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阿貴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走的這麼匆忙,那麼悽慘,悲涼。
他死後,自己連買棺材的錢都沒有。
是村民們主動湊錢給買的。
回想起他這一生,曾也是風光無限。
阿貴的爺爺,當年是村裡最有錢的人,是個小地主。
雖說是個小地主,但為人很是和善,我爺爺輩的老人都受過不少恩惠。
找他家借錢,借米的都是有求必應。
爺爺曾和我講過,當初奶奶生病,一直咳血,他就是找得阿貴爺爺借錢,很順利地借到了20元。
當時那20元估計能相當於現在的2萬吧!爺爺千恩萬謝地拿著錢飛奔回家。
只是最終奶奶還是走了,爺爺沒能力這錢拖了七年才還清。
阿貴的爺爺從沒有催過債。
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地主的日子不好過。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阿貴爺爺在村裡建了一幢最氣派的房子,左邊6間,右邊6間,中間一個大客廳。
房子建好沒多久,阿貴爺爺就去世了。
他只有一個兒子,就是阿貴的爸爸。
當時阿貴的爸爸剛結婚沒幾年,守著老爺子留下的家業過日子。
阿貴出生那年,他爸爸去世了。
阿貴排行老五,上有三個哥哥,一個姐姐。
阿貴的母親一生未改嫁,一人帶大了幾個孩子。就靠著祖上的那點家業過日子。
在我的印象中,年輕時的阿貴貌比潘安,長得很周正,陽光帥氣。
後來他與隔壁村的一女孩談戀愛了。
兩人快要談婚論嫁,女孩出去打工,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給迷住了。
女孩迷失了自己,跟了個有錢的小老闆。
得知真相的阿貴,親自去廣東找到那女孩。勸她回心轉意,自己可以既往不咎。女孩鐵了心要分手,阿貴無奈地接受了事實。
傷心欲絕的阿貴一改往日的痴情,流連於各個女孩當中,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
在廣州那個燈紅酒綠的地方,他靠著自己的長相,在酒吧裡當了服務員,油嘴滑舌的他,小費也比旁人多。
當時村裡人都說他在外面「發財」了。
直到後來,女孩被小老闆拋棄,可憐巴巴地求阿貴帶她回家。
念著往日的舊情,阿貴原諒了女孩。
一同回到了家鄉,可是阿貴母親怎麼也不同意兒子娶這個不乾淨的女人進門。
拖了幾年,女孩找了個老實男人遠嫁他鄉。
阿貴也想娶媳婦,但沒幾個他中意的。
一拖再拖,錯過了最佳時機。
阿貴母親去世以後,幾個哥哥各掃門前雪。
大哥年輕時當過兵,在外有工作,十幾年沒回家,也不怎麼聯繫。
二哥家境一般,是個怕老婆的人,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老婆說了算。
三哥腦子不正常,瘋瘋顛顛,老婆也跑了,留下個十幾歲的兒子。
姐姐遠嫁外地,也不管娘家的事。
那年大年三十,二哥和三哥打起來了,三哥不讓放鞭炮,二哥自然不同意,於是年三十兄弟幹架。
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大家,自阿貴母親去世,這些兄弟就是一盤散沙。
阿貴其實是孤家寡人一個。
50歲的他仍孑然一身,為了生計他幫別人養豬。
那麼髒,那麼累的活,阿貴竟然幹了五年。
他賺的錢,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全輸給了別人。
這天他打麻將通宵,早上騎著摩託車去上班。開得太快,在拐彎處從高處摔下去,人送到醫院就斷了氣。
他的兄弟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推脫自己沒錢。
村長,直嘆氣!
帶頭捐了200元,後來村民們紛紛捐了50——100元。
按著規矩把阿貴的後事料理好了。
阿貴這一生怎麼活,那是他的自由,我不想評說。
我只知道村民們捐款,都是念著阿貴爺爺的舊情,感念於他的好。
爸爸最近教育我們的時候,多了這樣一句話。
人不能只顧著眼前,要有遠慮,有計劃。不要死了像阿貴一樣連棺材都買不起,這一生太悲慘了。
好在九泉之下的阿貴聽不見這些話,對他來說閉了眼,一了百了,前塵往事皆是空。
(圖來源於網絡)