓」一看,西坡和群友一直在天南海北地聊天,互動得熱火朝天呢。
敏默默地退出了那個群,清空與西坡的聊天記錄,把《彷徨》塞進書櫃的深處,再拿出值班表,寫上:「雨,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