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喝醉了,否則不會把心裡最隱秘的傷痛都嘮叨出來,看旁邊梁子帆的臉也覺得特別縹緲。
我們都醉得不輕,以至於怎麼進的派出所,我都沒什麼記憶。好像是我跟梁子帆說著說著,就見有個男人把手伸進陳筱的衣服裡去了,被我一眼瞅見。陳筱那是誰啊,向來只有她摸別人的份兒,還沒人佔她便宜的時候,我想也沒想,跌跌撞撞地起來,一拳就給那男的招呼過去了。
梁子帆的這些朋友,各個都不是善茬兒,沒幾下子,包廂裡就打起來了,一片混亂。我連誰報的警,警察什麼時候來的,都沒弄清楚。
凌晨兩點半,我跟陳筱、梁子帆,我們仨坐在派出所的審訊室裡,跟孫子似的,一聲兒沒敢吭,酒也醒了大半。
對面的警察叔叔跟居委會大媽似的,叨叨個沒完:「你們瞅瞅,瞅瞅把人揍的,那是錢能了的事兒嗎?肋骨斷了兩根,臉上烏七八糟的。我說你們倆姑娘,下手還挺狠的。」又指著梁子帆,「還有你,女人打架,你瞎摻和啥?非弄出點人命才好看,是不?」
梁子帆還跟人叫板:「叔,咱能私了不,得賠多少錢,您吱一聲。那哥們兒我不太熟,都是朋友叫來的。我怎麼知道他那麼能耐,鹹豬手能朝我朋友身上招呼!」
我捅了捅梁子帆的胳膊,衝他使眼色,讓他少說兩句。不為別的,這地兒我熟,這位警察叔叔我更熟,人特別較真兒,千萬別跟他橫著幹,否則能讓你在警局裡待一晚上。我當年在外頭作天作地那兩年,沒少吃這些暗虧。
果然,梁子帆話一說完,對面的警察冷笑了兩聲,轉身就不搭理我們了。
我忙叫住他,舔著臉:「不是,叔,大叔,您還記得我嗎?趙萌萌,以前經常被您教育的那個。天這麼晚了,您看這樣成不,我們明天去跟人家賠禮道歉,您先把我們放了成不?而且我朋友是明星呢,要上了報紙,影響多不好,是吧?」
大叔冷哼一聲,瞅了眼還是一臉不受教的梁子帆:「晚了!老實在這兒待著吧,或者找能保釋你們的人去。」說罷,人頭也不回地出了審訊室。
「梁子帆,我不是跟你使眼色了嗎?你以為你那破錢在這兒管用啊,人家壓根兒不吃你這一套。」我叉腰,氣得狠狠點了一下梁子帆的額頭。要不是這傢伙認錯態度不誠懇,我們能被人揪住不放嗎。
「行了,我還是頭一回進派出所呢。趕緊的,找人保釋我們吧。」陳筱估計第一回上派出所,臉色很差。
我們倆齊齊看向梁子帆,這傢伙卻突然慫了:「別指望我,我爸是不會管我的,他巴不得我吃這虧呢,至於我的經紀人,今天因為機場的新聞,現在還在跟我慪氣呢,估計不會接我的電話。」
我跟梁子帆又只好去瞅陳筱,陳筱莫名其妙:「我跟我家鬧掰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難道指望我跟那個前男友打電話?」
兩個人同時望向我,我攤手:「我剛回來,除了你們倆,我誰都不認識。」
「秦墨呢?」陳筱想了想,居然十分自然地提起他。
我立馬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一臉誰跟他打電話、我跟誰急的態度。
我們仨只好繼續垂頭喪氣地在審訊室裡等著。
「趙萌萌,你剛才什麼意思,怎麼在派出所還遇上你的老熟人了?」陳筱皺了皺眉頭,突然反應過來。
我頓時有幾分赧然:「那兩年不是老闖禍嗎,巧了,每次進的都是這家派出所,就混熟了唄。」
仔細想想好像每回來這兒,都是秦墨將我撈出來的,且幾乎都是夜間。那個時候秦墨好像剛剛接手秦氏的國內市場吧,成天忙得不可開交,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煩過。
「你還真能耐!」陳筱撇嘴,嘲諷。
「好說,好說。」我有點尷尬。
半個小時後,終於有值班的警察搭理我們,告訴我們有人保釋了,可以回家了。
我正納悶是誰,抬頭便看見南希那張熟悉的臉,顯然是有人通知了秦墨。
我回頭惡狠狠地瞪了梁子帆一眼,梁子帆擺手:「不是我,我怎麼可能去求我情敵。」
我又用殺人的眼光盯著陳筱。
「也不是我,我手機沒電了。」
「是我!」警察大叔端著茶杯進來,笑眯眯地衝我道:「姑娘,這麼多年了,你死性不改的,我教育不了你,總得讓你男朋友教育教育你啊!趕緊走吧,你男朋友等著你,回家好好跪鍵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