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理事一大早就去找藍啟仁,說藍忘機卯時不到就進去跪在他母親的牌位前。
每當他一聲不吭地出現在那裡,定是有事。
天如此寒冷,這日還要為程澤兄妹舉行認祖儀式。藍忘機一大早如此行,藍啟仁很是費解,他差人去找魏無羨。
魏無羨此時也在找藍忘機,靜室內外,後山都找過了,唯獨沒想到他會去祠堂。
藍忘機去那個地方做什麼,羨羨知道,可他沒有立即去看他,而是把程澤和晨欣帶回靜室。
昨日夜裡他和藍忘機商量,這麼重要的日子需跟孩子們說些話以做紀念。想把兩個人都沒有得到過的溫暖給他們,讓其一生都記得父親的愛與牽掛。
魏無羨笑看一雙兒女:「程澤,真好。晨欣,哇!你今天好美!」
兩個精雕玉琢般的孩子立在他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魏無羨昨夜想好的話都咽了回去,眼前浮現出兒子不到四歲流浪乞討,收留他之後每一天都發奮練功,七歲為他父親採藥,十二歲護住雲深不知處的畫面。
從相逢開始,孩子們就無條件的認可他、理解他、尊敬他。
他們像自己的分身,歷遍世事滄桑,可苦難沒有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一絲痕跡。
歷經千帆,仍然至善至美。魏無羨終究沒說出那些肉麻的話。
思追和景儀過來請他們,把兩個孩子帶走了,魏無羨才獨自去了祠堂。
他倚在藍忘機身側跪下,陪了他一會兒,時辰快到了就把他拉起來,兩個人一同去了後山的小院。
進門就抱住他:「藍湛,你在想什麼?太激動了是不是?」
藍忘機沒有回話,反手將他抱住,頭埋在他的頸項上,過了一陣,魏無羨才把他的頭扶起來。
「藍湛,以後我們再無遺憾了,今天是個好日子。」
「嗯。」
也不管外面還有什麼事急需處理,兩個人在後山靜靜地待著。
藍氏一族以藍忘機為榮,護他,敬他,這種大日子,大大小小的人早已出來候著了。
父親和爹爹遲遲未到,程澤帶著晨欣去了後山,忘羨二人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出來了。
兩個孩子向他們行禮,程澤堅定地道:「孩兒不會辜負父親和阿爹的期望,往後也不用再擔心什麼,我,定會勤勉奮進,為藍氏基業長青而努力。」
聽程澤說這麼多話,他的所思所想均超越了自身的年齡。魏無羨和藍忘機注視著他,深感給他的太少,而他回饋給他們的太多太多。
忍了又忍,藍忘機才向前來,看著程澤柔聲道:「我當日給你取名,只為有個乳名做稱呼之用,並未想太多。今日將冠以姓氏,往後程澤二字為你的字,取名為遠。你可喜歡?」
程澤再次行禮,堅定地道:「孩兒的名和字都由父親和阿爹決定,怎樣都好。」
「那就好。恩澤大地,寧靜致遠,你為藍氏血脈,當胸懷普世,又要切記沉穩,方能成大事。」
「孩兒尊父親教誨。」
「我知你會如此。」
藍忘機又轉向女兒,把她的名字說了一遍:「程曦照耀大地,欣欣向榮,父親和爹爹為你取名容(諧音),字晨欣。海納百川,學之所用,你將來可為疾苦之人解憂。」
晨欣行完禮,魏無羨笑著拉起他們,這才一同去了祠堂。
認祖的儀式隆重又溫馨,雖然需要按規矩一步步來,但畢竟是認回藍氏嫡親子女,過程是喜悅的。
最後,管理族譜的人念道:姑蘇藍氏嫡長子藍遠,字程澤,年方13。嫡長女藍容,字晨欣,年方12。二人今日認祖歸宗,入藍氏族譜。
話畢,一向沉悶的人群中傳來輕微的啜泣聲,聽上去不是一個人的聲音。
這一刻,看著程澤長大的長輩們等了很久。
兩個孩子行禮,管事的理事向前來,為程澤帶上了繡有藍氏捲雲紋的抹額。
翩翩少年郎俊逸非凡,一雙子女無上美好。
魏無羨拉著他們,久久無法言語。
認祖儀式結束後,又舉辦了家宴。
走了很長一段路,繞了一大圈,屬於自己的最終都回到了身邊。
羨羨的眼眶又紅了,藍忘機眼見他情難自控,伸過手扶住了他。
夜晚回到靜室的時候,藍忘機為他沐浴,對他說:「孩子們的性情極像你,哪怕經歷不好的事,也不會記在心上。
因他們受過的苦耿耿於懷就是走不出你自己的難,可事實上你是如此灑脫之人。
「藍湛,因為我有了你。」
「魏嬰,你有我,可孩子有你和我,多了一個人愛他們,他們會更好。」
「嗯,藍湛你說得對。」
藍忘機的愛綿綿不絕,潤之無聲。
有他在,羨羨感到非常幸福,程澤和晨欣也不會再愁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