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淺心中亂成一團,她有委屈,也有怨恨,可她深知眼前這個男人多麼擅長心理戰。
養母只是太過氣憤才著了道,等她冷靜下來,自然會想明白。如果自己因為被冤枉而真地交出秘方,她一定會傷心自責。
見她白著臉不說話,葉修澤眼裡迸出了火花,薄唇暴虐緊抿,「好,我明白了。」
說著,猛然用力,緊抓住寧清淺的手腕,一言不發往外拖。
「你、你要帶我去哪?」寧清淺慌了,使勁用腳尖勾地,雙手把著門框,「……不要,我不要跟你走。」
可她如此瘦弱,哪敵得過男人的蠻力。勾住門框的手指被一根根掰開,整個人直接被雙腳離地拎了起來,葉修澤面無表情,不顧她的哭喊,將人打橫抱起。
「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我、我還沒有作出選擇,你不能帶我去醫院……」寧清淺握著拳頭瘋狂捶打。
另一隻手也被扣住,男人的大手像手銬一樣將她死死鉗制。
葉修澤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眼神陰鷙而危險,「還需要選擇嗎?逃出醫院,逃到這裡,你的行動已經選擇了藍京?既然作出了選擇,就要承擔後果。」
「不,沒有,我沒有選藍京,不要,不要動我的孩子……」
寧清淺又踢又咬,可那雙大手,始終如同一把掙不脫的鐵鉗,抱著她走出醫院,塞進車裡,綁上安全帶,油門一踩,衝了出去。
夜色中,黑色的賓利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在濃重的黑暗中風馳電掣。
寧清淺知道這一去就死定了,所以瘋了般地哭泣哀求,拍打車門想要跳車。
葉修澤的臉越來越黑,一隻手控制著她的掙扎,一隻手把在方向盤上,腳下的油門也越來越重,一打方向盤,抄入一條偏僻的近道。
突然,「喵」地一聲,昏黃的小道上跳出一隻野貓,疾馳的速度來不及控制,賓利車一個打滑,「轟」地撞上了路邊的石壁。
電光火石間,幾乎下意識地,葉修澤猛打方向盤,駕駛室迎向撞擊,汽車在空中翻了個身,伴隨著巨大的轟隆聲,散了架似的地跌落地面,冒出濃煙。
沒一會,寧清淺額頭流著血,悠悠醒了過來,短暫的昏沉之後,她立即查看四周。
「修澤,你怎麼了?醒醒……」看著一動不動的葉修澤,寧清淺嚇得不輕,抖著手解開安全帶,使勁推搡,可是葉修澤沒有一點反應。
「救命!來人啊,有沒有人!」寧清淺對著窗外,帶著哭腔大聲呼救。
可這是一條小道,現在又是深夜,根本沒什麼來往車輛。
然而,事態越來越糟糕,鼻端傳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引擎蓋已經撞得張開,油箱位置正在汩汩地漏油。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絕境之中,寧清淺陡然生出一股孤勇。
她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受傷的右腿一落地,就承受不住軟倒,鑽心的痛傳遍四肢百骸,寧清淺一下白了臉。蛇傷加上腿傷,痛感神經像在火上烤。
她咬著牙,額頭全是密密的汗,撐著車身,一步一步挪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支起男人的胳膊放在肩膀上,環住他的寬肩,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外拖。
可是下一瞬,她就被帶得跌倒,男人高大的身體根本拉不動。擦去眼中的汗細看,她才發現葉修澤的腿被卡住了。
鼻端的汽油味越來越重,引擎蓋上的明火已經哧哧冒出。
寧清淺大口大口地喘息,心跳得仿佛要炸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